喜娘哭着跑出去,月肖怕她出事也赶忙追了出去,房间里黑了一片,静逸的几乎要让人发疯。
咽口水的声音在这沉静的黑夜也像是从低音炮中发出的重低音,变得响亮了起来。
艰难的挪动脚步从喜娘的房间跑出来,小跑着从后门溜出去,奚落落靠在墙边,几乎要无法抚平自己已经快要跳动出胸口的心脏。
喜娘那句‘为了那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天的病秧子太子殿下做事去吧’来回在脑海中飘来飘去,她几乎已经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病秧子太子殿下。
蜀州。
乔装改扮后出现在王府后院的季月肖。
一直都被皇上和太皇太后讨厌的王爷相公。
王爷相公书桌上的那封秘密信条。
这一切的一切,是她想太多吗?
如果这样她还要自欺欺人的话,那她就太傻了。
或者说王爷相公根本就是那个太子殿下也不一定。
他到底想做什么?真的像喜娘说的那般是要谋反吗?怎么可能呢,这要她怎么去相信。
王爷相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不是一个迷恋地位的人啊,不然他为什么要去贫民窟,为什么要为那里的百姓们默默无闻的做那么多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王爷相公谋朝篡位,这要让她怎么去相信?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对,奚落落,你冷静些,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奚落落一步也不停的一口气跑到王府大门口,要知道,这可是不短的距离,在王府门口,奚落落扶着王府门口一侧的石狮子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说笨女人,你是从南越国跑回来的吗?大晚上的喘成这样,也不怕人家误会。”
奚落落有些狰狞的白他一眼,该死的妖孽,在哪里都能看到他,晦气。
现在可没有力气跟他斗嘴,她的小心脏啊,要跳出来了,果然,不该这么跑的,该理智些找辆马车坐回来的,真是傻瓜啊。
“喂,跟你说话呢,别喘了,烦死了。”花影戳她一下,示意她赶紧说话。
奚落落勉强站起身,拉着他往门的一侧走去,边走边说道:“别的废话少说,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奚落落长话短说道:“上次你说王爷相公亲眼看到她的娘亲死在了他的面前是吗?”
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个,花影诚实的点点头:“问这个做什么,是良心上过意不去了吗。”
奚落落轻轻的吐口气,不能被花影看出来:“害死婆婆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良心不安,再说,就算婆婆不在人世了,王爷相公不也被太皇太后好好的养育大了吗。”
说完,奚落落抬眼紧紧的锁视着花影的神色,不肯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就连他眉毛微微一扬,她都记在下来。
“哼,养育,不过是变相的监视罢了。”
“哎,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再怎么说都是亲奶奶,就算是监视,就算是不喜欢,也总不会让他吃苦头的不是吗。”奚落落随意的不信的否定着。
“亲奶奶?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这个称谓不过是为了包装她们的恶性而强加给阿胥的罢了,她们根本就不配。
你从来没有见过阿胥在宫中的生活,又怎么会知道他从来没有受过苦。
你知道阿胥从小就被他的其他兄弟姐妹孤立吗?知道那些小王爷小公主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整人欲望曾经让年少的阿胥做过什么吗?
你知道从自己的兄弟们跨下钻过去是什么滋味吗?知道明明是为了救人而跳下水救人却被反诬陷成是推人下水的凶手而被处罚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忍辱负重被所有不算亲的亲人背弃是什么感觉吗?
看看你的表情吧,你什么都不知道,笨女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没有资格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的知道吗?”
花影不停说着,奚落落的心脏嘟哏嘟哏的疯狂的跳动着,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个傻瓜笨蛋,她居然从来没有了解过王爷相公的苦衷,即便是刚才她还在因为怀疑王爷相公就是月肖和喜娘口中的太子殿下而担心自己的未来。
她是个自私鬼,就算王爷相公真的是什么太子殿下又如何,即使他真的要造反又如何,与他相处了一年多了,难道她还看不出来他是个好人吗?夫妻一场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怎么行呢?她该信任他的不是吗?
“我说,你怎么了?”奚落落脸上的反应倒是花影没有想到的,听了他的话,她居然完全的傻在了哪里,她又在想什么?
奚落落轻轻的挥挥手往王府中走去。
“喂,你这又是怎么了啊?”
“别跟我来,我要去见王爷相公。”
步伐一步快过一步,奚落落在得到批准后快速的推开了欧子胥书房的门,
欧子胥没有抬头,站在书桌前在低头练字的手也没有停下:“自己找地方坐。”
奚落落看着王爷相公的身子,有些羸弱,有些苍白,有些清瘦,有些让人心疼让人心动。
慢慢挪动脚步,奚落落绕过书桌走到欧子胥的身旁。
感受她目光,欧子胥歪头看向她,正这时,奚落落快速的拥上前,从他的身后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又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吗?”欧子胥的嘴角轻轻一完,放下手中的毛笔,想要松开她的手转身看她却被奚落落一把按住。
“别动,就一会儿,让我抱一下。”
欧子胥不动,听话的任由她站在那里抱着他。
奚落落用力的嗅了嗅,这是王爷相公的味道,混合着独特的药香和淡淡的汗味,这是她的相公才有的独特的味道。
她不知道他居然受过这么多的苦,不知道他的心里有那么多的煎熬,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甚至还一直都那么不懂事的给他闯祸,做无理的要求难为他,给他制造麻烦,就在上次还因为他心焦时的一句话而与他冷战整整一个月,让他伤心,惹他烦心,猜忌他,怀疑他,作为一个妻子,她真的是完全的零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