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看了一眼和他肌肤相碰的手,竟没有绝情打开。
黎醉仿佛也忘记要注意分寸,就这么挽着他进去了。
看着毕恭毕敬的侍应生领路,黎醉才知道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订了包厢,这厮挺阴险啊!既然订了桌位,却不说出来,白白浪费本小姐那么多唇舌。
两个人上了安静的十七楼,从落地窗往下看,可以看到喧闹的大街,霓虹灯迷人眼,车水马龙,繁华之景尽收眼底。
侍应生调试好放盘器,当大厅响起了美妙的钢琴声,侍应生就下去了。
没多久,另外一个侍应生上来,他推着餐桌过来,揭开半圆盖,香气扑鼻,当牛排套餐端上桌,侍应生离开后,黎醉身体微微前倾,“没想到你选的这个地方还挺有情调的嘛!”
夸奖完,她马上又黑脸了,薄晏这么孤燥无味的人会这样还不是某人调教的好。
薄晏见她突然埋下头看着碟子中的牛排,沉默不语,便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切起牛排,薄唇微微掀起,貌似不经意说:“有些事我不愿意做不代表不会。”
这是暗指故作深沉的人是懒得耍浪费了?
黎醉多聪明,一点就通,“那你这么有心,我真应该好好感谢你。”
突如其来的一点小郁闷一扫而空,她也欢快地拿起刀叉,将自己面前的牛排切好,端到薄晏面前,“当作报答你喽!”
薄晏放下刀叉,盯着被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很是纳闷,他以为黎醉就是个乡下粗野丫头,这切牛排的速度还有手法明显是经常吃的。
他挑了一下眉,竟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怎么,嫌弃我切的啦?难道只有……”
沈觅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了,黎醉赶紧打住,真是晦气,没事提她做什么?
然而,薄晏面不改色,好像并没有留心听她说什么。
他一口口,慢条斯理,吃相优雅,将她切的牛排吃完。
黎醉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只能自己调动气氛,“吃也吃得差不多了,这个大厅宽敞,薄总愿不愿意赏个脸陪我跳支舞?”
她伸出手,一截洁白的手臂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薄晏放下刀叉,拿过餐巾抹了抹嘴,并没有马上答应。
黎醉顿时急了,“难道薄总这么小气?都说送佛送到西,你既然请我吃饭,怎么着也该将我的心愿一起满足了。”
“这是你的心愿?”薄晏终于有了反应,漆黑的眸淡淡凝着她。
黎醉被他看得心脏一窒,不行,这种眼神好像乔邵白,她要窒息了。
“嗯。”她呆呆看着他,轻轻出声。
这种傻乎乎的花痴模样大概取悦了薄晏,他站起来,伸手牵住了她递在半空的手。
黎醉犹如一只提线木偶般任由他牵到场地中心,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他的手扶住她的腰,两个人随着轻慢的音乐慢慢摇曳着脚步。
黎醉凝着他,慢慢有些醉了,朦胧中,站在她面前的薄晏变成了乔邵白,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黎醉痴了,在心中轻轻念出,“小白。”
可突然间,乔邵白的脸又变成了薄晏,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可是眼神为什么也漾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黎醉猛然晃了晃脑袋。
薄晏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停下来,手臂掐紧了她的腰,“你怎么了?”
黎醉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晕,可能贫血。”
听到她说自己贫血,薄晏赶紧扶着她到餐桌边坐下,“回去吧!”
他似乎在询问她,却已经拿过椅背上搭着的西装挽到了手臂上。
“好吧。”黎醉没有拒绝,这种培养感情的时候,她怎么可以将乔邵白和薄晏混在了一起?
她的心里也有些乱。
薄晏搀着她下楼,又为她打开车门,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体贴和紧张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
温婉婉看着两个人一起回来,也没有跟昨天一样喊打喊杀,看起来还挺和谐的,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之前薄晏不是恨黎醉恨得要死吗?现在却比跟她这个妈还亲密了,这种“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滋味,心胸狭隘的温婉婉当然不想体会。
“妈,黎醉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先上楼了。”
薄晏已经猜到他妈要教训一通,赶紧堵住她的口。
“不舒服啊,那好吧,妈不打扰你们。”
听着薄晏的解释,温婉婉心里舒坦不少,原来黎醉身体不舒服,难怪自己的儿子送她回来,要是黎醉活蹦乱跳的,她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好心?
两个人上了楼,因为在餐厅喝了点酒,黎醉有些热,便先浴室洗澡。
薄晏坐在房间里等了一会,看她似乎一切正常了,起身就要走,黎醉刚准备吹头发,就看到他要走了,她赶紧放下吹风机,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到他的身后拉住他的手臂,“不要走,我的头还是很痛,你帮我吹头发好不好?”她眨巴眨巴眼睛,刚从浴室出来,眼睛里还有雾气,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薄晏本想拒绝,却又莫名心一软,“去床上躺着去。”
“好嘞。”黎醉脚步飞快。
薄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真的像一个生病的人?
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黎醉已经上床躺好了,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
薄晏无奈,只能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风呼呼吹在头发丝上,她的颈窝也吹起了一层热气,暖暖的,让人心里很舒坦。
“你吹得真好。”黎醉闭上眼,“真像爸爸的样子。”
“你还记得你爸爸的样子?”薄晏瞅她一眼。
他记得自己看过她的资料,她从小就是孤儿,后面虽然被乡下养父收养几年,可没几年,养父母就出车祸死了。
“当然啊!”她回答得很自然。
其实她压根不记得爸妈的样子,养父也从来没有给她吹过头发,而是乔邵白将她接走,放在身边养的时候,起初几年,她有些怕他,他为了拉近她和他的距离,是把她当女儿养的。
曾经她还开玩笑,“你真像我的爸爸哦!”
乔邵白笑着回答:“当你的爸爸也不错,既能够爱你,又可以让你放心依赖。”
该死,怎么又想到邵白了,黎醉猛然张开眼睛,眼睛有了觉得自己不争气的恼怒之色。
她这样时时刻刻想着乔邵白还怎么和薄晏产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