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邮件发给顾晟铭后，程晓诺便看起了机票。最近的一班飞机是明天下午六点，程晓诺舍弃了这一班，订了三天后中午的。
按照剧情的发展，顾晟铭处理掉欧清清后就会全力着手收购R公司。原本这种事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但由于商业间谍的事，顾晟铭对公司的事务尽量亲力亲为，因此兜兜转转下来，他还是回到了那个工作狂的状态。
“工作狂是病，得治。”程晓诺一边啧啧感叹，一边在网上付好了机票钱。
另一边，顾氏集团会议室。顾晟铭与前些日子的江陌蕴一样，领口凌乱，外套被随意的丢下。而在会议桌两边的人，也跟那天江氏集团里的职员们一样疲惫不堪。
“现在企划案在公司里已经通过，剩下的就是与R公司的正式谈判。”
顾晟铭双手撑在桌子上，还没等员工表示，便又道：“诸位，我知道你们很累，并且因为最近公司里的事有些分心，但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道理，也应该明白我顾晟铭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好了，现在我希望各位都打起精神，不要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打扰到正常的工作运转。”
顾晟铭指的自然就是前几天欧清清的事。按照他的吩咐，人事部调查欧清清时动静搞的比较大，完全不符合顾晟铭低调处理内部事务的风格。
这件事当天便在公司引起了极大的讨论。其中不少人猜测说顾晟铭这是借着商业间谍趁机为他女朋友找回场子，毕竟那天，欧清清让程晓诺差点下不来台。
不过也有些人觉得，那天最后真正下不来台的是欧清清，并且顾晟铭也已经训斥过她。更何况顾晟铭执掌顾氏集团的这几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公报私仇的事情。
所有的疑问在当天下午被解答。当天下午，人事部给每个员工发出公告，说欧清清向顾氏的对家公司泄露公司机密，现在已经被开除，并且顾氏集团将追究欧清清的法律责任。
与这份公告一起的，还有欧清清在与程晓诺起冲突的当天，发给江陌蕴的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直接坐实了欧清清是商业间谍这件事。
就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条消息时，人事部再次发出公告：集团高层极重视此次事件，现已经成立专门调查组，对集团内部进行审查。这份公告一发下来，自然是引起了公司内部的震荡。
顾晟铭拍拍手掌，会议室里的顾氏员工们只能再次强打精神。桌上的资料虽然多却也是被分门别类的放好，员工们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又将电脑合上拿在手中，电脑底部的温度贴在他们发烫的掌心。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所有人都将电脑丢在桌上，随后走进洗手间。冷水冲过手掌，滚烫与冰凉带来的刺激让这些员工大呼舒爽。捧起冷水拍在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
虽然离开了会议室，但顾晟铭觉得自己身上还带有会议室里的烟味——长时间的会议，大家都需要依靠咖啡和香烟来提神。
欧清清的商业间谍事件在集团里引起的反应在顾晟铭的意料之内，今天便是出事后的第三天，按照传播学的理论来说，事件的黄金七十二小时已经过去。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在慢慢的遗忘这件事。
因此，在会议刚结束后，人事部在顾晟铭的授意下，发出内部清查结束的公告。这份公告的下发，成功的稳住了顾氏的人心。
当天晚上，顾晟铭罕见的准时下班。见他离开，公司里的其他员工自然也不再顾虑什么，纷纷约着下班时去撸串喝酒。顾晟铭开着车回到家，走进家门，就觉察出家里好像不大对劲。
“顾总。”刘阿姨接过顾晟铭脱下的西装，“晚饭马上就好，您是要先洗澡吗？”
“程小姐呢？”在刘阿姨面前，顾晟铭一向称呼程晓诺为程小姐。
“程小姐……程小姐她……”一说起这个，刘阿姨就有些支支吾吾。
“嗯？”顾晟铭已经将皮鞋换下，“程小姐她怎么了？”
“程小姐她走了。”刘阿姨自知瞒不住，便将事实直接说出。
顾晟铭动作一顿，道：“走了？去哪里？”
“程小姐说回国。”刘阿姨观察着顾晟铭的脸色，“今天中午的时候，带着行李走的。”
“我知道了。”
没有刘阿姨预想中的狂风暴雨，顾晟铭的反应十分的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回了书房，顾晟铭点燃一根烟。香烟被夹在指间却没有吸，任由它自然的燃尽。带着温度的烟灰有些落到了顾晟铭的脚背上，他也没有反应。
直到香烟燃尽，烫到手指，顾晟铭才如梦初醒一般。按灭烟头，他给小唐去了电话。
“顾总。”小唐还以为文件又出了问题。
“小唐，马上查今天中午的航班，特别是飞A国的。”顾晟铭顿了一下，“顺便查旅客里有没有一个叫程晓诺的。”
“好的。”
“尽快查，越快越好。”
“好的。”
顾晟铭刚从工作的巨坑里暂时爬出来，一回家程晓诺离开的消息简直给了他第二个惊喜。就在顾晟铭忙着查程晓诺的下落时，当事人已经从A国乘坐火车到达了M国。
这两个国家本就是领国，这几年旅游业的发展，使得两个国家之间有了一条连通的铁路。
从A国的起点出发，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M国境内。而这铁路上的风景本就是一个卖点。程晓诺坐在火车上时，只觉得心情舒畅。这些日子在顾晟铭那里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
下了火车，程晓诺带着行李便上了等候在车站的马车。M国这几年兴起一股复古的潮流，顺应这股潮流，便在城市里开通了以前才有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这座城市的风光自然能够清晰的看见。
马车将程晓诺送到了她在网络上定的旅店。在前台办理的入住手续，程晓诺就住进了这间旅店的顶层。说是顶层，其实也只有四层。把行李放好后，程晓诺用房间里的水壶烧一壶水，随后拿起旅店为旅客们准备的茶包。
旅店里准备的茶属于红茶。
茶叶外形细扁，颜色深褐，冲泡开后的茶汤呈现深红色，细看下又有些许的褐色。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会发现这茶里散发着淡淡麦芽香气，再吸一口气时，一股原本隐藏着的玫瑰香却悄然抬头。
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程晓诺就知道这茶是红茶属中的阿萨姆红茶。待茶微微凉一点便入口。初品时较为苦涩，然而在回味时一股甘甜由喉头浮现。
与这股甘甜一起的，是阿萨姆独特的刺激风味，其中还透出薄荷与铃兰的芳香，滋味醇厚。
品过茶，壳哥也来了。他站在程晓诺身边，看着这个悠闲的任务执行者，只觉得无奈。
“你这又是做什么？”壳哥揉揉太阳穴，“按照你的意思，我已经抹掉了你的行踪，给顾晟铭留了点痕迹。”
“谢谢壳哥。”程晓诺没有让壳哥将她的全部踪迹抹掉，那样就完全断了顾晟铭的前路。故意给他留下些，程晓诺相信再过不久，顾晟铭就会像闻到猎物香气的猎犬一般追踪过来。
“顾晟铭已经找到了你离开了航班。”壳哥看不懂程晓诺的操作，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系统的工作，“今天晚上他就会到达A国，然后就会发现你不见了。”
到达A国后，程晓诺迅速去公司办理了离职。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外国人对于员工的隐私向来不问。办好离职手续后，程晓诺又联系房东商量退租的问题。
程晓诺的房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年龄大了，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五十来岁。在与她沟通后，程晓诺便去公寓拿走了自己的必需品，剩下的则委托房东太太处理。
而在办好这两件事后，程晓诺便买好了最近一班开往M国的火车车票。在火车上她订好了旅店，下了车就过来。
“然后他就会继续追踪。”程晓诺接过壳哥的话头，“我给他留下了车票的痕迹，刚刚还在我的社交网络上发了一张照片。顾晟铭找过来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在你离开前顾晟铭的黑化程度是百分之七十，现在已经飙升到百分之九十五。”壳哥抱臂，“记得要想办法让他的黑化程度降到百分之八十以下，否则……”
“否则任务失败。”程晓诺抢过话，“壳哥，具体怎么做我有分寸，没事的。”
“真是搞不懂你们。”留下这句话，壳哥就离开了。程晓诺拿出手机登上自己的社交网络。自己刚刚发的那条动态下已经有了些点赞。照片是程晓诺在旅店的阳台上拍的，正好将对面的那座小山峰拍了进去。看着这张照片，程晓诺猜测不过几天，顾晟铭就会找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