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梓玥终于等到了白尘的电话。
她心里震了一下，才拿起手机滑动接听，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的很柔很柔，“白尘，你忙完了啊？”
“嗯，去警局吗？”白尘低沉悦耳的声线自听筒里传了出来，让潘梓玥都有一种耳朵怀了孕的感觉。
潘梓玥“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开始翻箱倒柜找衣裳，边回了一句，“去。”
最后潘梓玥选择了一身天鹅绒的白色镂空毛衣，搭配了一根黑色的阔腿牛奶裤，脚上蹬了一双白色运动鞋，她化了两个小时的妆，整个人青春又洋溢，跟其他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你……”白尘看到潘梓玥的时候，心不知怎么就痛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他看向潘梓玥的眼神便有些不好意思。
潘梓玥微微勾起唇角，朝着白尘逼了一步，“怎么，不好看吗？”
她嘟了嘟嘴，这可是她精心打扮的。
“不，很好看。”白尘十分坚定的开口，还很绅士地给潘梓玥拉开车门。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全部都解开了。
很快便到了警局。
跟上次不同，他们是以胜利者的身份踏进去的。
“别来无恙啊，李总。”白尘和潘梓玥在李成面前坐下，白尘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面前的桌子上，不重不轻地敲了一下。
不过短短几日，李成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他邋里邋遢，衣服发型都乱糟糟的，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潘梓玥时，他像是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就要冲上去。
“你这个贱女人，都是因为你，我是养虎为患啊，你害我成了丧家之犬，我要杀了你！”
他才刚刚起身，就被站在两旁的警察给按了回去，“老实点。”
李成满脸的愤恨和绝望，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我说了，别等虎翻身，”白尘冷冷地开口，对李成刚才对潘梓玥的动作十分不满，他也没了好脸色，“你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会以这样的姿态见面吧，李成，我告诉你，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白尘淡淡收回视线，拿着桌子上未解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李成，你省点心吧，你斗不过白尘的。”潘梓玥视线淡淡落到李成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慢慢吐出了一句话。
李成看向她，视线陡然变得可怕了起来，像是一条对你虎视眈眈的眼镜蛇，趁你一不注意就对你出击。
“你给我闭嘴，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相信了你，潘梓玥，我不会让你好过得，这仇，我一定会报！”
潘梓玥耸了耸肩。
白尘却是拉着潘梓玥的凳子把她拉到了一旁，像是纳入自己的保护区一般，他眸底猝冰，“呵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拿什么报仇，拿你这一双只会瞪人什么也不会的眼睛吗？”
气氛陡然变了味。
潘梓玥楞楞地看着下意识就保护着自己的白尘，心底万千思绪缠绕，有些涩涩的。
“狼狈为奸，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李成大吼出声。
警察眉头快要蹙成一团了，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警告地出声：“注意你的措辞。”
到了此刻，李成的身上还没有一点萎靡不振的气息，他瞪着白尘，“你等着，你等我出去了，我要你好看！”
“我真的很希望有这一天，不过很可惜，李成，你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你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白尘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附身朝李成逼去。
强大的气场和骇人的戾气萦绕着李成久久不能离去。
李成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磕磕绊绊地开口，“什么，什么意思？”
闻言，白尘轻笑出声，笑中的讥讽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他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修长的指头在上面点了两下，然后放在桌子上，轻轻推了过去。
“李氏集团总裁李成，因贩毒数额巨大，由个检察院和法院商谈决定，判处李成……无期徒刑。”
白尘此刻像是从阴曹地府爬上来的恶鬼，让人乍一看就心生畏惧，“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翻身吗？”
无期徒刑四个字狠狠落在李成的心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一则新闻报告，标题就是方才白尘所说。
几乎是那么一瞬间，李成脸上的血色褪尽，身上不饶人的气场褪尽，只留了一身的萎靡气息。
“不可能，不可能！”李成低着声音嘶吼，瞳孔瞪的巨大。
白尘默默收回手机，直接无视了李成的反应，利落地转身，牵起潘梓玥的小手就朝着门口走去。
警察局门外。
“白尘，”潘梓玥忍住想哭的举动，眼含幸福看着白尘，“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潘梓玥这一模样太可怜了，让白尘心一悸，明明潘梓玥就在身边，可他却觉得潘梓玥离自己好远好远。
他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声音低压的不行，“好。”
两人去了空中餐厅，夜晚凉风习习，白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潘梓玥的身上，“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回家吧，这里太冷了，怕你生病。”
白尘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对潘梓玥格外的好。
潘梓玥垂着眼眸，有晶莹的泪珠挂在上面，她一眨眼，睫毛轻颤，泪珠便掉落在她身上披着的白尘的西装外套。
上面还有装属于他的清冽味道。
她想，这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她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这么希望时光能够停留下来，她贪心的想要有更长的时间跟白尘待在一起。
“吃好了，我们走吧。”潘梓玥回过神来，她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闻着上面的味道，心底的酸涩感更胜。
白尘也察觉到了潘梓玥的不对劲，心跟着一悸，不过到底是没再说些什么。
车上，白尘给潘梓玥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启动引擎，转头问她，“回家住吧？”
他说的家，是她和他的家。
这么一句话，把潘梓玥憋了一路的眼泪给说了出来，她转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回了一句，“我还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呢，明天吧，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吧。”
潘梓萱疯了的事情白尘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打了方向盘把潘梓玥送到了潘明现在住的小区楼下。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潘梓玥站在那里，她看着白尘的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老长，她走过去伸手环住了白尘精瘦的腰身，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吸了吸鼻子。
“白尘，你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潘梓玥站直，转身离开，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看白尘一眼。
她乘坐电梯一路网上，在家门口蹲了很长时间，直到脚都蹲麻了，她才捶着腿站了起来，敲响了家门。
这里毕竟是潘明和潘梓玥暂时避难的场所，没有潘家那么繁华，只能说是简陋且整洁。
潘明看潘梓玥一身寒气，连忙把空调温度开高了几度，准备转身去厨房给潘梓玥热饭。
“爸，”潘梓玥却是突然喊住了潘明，“跟你说个事，李成被逮捕了，判了无期徒刑，姐姐这仇，也算是报了。”
她现在也无心去恨潘梓萱了，毕竟，潘梓萱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李成害潘梓萱成了这样，也是前段时间潘梓玥告诉潘明的。
此刻，潘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你说什么？”
“李成被判无期徒刑了。”潘梓玥耐心的解释。
潘明十分痛快地笑了出来，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大杯的水，然后说道，“真是老天有眼，恶人终有恶报啊！”
“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阴笑传了过来。
潘梓玥和潘明齐齐转头看去，只见拐角处，一个披头散发素面朝天的女人唇角勾着一抹扭曲至极的微笑，一声更比一声高。
“梓萱！”潘明心惊胆战，跑过去按住了潘梓萱的肩膀。
阴冷的笑意渐渐消失，潘梓萱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又渐渐变得涣散，她像是压根就不记得潘明是谁一样，驼着背亦步亦趋走回房间。
潘明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对潘梓玥说道：“又失去意识了。”
潘明因为潘梓萱的事情而变得兴致索然，这里地方小，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潘梓玥住，她跟潘明匆匆告别之后便信马由缰走在大街上。
这个点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这座城市却像是不眠不休一般，至今还是灯火通明。
霓虹灯光打在潘梓玥的身上，衬得她的神情忽明忽暗的。
“程晓诺，任务完成了。”壳哥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有些沉沉的。
程晓诺脚步一顿，她伸出手，看着灯光下几乎变得透明的手，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
明天太阳还会照旧升起，却是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
壳哥似乎也感受到了程晓诺身上的悲凉，他顿了顿，才开口，“你要立即离开吗？”
任务完成便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程晓诺是知道的。
她抬头望了望天，眸底突然倒映出白尘的那张脸，她说，“再等等吧，我想任性那么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