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汪古梦谷和温知卿便踏上了马车,一路无话,直到宫门口。
“和亲王,王妃,慈宁宫已经到了,还请王妃王爷下马车。”太监恭敬地将马凳放在两人身前。
汪古梦谷不喜这繁文缛节,纵身从马车上跃下。
温知卿皱眉,看向她:“你是我的王妃,你就该知晓这宫中的规矩,你这样是成不了体统的。”
“体统,这些话,你不该对我说。”抬眸,汪古梦谷回敬道。
前几日,他还有些许人情味,这几日,连人情味都没有了,只叫人束缚在这条条框框之中。
凝眉,温知卿不语,他知晓,汪古梦谷是草原上长大的,多说无益,只能由他去了。
绕过层层叠叠的宫苑,他们来至慈宁宫,坐在主位上的是一白发苍苍的老人,眼角含笑,带着几分慈爱,纵使这样,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威严。
温知卿和汪古梦谷一愣,行礼:“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抬手,笑道:“免礼,赐坐。”
二人道谢,起身坐在内室搬来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温知卿回答的模棱两可,让太后颇为不悦。
汪古梦谷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太后开口:“听说,太子给了你一个舞女,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不知太后有什么指教。”温知卿恭敬地答道。
“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想看看新鲜的东西,改日,你将这个舞女带来,我来看看,是什么新鲜的人儿。”
“是,太后。”温知卿恭敬的回应。
可心中却是狐疑万分,好端端的这太后怎么想起这事儿了。
语毕,太后称自己乏了,两人离去。
马车上,汪古梦谷和他谈论起这件事。
“太后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帮助太子。”
中原王朝的事情,汪古梦谷不知晓,只依稀知道这太后是个狠人,在动乱中撑起了整个王朝,并将当今的皇帝推上了皇位。
这次他突然出手,必定是要做些什么。
“她没这意思,只是想警告我罢了。”温知卿看向窗外,眸子深邃。
他的事情太后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些,迎娶蛮夷唯一的公主,掌握边塞数十万的将士,放眼整个皇族,只有历代的太子才能有次殊荣。
太后最忌讳的就是亲王的力量盖过太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汪古梦谷开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和亲王府,后院。
“你说和亲王要我去皇宫表演,真的没弄错。”苏九冬瞪大双眼,愣神的问道。
温知卿把她当个玩意冷落了七日,今日为何想起他了。
“王爷的命令谁敢违抗,叫你去,你去便是哪里难么多废话。”小厮不悦的回答。
一个舞女哪里那么多事,成天问东问西,真以为自己是王妃,可以为所欲为吗!
见状,苏九冬只能认命:“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见状,小厮适才满意的离去,徒留苏九冬一人在哪里脑壳疼。
舞蹈什么的,她真的做不来。
三日后,慈宁宫夜宴。
太后坐在上座,眼角含笑,注视着眼前,坐下是太子一众人,虽是家宴,皇帝却也给足了面子,一应规格都是按国宴置办,不容有误。
“太后,今日是满月,臣妾在这里祝愿太后寿比南山,天人永寿。”慕容安举起酒杯向太后祝贺道。
闻言,太后一笑,回应:“好,这个我喜欢,好!”
酒杯放下,笑声不绝如缕,对于太子妃,太后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慕容安一笑,盈盈落座,继而温安华从座位上站起接着道:“太后,我也祝愿太后寿比南山,天人永寿。”
“你们这两个小滑头,当真是想把我灌醉吗!”太后笑着将酒再次一饮而尽。
嘴上虽不悦,可却给足了面子,间接的也在告诉众人,对于太子,她还是很欢喜的。
众皇子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目光纷纷落在了温知卿处。
被众人围观,他丝毫不乱,依旧饮酒,仿若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
好半响,太后终于开口:“和亲王,不是说带了舞姬吗!为何还不叫上来。”
“她在后头准备,本想上来的,只是众位皇子都在,故而等着太后开口,这才上来。”
语气平缓让人挑不出毛病。
太后点头:“那就上来吧!”
温知卿一笑,伸手让人将苏九冬带上来,乐声滑过,白衣女子从天空坠落,一如上次,犹如仙人般直勾人魂魄。
和着乐声,女子的裙裾飞扬,犹如世外仙姝,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一曲毕,众人皆无法从月中回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倾城在倾国,佳人在难得。
“好,好,好。”太后拍手,饶是见惯了各色舞姬的她也忍不住赞叹。
不是是何处而来的仙人,能带来这样的舞蹈。
停顿了片刻,笑着道:“取下面纱,我来看看。”
太后的命令没有人能够拒绝,苏九冬只能将面纱取下。
面纱下是倾国倾城的美貌,让日月失色,让山河汗颜。
太后看了她好一会儿,适才道:“和亲王当真是有福,有这样好的人儿相伴左右。”
“啊!”猛然间有人叫了一声,打断了太后的话。
太后一愣,眼神颇为不悦,看向那人问道:“何时,让你失礼于殿前,不知自己是何身份吗!”
他们不知她是人还是鬼。
作为主人公,苏九冬一脸懵,和亲王妃,她何时有这么高的身份。
转头看向正主,长得不错,只是有些冷了。
同样,和亲王也在打量她,她是他的王妃,开什么玩笑。
两人皆无言,太后不悦了,皱起眉问道:“和亲王,这是你的王妃吗!”
面对惶恐,她必须给众人解释。
皇帝虽下了命令让众人三缄其口,不允许提起苏九冬,只当她死在了桃花节。
可她没死,势必要有个结果,可这结果取决于温知卿。
他是让她生,还是让她死。
“太后忘了,我没有王妃的。”他冷笑这回答众人,只叫人头皮发麻。
曾经,他爱苏九冬爱的死去活来,现在,却成了这种样子,到底是为何。
“你有什么说的。”转头看向苏九冬。
苏九冬也是一脸懵,她该如何回答,是和亲王妃,她可说出口。
莫须有的事实强加在别人头上,她可做不出来。
歪着头,她回应:“太后,我和和亲王真的没什么,连认识都不认识。”
此话一出,众人愣住了,两人都不承认自己的关系,这是做什么。
到底是阴谋,还是策划好的。
太后皱眉,看向苏九冬:“我在问你一遍,当真不认识和亲王。”
苏九冬点头:“我确实不认识。”
她的神情坚定不似作假,而温知卿也无任何不对。
莫不是皇帝的命令让温知卿对苏九冬不再抱有希望,且苏九冬也对她失望。
太后愣神,几秒钟的功夫,事态已不可控制,事情必须有个了解。
她朗声开口:“既然,都没有。”
“一个不留神儿,你来这里了,当真是让我好找,怎么,受了点苦就承受不了,想投靠汉人了。”
猛然间,汪古梦谷走向台前,抬手给了苏九冬一巴掌。
她懵了,众人也懵了,不知晓她这是要做什么。
苏九冬回神,刚想反驳,只看见她眼中的示意,她这是想救她。
四目相对,只听她低声道:“配合我演下去。”
苏九冬点头,立刻摔倒在地,看着汪古梦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还狡辩,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抬手又是几个巴掌,只见啪啪几声,苏九冬的唇角泛起了鲜血,她仍旧不满意,抬脚给了她一脚,身子滚了几下停在石柱之上,血顺着头低落下来,恐怖异常。
太后见状,一言不发,汪古梦谷走上前,恭敬的说道:“太后,这是我陪嫁中的奴隶,本有些姿色,又深谙我族中的秘术,故而才有这把戏,请太后开恩,让我把这刁奴带回去,自行处罚。”
汪古梦谷开口,太后也不好反驳她的面子,故而只能由他去了。
和亲王府,灵犀阁。
“不好意思,我下手过重了,你不要介意啊!”
灯光下,汪古梦谷拿着药给苏九冬处理着伤口。
可她却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开口:“没事,若不是你我也活不下去。”
想起在太子府的遭遇,苏九冬不寒而栗,每日醒来见到的便是练舞的师傅,错一个步子便要被打。
亏得她能忍,要不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汪古梦谷一愣,笑道:“没想到,你能这样子乐观,说说吧!你在京兆尹哪里受到了什么待遇。”
“京兆尹,你说什么啊!我何时去过京兆尹哪里。”闻言,苏九冬忍不住笑了。
她何时去过京兆尹啊!这位王妃当真是可笑。
“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逼迫你,且温知卿也没什么事情,你就放心吧!”垂下眼眸,继续道:“虽然,他忘记了你,可是总归是能想起来的,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