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不欢迎太子。
若是按照以往,温安华必然要开口大骂,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的笑着:“无妨,你们顾着你们自己便好,本宫无事,在这里看着变好了。”
语毕,他便坐在了一旁,眉目含笑,看着她们的狂欢,并且没有因为眼神而发怒,镇定自若,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人绝不是温安华。
苏九冬的心里浮现出这样的话,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
联系大脑之前的话,她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入夜,兵士庆祝宴会,苏九冬坐在温知卿旁边,双眉紧皱,和刚刚那副无神的样子判若两人。
温知卿一愣,看向她问道:“不是说不喜欢这里吗!怎么又来了。”
“我又有精神了,可以吗!”
“嗯,可以。”
苏九冬古灵精怪的回答让温知卿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答应。
本来她的性子就让人捉摸不透,忽然来了兴致也是有可能的。
将温知卿打发走,苏九冬的眼睛转向温安华,此刻,温安华拿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表演。
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苏九冬很费解,莫不是她弄错了。
“我对于和亲王妃在蛮夷的表现,当真是刮目相看。”
拿着酒杯,温安华对她说出这句话。
猛地一下,苏九冬的被子从手中掉落,蛮夷这件事只有温知卿知道,他在军营,如何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怎么了,心情变化的如此快。”
她的反常让温知卿很快回神,握住她的手,一脸的担心。
“没事,手抖了,没关系的。”
现在定然不能对温知卿说这件事,她只能找理由搪塞过去。
再看温安华,他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里面一定有鬼。
宴会结束,苏九冬借故去温安华的营帐看了看,没走多远,她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拥入怀中,一愣,只看见温安华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怎么,和亲王妃对此次蛮夷之事的结果还不满意,要来我营帐里把我也拖下水吗!”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让人畏惧,这和她见到的温安华全然不同。
她握紧了手中的银针,警惕的看向他,身体,伺机而动。
苏九冬脸色一黑,乘机要再补一脚,他一笑,将苏九冬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可惜了,本宫不喜欢带刺的玫瑰要不然,本宫也会下旨求娶你做本宫的太子妃。”
“你痴人说梦。”
苏九冬最讨厌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自己已经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干嘛还要拖着别人的大好年华。
温安华一愣,笑道:“你倒是第一个,赶在这里拒绝本宫的人,不怕本宫一生气,直接把你的脖子给拧断了吗!”
十指划过苏九冬脆弱的脖子,她只感觉到骨头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下一刻,她的脖子会被捏碎。
惶恐,惧怕,是她这一秒真实的写照。
“真没意思,本以为还有点骨气,没想到也是个只会长牙的小猫,当真没意思。”
将苏九冬推开,温安华甩了甩自己的袖袍。
苏九冬从鬼门关回首,好半天才缓过神,看着温安华,一言不发。
“小猫咪,留着你的精力想一想,该怎么帮助温知卿度过下面的难关吧!”
留下这句话,温安华头也不抬的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苏九冬回神,她已经回到军营,温知卿走上来,一脸担忧的问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当下,她在没心思和温知卿闲聊,她只想休息,不想再回味刚刚的恐惧。
见她这样,温知卿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是叫人将她送回去。
她刚走,这边就传来了人大声的喊叫:“王爷,不好了,拖累王子轰了。”
苏九冬的瞳孔骤然放大,扑倒那人面前,质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被苏九冬的反应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道:“拖累王子轰了。”
温知卿率先反应过来,将苏九冬拉近自己,冷声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我们知道了。”
此刻,苏九冬还沉浸在刚刚的消息之中,一天的功夫,拖累竟然去世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的吧!”
苏九冬反问温知卿,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但温知卿只能叹息,看着她,说出这个让人心碎的事实:“确实,拖累死了。”
这种局面谁都不想见到,苏九冬不想,温知卿更不想。
“你骗人,好端端的,她为何会死,他是大妃的儿子,铁臂单于的王储,他怎么可能死。”
在她的印象中,铁臂单于虽残暴,可虎毒尚且不食幼子,跟何况是人。
“有些人,有些命运是注定的,你想改也改变不了的。”
显然,温知卿知晓拖累的结局,当初,他制止苏九冬去救拖累也是因为这个。
蛮夷战败,单于必须给各部落一股交代,要么单于自杀,要么王储谢罪。
铁臂明显不会自杀,那谢罪的责任就落到了拖累的身上。
为了保全他母亲大妃的位置,他一定会谢罪。
“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这一刻,苏九冬比谁都清醒,她知晓温知卿这句话的含义。
他这是在劝慰她放下,放下,她如何能放下,她可以看着那些士兵受罪,他们是成年人,有自保的能力,但拖累只是个孩子,刚刚才十五岁。
他如何能放下。
温知卿静默不语,这代表了她的态度。
苏九冬不在言语,只是夺了马往草原深处奔驰,温知卿面色一寒,起身追了上去。
马匹在草原追逐,不相上下,最终他们到了王庭。
拖累的尸体被悬挂在顶端由秃鹫们啄食,这是天刑,蛮夷用来处决罪犯的刑罚。
“我说这拖累王储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一个中原的女人不惜背叛生他养他的草原,真是活该。”
“就是,这样的人活该去告慰亡灵。”
说着,那些人朝拖累的尸体啐了几口唾沫。
死他都没有得到安宁。
这下她终于明白温安华说的惊喜是什么了,握着拳他看向拖雷,眼眶红红的,一滴泪都没有落下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事的。”
温知卿走上前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这次她没有吵闹,只是将双拳握的更紧。
“拖累的尸体会在这里悬挂几天。”
“除非他的尸骨焚化,否则他会一直在这里,告诉所有人这是背叛王族的代价。”
蛮夷之所以称之为蛮夷,就是因为他们不通狡猾,会用最残酷的手段去惩罚败者。
闭上双眼,她做了一个决定:“帮我把拖累的尸体安葬吧!我不想看着他尸骨未寒。”
“嗯,我知道了。”
温知卿点头。
次日,拖累被安葬的消息传入了军营内,温知卿以不要十万头牛羊的代价为拖累换来了安息。
温安华得知这消息,嘴角勾勒出笑,手中拿着白玉的棋子,让人看不懂他的计划。
他身后,一个和他长相十分相似的人,急得到处乱窜:“殿下,你就这样将他们放走了。”
温安华抬眼,看向那人,眼角闪过一丝不屑。
跟了自己那么长时间,她怎么还沉不住气。
“急什么,局得慢慢的布,这点我在太子府的时候,没教过你吗!灵虚。”
棋子落下,灵虚的眉头中冒出了冷汗,太子教训自己,这就代表着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慌忙跪下,请罪:“还请殿下责罚,灵虚不是有意的。”
“责罚,你给本殿惹下那么多麻烦,你好说责罚。”
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温安华一阵恶心。
若不是他不想被自己的母后控制,他何苦用这个草包替身。
“殿下,还请殿下给我个机会。”
灵虚看着他,惶恐的说道。
脚一抬,温安华将灵虚踢到数十米远:“最后一件事,你若是在办不好,你的命就别要了。”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温知卿走到他身后,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温安华这次会有什么动作。”
眉头皱起,情绪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温知卿心疼,将她拥入怀中:“别想了,你越是这样,我越心疼。”
温知卿的话让她一愣,转头,她看见了温知卿快要崩溃的深情。
一愣,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让他担心了。
苏九冬一阵愧疚,慌忙回应:“不是的,我只是在想,这药该怎么配才能让伤员回复,不是再为拖雷的事情烦心。”
越这样,温知卿越愧疚,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带给她的就是无边的悔恨以及被人嫉妒。
“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温知卿问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颤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自己害怕了苏九冬得回答。
苏九冬转身,看向温知卿:“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后悔过,不论是救了你,还是救拖雷,我都没有后悔过。”
她的话让温知卿如蒙大赦,把他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这场事情结束后,我们就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