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卿眯起眼睛,没有反驳,是啊!留凌然在京城,他才是最应该担心的。
“一家人就该完完整整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温知卿不回答,凌然就再次逼问。
温知卿轻轻颔首,“凌然,这辈子我都没法离开你,所以你不要出什么意外。”
?这一路走来,凌然心中百味陈杂,她见过战乱,是一片烽火,到处都是尸体,水患还是头一次瞧见,但是却依旧震撼。
农田里的作物被淹的蔫了吧唧,有的直接只能看到一片水,脚下的路也是,一大半都是在水里浸着的,还有很多地方山体滑坡直接阻断了前行的路,要么绕更远的路,要么只能将路给一点点的疏通开。
路过的村子更是大部分都浸在水里,水上漂浮着坐在木盆里嚎啕大哭的小孩儿,瘦骨嶙峋的,瞧着就让人感觉心酸。
越往里走,这些场景便越是随处可见,有一部分人躲到了山上,但是没有足够的粮食也是白搭。
等到最后进城的时候,马蹄子都是浸在水里的。
温知卿没有停歇,直接去了官府,凌然去了客栈便直接换了衣服出去,从城东走到城西,凌然能看到聚集在高处躲避水患的灾民。
官府的人在施粥但是却跟们没有什么秩序,那些灾民一个劲儿的往前挤,灶台被挤翻了,凌然能看到的只有米汤和锅底的一点点米。
也有大户人家拿出粮食来赈灾,但是到底能帮的都有限。
百姓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焦急,吵着嚷着说世道不公,凌然没法儿阻止,粮食还没到,这会儿温知卿也正在和当地的知府沟通,她只能等。
将自己带出来的干粮,分给了几个小孩子,看着那几个小孩狼吞虎咽的将干粮吃光,然后用希冀的眼光看向凌然,凌然到底没忍住眼底的泪水。
凌然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这种环境太压抑了,她继续看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转的,倒不如回去等着温知卿,看看他那边情况如何。
下午温知卿便回来了,凌然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对方,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温知卿才道,“我去看了粮仓,这边的粮食也不多了,但是能凑合到赈灾的粮食到来前,我刚刚让苏北回去了,京城里现在需要筹款买粮食,不然也不够。”
“文渊手里的钱已经在买粮食了,正在往这边运,我手里的钱,也一并让他换成了粮食,应该够吃一段时间,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灾民太多了……”
这日过后,温知卿便以雷霆般的手段迅速的将有劳动力的灾民阻止起来去抗洪,建造大堤,那些没有什么劳动力的,就在后面帮忙,凌然则是在后面进行义诊,毕竟这种大型天灾伴随而来的肯定会有各种疾病,凌然不得不防。
两人都全身心的投入繁忙之中。
皇帝看了温知卿的奏折,在京城召集大家募捐,结果却不甚理想,最后皇帝无奈,只能任命南宫傅去押运粮草,南宫傅心中总是不甘,奈何事情已成定局,也没有办法。
凌然得到消息后,没有太大的反应,直到亲眼看到胖胖的南宫傅坐着马车进了城,那身娇体贵的样子,摆足了谱。
南宫傅本以为至少知府会出来迎接一下,但没想到,迎接他的,只有凌然一个女。
看到凌然的那一瞬间,南宫傅腿软了,“凌,凌家的女娃娃,怎么会是你?”
“瞧南宫大人说的,怎么就不能是我了,难不成你还想着王爷亲自来给您接驾?”凌然冷冷的嘲讽。
“不不不,下官不敢,还请问一下王爷在哪?下官也好去拜见一番。”南宫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废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南宫傅是害怕凌然的,别瞧着只是一个小娃娃,想着就是这个小女娃娃杀了自己无数的手下,然后以雷霆般的手段将苏和沐家扳倒,他就觉得后怕。
“出城,往城外人最多的地方走,对了,大家都在努力抗洪建堤,南工大人身体这么强壮,应该也会出一份力吧!”
凌然笑眯眯的看着对方那一身肥膘,开口询问,南宫傅的确是没什么劳动力,但是他有一群能干的手下,这么好的劳动力,浪费了多可惜啊!
看着凌然那笑眯眯的样子,南宫傅拒绝的话到了嗓子眼,在看到对方眼中的冷意后,只能转了个弯变成了答应。
因为凌然很早便让人开始预防,所以并没有起什么大型的洪情。
温知卿那边防洪堤也一点一点起来,只是在马上要成功地时候出了点意外。
听着温知卿说南宫傅被洪水冲走的消息,凌然嘴角抽了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那么个大胖子,被水冲走了?这不是搞笑吗?
温知卿和凌然在南方呆了两个月左右,将水患处理的很好,便整顿这要起身回京。
回去的时候,凌然和温知卿还骑马走的,两人打算悄悄走,不惊动百姓,但城里的百姓还是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在城门口聚集着,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凌然看着一个孩子被挤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孩子捞起来,孩子母亲急忙的接过孩子,一个劲儿的对凌然道谢。
凌然让百姓回去,百姓却是执意要送,无奈凌然只能答应,牵着马,准备回头,凌然才发现百姓们正跪在地上,给她和温知卿磕头。
凌然想让他们起来,温知卿却是拦住了她,“你越是拦,他们就跪的越久,咱们走了,他们就能起来了。”
凌然听了温知卿的话,起来了,后面是百姓们祝福的声音,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听到最后凌然的脸都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气氛不似来时那般沉重,凌然哼着一个大婶儿教自己的小调,浑身轻松。
“娘子,咱们的大婚,怕是又要延期了。”
说到这里,温知卿的脸上带着无奈,最初他就该态度强硬的把堂拜了,哪里像是现在,婚期一延再延。
凌然看着温知卿认真回答,“晚一点也好,我现在嫁给你,嫁妆箱子里怕是都要放石头。”她现在真的很穷。
温知卿知道凌然真正在意的不是假装数目,嘴上却不依不饶,“你就这么在意啊!”
凌然认真点头,“当然在乎,嫁妆多少决定了在夫家的位置,我嫁妆备的丰厚些,将来在咱家的说话权至少我得拿在手里吧!”
“放心,你就算没有嫁妆,家里你也是领导,是老大,我都听你的。”想到凌然这几日烦闷的样子,温知卿这会儿可算是知道是为什么了。
凌然叹了口气,“文渊说了,男人的话信不得。”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凌然牵着缰绳,开始沉思,是啊!该怎么做呢!
看凌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温知卿开口提议,“要不我给你写个保证书,然后盖章画押,就写吾妻凌然,为夫保证,自娘子嫁给为夫之日起,为夫便对夫人唯命是从,娘子说一为夫绝不说二,娘子让打狗为夫绝不撵鸡,如何?”
凌然转头去看与自己并肩的温知卿,发现对方的神情不似作伪,立刻答应了下来,“你说的,绝对不允许反悔。”
“回去就给你写。”温知卿立马保证。
凌然摇头,“待会儿找到住的地方,你就给我写。”
温知卿,“好好好,娘子说什么都好,找到住的地方,为夫立马去写。”
凌然的开心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极其悠哉,到达京城时大部队也正好到达。
回京后,温知卿去面圣,凌然则是回到王府去休息。
只是刚到王府,脚跟还没站住,就收到了温尧轩的消息,让凌然立马去一趟他那。
凌然嘱咐了朱砂和幻儿两句就匆匆的走了。
刚进到大皇子府,凌然便感觉到了府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你来了?”
随着推拉门打开,凌然看到了坐在榻榻米上煮茶的温尧轩。
温尧轩很喜欢喝茶,或者说这人就是个茶痴。
“嗯,有什么事情?”
这是两人不欢而散后,温尧轩第一次找到自己,凌然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又有些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就非得跟我这么疏离吗?坐吧,尝尝,茉莉花茶,清香适宜,你应该会喜欢。”
凌然跪坐在榻榻米上,接过茶盏,放到桌上,没有动。
温尧轩也不介意,给自己添了一杯后,便开口道:“这次叫你来,的确是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嗯,我猜到了。”
除了有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男人也不会把自己叫来了。
“那你再猜猜是什么任务?”
温尧轩撑起退,拄着脸,笑眯眯的看着凌然,凌然瘦了,却更精神了,周围没了那种的“你别碰我”的疏离感,整个人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更甜了,这是恋爱了的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