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妃娘娘,求您饶恕奴婢一命。”沁儿跪在地上,身体依旧在颤抖,她不是其他的婢女,对苏婕妤万分忠心,或许说,她也曾忠心过,只是面对苏婕妤无休无尽的打骂、凌辱她的忠心已经消磨殆尽,她剩下的只有惶恐、害怕,她害怕如同青雨那般,青雨死的太惨了,惨到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你死苏婕妤的婢女,本宫如何饶恕你啊!”凌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那样子看着就没有多大的威胁之力,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奶猫,让人一下子就能掐死,但是沁儿知道,这不是只小奶猫,这是只老虎,她只是收起了爪牙,不让人看到而已。
“求珏妃娘娘绕过奴婢,只要珏妃娘娘绕过奴婢,奴婢以后心甘情愿为珏妃娘娘肝脑涂地。”沁儿狠狠的磕着头,她是真不想再伺候苏婕妤了,之前苏婕妤就已经够可怕了,这次被珏妃割了舌头,怕是之后性格会更加的暴戾,她家里还有老母要养,她不能死在这里。
将沁儿的求生欲看在眼中,凌然笑笑,“肝脑涂地可不是嘴上说说是,起来吧!大冬天的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谢珏妃娘娘,谢珏妃娘娘,奴婢一定为娘娘肝脑涂地。”
凌然点头,看她嗑的脑袋血肉模糊,末了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小瓶药粉,“回去擦擦,本宫可不要长得难看或是毁了容的人。”
等到幻儿从里面出来,凌然注意到幻儿浑身都在颤抖,不是恨的是激动的,“你且回去伺候吧!至于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你自己,除了刚才那句,本宫还要提醒你一句,本宫不要无用之人。”
“是,奴婢知道了,多谢珏妃娘娘。”沁儿眼中含着泪,她若是最初遇到的便是珏妃娘娘该有多好,看着珏妃对幻儿那温柔的样子,沁儿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她以后也一定会成为珏妃娘娘的左膀右臂的,一定。
凌然回了养心殿,温知卿却还是没有回来,问过了小太监才知道,温知卿是回来了又去了御书房,将手细细的清洗了一番,凌然才靠在软塌上喘了口气,今日沁儿的归顺是意外的收获,沁儿这个人不傻,脑子也是个激灵的,不然也不能爬到头等宫女这个位置上,更不可能做的了苏婕妤这种多疑的人的贴身婢女。
以前她可惜过这种人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不过今日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怎么了?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凌然正了正身子,才去问幻儿。
“主子,您心里一直记着青雨是不?”幻儿抬起头,纵使心里知道,她还是想问问主子,主子看似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她知道,主子其实很心细。
“记得又能如何呢?终究是本宫害了她。”若是她没让青雨去苏婕妤身边伺候,也就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走,去后面的小书房一趟吧!”
德妃现在怕是忙的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时间来管自己了,自己倒也能喘口气,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主子您怎么那么爱看书啊!自从来了这养心殿,奴婢就没见您碰过绣花棚子。”倒像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凌然想起自己绣花的惨痛经历,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看书简单,绣花费神。”
“主子明明绣的那么好。”还有,不是比起绣花,看书才费神吗?树上的字她差不多都能看懂,但是这弄到了一起,她就看不明白了,每每想起,便觉得气馁。
“那你想绣花吗?”凌然询问。
幻儿点了点头,“但是奴婢绣的不好,不过奴婢的母亲绣的好。”
幻儿一说母亲,凌然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怀念似得笑容,“我娘绣的也好,特别漂亮,活灵活现的,那画放在外面都能招来蝴蝶,不过我就稍微差一点了。”
凌然边走边说,改日问问文渊将自己的父母葬在何处,她也好去祭拜一番。
“没有,主子也绣的很好。”幻儿急忙道,她见过凌然绣的牡丹,看着仿佛都能闻到香味,只是可惜,主子很少动针线。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想去看书了,让人去拿绣架吧!”
温知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凌然在绣花,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苏南,今日太阳是打东边升起来的吧!”温知卿觉得可能是今天的打开方式不对,这凌然竟然会坐在绣架前绣花,而不是在闲着无聊啃话本。
“回禀主子,是从东边升起来的。”苏南无奈的回答。
“小然儿啊!你可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温知卿小心翼翼的走到凌然身边,心中有些惶恐,该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刺激到她了吧!
想到此,温知卿看凌然手中的绣花针觉得更为的可怕,她觉得凌然完全的有可能是把那布帛当自己在扎。
“没啊!”凌然继续忙活着手中的活儿,理都不理温知卿。
“那你怎么忽然开始绣花,哦不,绣竹子了?”
凌然抬头,一脸“你傻子吧”的表情。
“我就是好奇,对,就是好奇一下。”温知卿有些心虚的问。
“自然是心情好,想绣就绣咯,你起开,挡着光线了。”凌然嫌弃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温知卿笑眯眯的摇头。
凌然眉头皱的厉害了,看来的确是病的不轻啊!只是考虑到温知卿那强烈的自尊心,凌然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午膳刚过,又飘起了小雪,御花园的梅花已经全部都开了,这会儿凌然索性也没什么事情,便想着出去逛一逛。
“主子,要不等雪停了再出去吧!”
幻儿看着外面的飘零的雪花,担心待会儿雪下得更大。
“我就出去逛逛,你不必跟着了。”
说着,凌然从幻儿的手中接过纸伞,自己撑开,不一会儿就消失从养心殿中消失不见。
幻儿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摄政王,只是再转头一看,那位置上哪里还有摄政王的影子。
凌然撑着伞,往梅园走去,走着走着,凌然却在另一个地方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巍峨的宫门,凌然最终还是没忍住,推门走了进去。
来到那许久不曾来过的花房,凌然将斗篷接下,看着满地的残花败柳,而放在架子上的植物,也因长时间没人照顾,有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了。
不过看到这样一番景象,凌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温知卿这一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太忙了。
凌然拿起放在门口的扫帚,将地上枯萎的花瓣和叶子扫在一起又将架子上的花修剪了一番,最后给植物浇好水,忙活完这一套,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擦了一把汗,凌然不顾形象的坐在地板上,笑出了声,果然,这里的确让人生出一种不染尘世喧嚣的感觉。
凌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明知道此刻外面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她还在这里偷懒。
躺在温热的地板上,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然亮堂,不过却是因为掌了灯的缘故。
“醒了?”温知卿靠在那株紫藤萝下饮着酒。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明明自己已经很警觉了,可是却每次都发现不了这个男人。
温知卿喝掉杯盏中的酒,“在你熟睡的时候。”
“空腹喝酒不好,伤胃。”凌然看到温知卿在喝酒,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能反应。
温知卿笑了一下,“今日特殊,我开心。”
凌然眉头轻佻,从地上坐起来,理了理宽大的裙摆,“那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吗?”
“这还是你的功劳啊!小然儿,我真的是越来越不敢小瞧你了。”这次苏家可谓重创了沐家啊!沐家到尽头下午都依旧处于无头苍蝇的状态,尤其是沐家主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竟然把户部这块肥肉送到了他的口中,这一切,还真是让人诧异啊!
“是吗?只是可惜了,还不到我满意的程度。”她的目的是要整个三大家族给自己亲人陪葬,而不是一个沐家或者是一个南宫家。
“那可以告诉我,接下来是谁吗?”
“你知道的,沐家不可能就此罢手,更不可能吃这个亏。”凌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这冬日里的雪太白了,该然上点其他的颜色了。
温知卿沉默着没有说话,苏家吗?可是苏家倒了,凌然在宫里的位置也会受到牵连,怕是到时候行动会多有不便吧!
放下手中的酒盏,温知卿忽然就笑了,是他想得太多了,凌然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处于那种尴尬的境地。
“接下来可是有什么打算?”
“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凌然从地上起来,轻轻拍掉身上的褶皱,“走吧!再不回去幻儿该着急了。”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婢女,你在她身上花的心思真的是太多了。”温知卿这话可不作假,凌然对幻儿的好,他可是看在眼中的。
“那你每日为我描眉画黛、梳妆挽发我也对你这样好。”凌然给温知卿投去一个做不到就别羡慕的眼神。
谁知温知卿听后大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然轻笑,这是自然,她骗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