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天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就像是绕成了一团的绣线,怎么解也解不开。
既然睡不着,天然索性坐起身来,披上中衣倚窗而立,银色月光披洒一身。盛夏的夜晚,并不阴冷,反倒令人觉得有些温热,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微风拂过,青丝飞舞。
杜月城那边,天然反倒不怎么担心了,并肩王派出的人应是有些能耐的,何况他还有金丝软甲护身,还有景然在那里,天然总能松口气。
现在棘手的是沈落阳这边突然间出了么大的事情,实在是太意外了,也太突然了,天然只要一想起沈落阳那一双闪闪发光的桃花眼,怎么也不会相信,就这么被人给骗了,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呢?
市舶司。。。海盐。。。海外洋货。。。天然仔细的梳理着这些线头,试图梳理出一条明线来。全都是和海有关的,沈落阳对海运似乎并不怎么熟悉,是不是有人钻了这个空子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设计沈落阳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也要从沈落阳接收市舶司的生意那个时候。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设计沈落阳并不是针对他,要么是针对皇上,要么就是针对和沈落阳关系很好的杜月城。
可是又有点说不通,别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若是普通的生意人,不会也不敢这么做,且不说单单是沈落阳小公爷的身份就高人一等,就是他身后依仗的是皇上这张王牌,就没有人敢动他。
这次不仅有人动了,而且一下子让沈落阳伤筋动骨了,这就说明那人的目标不是沈落阳!若是针对皇上而去。。。是为了什么呢?目前看来,就只有塞外的战事了,伤了沈落阳,皇上的国库损失不小,要想出征就不容易了。纵然皇上实行了府兵制,那也只能缓解国家对士兵的支出,不能解决战争的花费。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塞外的人长期生活在草原上,和海基本上不打交道,似乎也有点不靠谱。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针对杜月城了,京都的人都知道,沈落阳和杜月城那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哪。
天然的眉间几乎拧到了一块去了,若真是针对杜月城来的,又会是什么人呢?就算是沈落阳出了事情,杜月城不是商人,不会能帮到沈落阳多少忙的,顶多出点银子帮他恢复元气。这对于杜月城并不能有多大的影响,若是想通过这样对付杜月城似乎不太可能啊
天然将眉头抵在窗户上,重重的叹口气,心里觉得烦恼极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突然间天然灵光一闪,难道是针对自己来的?不可能啊,除了路侧妃自己可没有得罪过其他的人,没理由有人想要对付自己啊或者说,是自己想复杂了,其实人家想要对付的就是沈落阳!只是单纯的生意上的纠葛。。。
思考了良久,天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郁闷的回到床上,郁闷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然照例去给王妃请了安,今天王妃的脸色不错,天然因为挂记沈落阳的事情,闲聊了一会后,就告辞了。
一路回到千禧居,杨柳又已经在等候,天然一见到她,立刻挥退了其他人,带着她进了东稍间,刚坐定,就问道:“打听清楚了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杨柳看着天然,神色间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烦躁,说道:“不是很清楚,小公爷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谁也不见,我见不到他,只是听小公爷身边的贴身小厮说了说,也并不是很清楚。”
天然一愣,没想到沈落阳居然会这么受打击,看那样子真的伤到了筋骨,若是单单十几万两应该不至于这样,难道是海盐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天然眉头一抬,看着杨柳屏住呼吸问道:“是不是海盐出了问题?”
“您怎么知道?”杨柳大吃一惊,惊呼道。
“我猜的,这么说是真的了?”天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呼吸了,海盐出了问题,这岂不是要了沈落阳的命?
“是,昨天传来的消息,运输海盐的船,在海上遇到了风浪,翻船了。”杨柳声音极低,带着浓浓的悲伤,几乎要泣不成声了,“世子妃,我求求您,您帮帮小公爷吧,海盐全部没了,那可是百万两银子啊。。。”
“百万两?”天然轻轻的重复一遍,差点没昏过去。
杨柳重重的点点头,哽咽道:“事情的经过我并不知,只是知道银子全都打了水漂,皇上那里该怎么交代?”
天然烦躁的站起身来,此刻她有点坐不住了,以往的冷静似乎都已经脱离了轨道。猛地转过身来,对杨柳说道:“你现在立刻去小公爷那里,就说我要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包括他和什么人合伙,这买卖怎么谈成的?利润如何分?有没有中间人介绍,总之越详细越好。”
杨柳知道这是天然答应帮忙了,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天然行了礼,几乎是用跑的奔了出去。
天然走到自己的书架前,伸手拿出有关河道和海道的地域图志来,做到炕上认真的翻看起来。天然不是万能的,她对于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若是不是沈落阳出了这档子事,天然想兴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有兴趣去研究海道和河道的运输图,也更不会有兴趣去研究海盐,以至于后来还真就成就一条发财之路。
天然又拿出一本明夏国的盐业发展史,仔细的研究,兴许会发现点什么。按理说盐都是国家控制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