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嫁人,而且还是规矩如此严谨的古代,天然从上了轿就没有反应过来,一直懵懵懂懂的,只知道紧紧地拿着手里的苹果。等到一直晃悠悠悬空的轿子突然落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还来不及去想些什么,就觉得眼前微微亮了起来,仿佛是轿帘被掀了起来,可是眼前仍旧是一片大红的色彩,只有人熟练地搀起了她的胳膊,稳稳当当的把她搀扶下轿子,朦朦胧胧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跨过些什么,似乎是火盆马鞍之类的东西。
天然的衣摆摇曳在地,跨火盆的时候,还专门请了一位全福的妈妈帮着把裙摆从火盆上周过去,直到这一刻天然才神思恢复清明,只听到耳边不时的传来小声的议论的声音。
“这嫁衣真漂亮,我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嫁衣。。。”
“你看那凤凰的眼睛,就像真的一样,仿佛在看着我呢。。。。。。”
“你们看看,快看看,那凤凰。。。那凤凰像是会动呢,我的天呢,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嫁衣。。。今儿个真的没有白来。。。”
这一刻,虽然蒙着红盖头,可是天然知道,她已经成为场上的焦点。虽然她一致认为为人处世一定要低调,不张扬,可是这一刻,在这个美好的日子,她依旧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成为这场上的独一无二,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因为这场婚礼是属于她的。
等到赞礼夫人高喊一声参拜天地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天地桌前。
“一拜天地!”
天然感觉到一直在前走着的杜月城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边,随着这一声喊,慢慢地弯下了腰,天然收敛心神,忙弯下腰去。又拜了高堂之后,她听到那一声夫妻交拜,天然被人扶着转过身来,慢慢的伏下身子,天然甚至能感觉到,虽然隔着大红盖头,但是那双鹰隼一样锋利的双眼在她的身上扫过,没来由的还是觉得紧张起来。
终于伏下身子,那红盖头摇摇晃晃,从旁边透进一丝光亮来。天然眼睛一扫,入目的便是王妃那张面带笑容的脸,影影绰绰的,天然仿佛看到了周围无数双晶亮的眼睛朝她看来。
直到入了洞房,天然才觉得刚刚那喧嚣才从耳边消失。坐帐撒帐撤帐之后,稳稳当当的在床上坐下来天然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听着屋子里那几位妈妈一个接一个如同唱戏般的赞礼声,不由得轻呼一口气慢慢的放松下来。
可是刚放松下来,一根裹着红绸的秤杆突然伸进了盖头,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轻轻地将那大红销金盖头挑到了一边,旋即撑杆落下,露出了那张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和平常的冷峻不同,此刻的杜月城,嘴角带着一笑容,眉眼间也少了那种戾气多了祥和,感受到天然的视线,眼睛一转四目相对,杜月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天然感到自己失态,立刻垂下头去,双手不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那里有新嫁娘盯着新郎官看的。。。。。。
旁边的几位妈妈看到天然时都不禁的露出了笑容,好美的新娘子,看到她窘迫的样子,立刻有一名出来说道:“该喝合卺酒了!”
用五彩丝线系住的银盏被两位妈妈捧了过来,一左一右亲自递到新人的手里。四目对视之间,尚未饮酒的天然感受到杜月城那股炽热的目光,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直到杜月城把他的胳膊和自己的绕在一起,慢慢举起了酒杯,这才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喝了银盏中的酒。
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是从早上到现在天然吃过的东西少得可怜,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这一喝下去,只觉得胸腹间像是点燃了一团火,有点难受,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看到天然这个样子,杜月城眉头微挑,随即醒悟过来。知道她定是腹中空空,所以才这般难受。他正要开口吩咐,早有妈妈在旁边候着,此事便从身边的小丫头受上接过了东西快步走了上来。
“请新人进长生面!”
天然早已经饿得眼都花了,听到长生面几个字,眼睛都亮了。肚子仿佛是配合一般,竟然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天然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张脸红的跟火烧似地,恨不得立刻把头埋进那厚厚的大红锦被里去,再也不出来。
伴随着耳边络绎不绝的多子多孙满堂富贵荣华福寿双全之类的吉祥话,外头早已经安排好的孩子们一声高似一声的“生不生”,天然满脸通红的吃一口答一声,总算过了这一关。整个人却再也没有胆子抬起头来去看杜月城,窘得要命。
杜月城伸手摘下天然头上的凤冠,入手颇沉,惊讶的看了天然一眼,然后说道:“我还要到前院敬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满头的金子太沉了,让她们给你换下,这嫁衣就不用换了。。。”
说到这里整个人俯下身来在天然的耳边轻轻说道:“这嫁衣,很配你!”
一旁的诸位妈妈,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样体贴入微的人,真是她们的世子爷吗?
杜月城如愿的又看到天然羞红的脸,这才转身离去。等到他走了,四位妈妈团团拥簇上来,把天然搀扶到妆台前,卸下了满头的饰物。又打水来让天然卸妆洗了脸,却没有人敢给天然换下身上的那身嫁衣。
纵然如此,天然也觉得轻快了不少,慢慢的活动活动僵硬的肩膀,刚站起身来,转头就看见华露手里端着一个大红漆描金托盘上来,上头是一个瓷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