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南阳国三年前与西域因边境之争打了一仗,这一仗虽然只持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但因事关动荒,所以两国都是倾巢而出,按理来说,南阳国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恢复才对。”即墨御寰缓缓开口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赞同的回道:“你说的我自然知道,我们天阳国正是在三年前将被西域和南阳抢占的城池收了回来。”
即墨御寰点了点头,那一年是十几年不遇的干旱年,所幸天阳国虽然也干旱严重,但百姓只是收成比往前少一些罢了,还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南阳国虽然比天阳国严重,百姓只要勒紧裤腰带也是可以熬过冬天的。
西域可以说是受旱情影响最严重的国家,用颗粒无收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而西域又分两个部分,和天阳国接壤的部分也属于勒紧裤腰带可以过活的状态,但是与南阳国接壤的地方是真的到了吃树皮的日子。
西域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从会走路就会骑马,民风素来彪悍,既然自己没吃的,那就只能去抢别人的,南阳国就是他们争抢的第一个目标。
南阳国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奋起反抗。
这样一来,本来是边境之间的摩擦,最后上升到了两个国家的战争。
不幸中的万幸,这些人在开战不久之后两国的君主都意识到在吃都吃不饱的时候还去打仗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段时间剿灭对方的想法不现实。
西域和南阳国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使臣谈判,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几乎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最快的谈判速度了。
可饶是如此,他们依然损失惨重。
除了在战争中死亡的战士,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以及在战争中饿死的无数人之外,他们还各损失了好几座城池。
这当然是天阳国的杰作,趁着西域和南阳国狗咬狗,天阳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抢占了距离它最近的几座城池。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再多的合约也没有约束力,更何况是国家与国家之间呢?
虽然南阳国痛失城池之后,君主冷落了景逸公主将近一年的时间,可在当今皇帝敬帝的面前,这和他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相比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说到这里终于扯到正题上来了,既然身为一代君主,开疆扩土可以当做丰功伟业写在墓碑上记在史书上供后人瞻仰,那么丢失城池的君主也将无颜面见列祖列宗,这将作为他们一身的污点永远被后人诟病。
南阳国的瞻帝年少登基,多年来也算的上是将南阳国治理的国泰民安。
而今日他偶感有发去参见了自己的陵寝,他因对自己的一生颇为满意,是以陵寝建造的是要多豪华就有多豪华,他看了很满意。
于是他就当场命随性的礼部官员尽快将他的墓志铭起草,让他提前看一看。
而这位礼部的官员也是个直肠子,他写的绘声绘色自不必说,这本就是他的专业。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写了上去,这自然就包括瞻帝在位期间丢失了三座城池的事情。
瞻帝此时已经而立之年,按照这个小世界的年龄结构来说,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行将枯木了,更何况当皇帝的人都是天底下最操心的人,这操心的人实难长寿,是以瞻帝时刻担心着自己有一天睡着了就不起来了。
这么想着,瞻帝愈发的觉得自己丢失的那三座城池是他光辉人生中巨大的耻辱,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实在等不了了,觉得不管军队有没有恢复元气,他都要尽快收复失地。
刚刚那封信上讲的就是这个内容,即墨御寰看了后觉得心中存疑,可是皇上看了后却是深信不疑。
虽然自古明君带暮年时都会有一些异于往常的举动,可即墨御寰觉得瞻帝还远没到暮年,自然也不会罔顾百姓的生存而只为了让自己青史留名。
甚至他觉得,瞻帝如果真的选择此时出兵,那么他不仅不能收复失地,反而还会在自己的过失上再天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这些话即墨御寰没有说出来,他刚刚问皇帝这封信是否可靠的时候其实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而皇上也是聪明人自然是看得懂的,但是皇上却依然坚定的表示他相信这封信的内容。
那么即墨御寰就没有再说其他的东西的必要了,说了皇上不仅不会相信,反而还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他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很明显是在等他的回答。
即墨御寰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皇上,微臣还是觉得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慎重,如果我们将大部分的兵力调到南阳国边境,那么西域所处的位置不就是我们三年前的位置吗?”
皇上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说下去。”
“微臣觉得这件事还可以往更深处想,现在没有探子来报南阳国到底有多少将军陈列边境,如果他们和西域合谋,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即墨御寰干脆一鼓作气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三年前的干旱,南阳国和西域死亡的人不计其数,而他们又同时丢失了城池,如果他们此时合作一起来对付天阳国,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皇上的面色已经变得阴郁起来了,全然不复一开始的镇定和胸有成竹,他定定的盯着即墨御寰,良久他才冷声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又是一片长久的沉默,期间只有安公公进来给他们换了热茶,并放下了两碟点心。
在茶水袅袅的水雾之中即墨御寰盯着御书房挂着巨大地图看了许久,最后他缓缓说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试探南阳国的态度,或许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来达成我们的目的。”
“什么办法?”闻言皇上不由得眼前一亮,他说话的时候身子还不自觉的前倾,朝着即墨御寰靠近了一些。
即墨御寰感觉鼻端龙涎香的味道变得浓郁了起来,这个味道本身带着强大的压力,可这段日子这味道他已经闻了无数次,早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