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启神色复杂,他见惯了自家六弟吊儿郎当嘚瑟的模样,这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这世上真有相思病?还是说他的好六弟演得太逼真?
不过,有一个办法可知真假。
“记得别让人瞧见了。”姬启深深叹息一声。
“真的?”
“真的。”
“好,多谢大哥。”姬炤变脸变得极快,让姬启一瞬间怀疑自己是被他那副假象给骗了。
可还没说什么,他那六弟已经一蹦一跳跑远了。
“云吞,你跟着六皇子,看看他做什么。”
“是,殿下。”
……
梨杏院。
宁娪婠正写着字,可因想着事想着人,帖上的字便十分杂乱,有种鬼画符的错觉。
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她只能趁着不注意看了一眼,不愧与那人是兄弟,都有副好相貌,只是姬炤寡淡似水,清清冷冷的,而太子殿下明显明朗许多。
她总觉着这两人的相貌生反了。
第一次见那人,与后面几次的巧遇,让她一次次刷新了对心上人的看法。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可也是颇让人心动的,特别是那次他跳入湖中,救了她,与她好歹有了……肌肤之亲。
红了红脸,宁娪婠又觉得,自己家世好似比那人低上许多。还有,若一切都是假象呢?
宁娪婠想得极多,思绪乱糟糟的,天色已渐暗,秋冬的天黑得格外早,寒气已渐渐浓重。
听到石子敲打窗台的声音,宁娪婠抬眸看向了窗外,她……好像看见树后有只手?
肯定是春杳这个丫头逗她玩!秋杳性子稳当,哪儿会这么孩子气?
“春杳,你干嘛?”宁娪婠放下手中的笔,无可奈何地出了屋子。
见树后之人一句话未说,她不由得警惕起来,向右边走去,想看看树后到底是不是春杳。
她走了好几步,这才看清那人的侧影,这都比春杳高了整整两颗头了!一看就是个男子!
难道是上次刺杀表弟的刺客?
宁娪婠往后退了几步,刚想喊出来,却见树后之人蹦了出来。
看到熟悉的人,她硬生生止住了即将要喊出的话。
“六……六殿下?”宁娪婠看着柔和月光下的姬炤,心口忽然一紧。
“小宁。”姬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听到这声小宁,宁娪婠已经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六皇子。
姬炤没有靠近,只是看着眼前少女,黑夜也阻挡不了她的脸红,看着令人心醉。他嘴边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小宁,许久不见,今日重阳,能祝福一下吗?”
祝福?
宁娪婠愣了一瞬,而后断断续续道:“民女祝……祝殿下……重阳安康。”她想着,既是重阳祝福,这般佳节,定是要祝福安康的。
“我祝小宁,平安喜乐。”他压低了声音,然后一撩衣袍,踏着月色飞出了院子。
宁娪婠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同手同脚进了屋子,她没关上窗户,煤油灯下的脸透着暖色光晕。
宁娪婠又抬头看向了圆月,入了神。
而不远处的高墙上,冒出一了颗脑袋。
姬炤心中一阵窃喜,只觉刚刚翻墙翻的好,那般英姿,小宁定会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
他之所以还没走,只是想着……
你偷偷看月亮,我就偷偷看你。
……
“殿下,六皇子……”云吞尴尬的说,“六皇子去翻了宁家嫡次女的院墙……”
姬启惊讶得眉心一跳:“宁家二姑娘?”
见云吞点点头,姬启眉头一皱,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是宁大人的小女儿,明明之前宴席上两人都没看对方一眼。
他这六弟,竟喜欢那般娟好静秀的姑娘,到底是长大了,知晓这种女子宜室宜家。他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宁家没有多少权势。
姬启有点看不透自家六弟的举动。难道看宁二姑娘是假,干别的事是真?
“你且仔细说说。”
“六殿下先是绕了一圈宁府,然后趁人不注意,跑到了宁二小姐的院外,可能见门前候着两丫头,便绕宁二小姐的院子绕了整整两圈,这才翻了墙,奴才不便凑太近,就没跟进去,就偷偷看了一眼。宁二姑娘与六殿下隔了点距离,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宁二小姐红了脸,然后殿下翻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又翻了进去,不停的笑,奴才还以为六殿下中邪了。”
姬启:“……”
他自然了解六弟,要么这姑娘美得国色天香,要么这姑娘性子有趣,要么,便是有什么吸引人的点。
倘若不是宁家有什么,那便是宁二姑娘有什么了。让京里那群姑娘知道自己的心悦之人有了喜欢的姑娘,只怕是……
特别是凤岚表妹。
……
月末,姬炤要告别玉家,前往楚家了。
但之前见过楚家的公子,让他十分纠结去或不去。左思右想,姬炤还是选择了去。第一,姑奶家他真的不想呆了;第二,楚家当年颇有权势,那件事许是有他的参与;第三,他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夫妇能把楚大人的孙子教成那般模样。
玉老太太与孙女儿亲自送姬炤到了门口。
“殿下,哪日离了江南,记得与姑奶我说一声。”玉老太太慢悠悠上前,抓了把姬炤的脸,笑得满足。
姬炤被抓得满脸通红,下意识扶住了玉老太太,忽触碰到一柔软,他抬眸,只见玉姑娘已比他先一步扶住了玉老太太。
他碰到了她的手。
玉笙歌脸颊微粉,一句话未言,只觉掌心发汗,她怔怔抬头,第一次与这少年郎对视。
虽只一瞬,但那双眸子太过清亮,让人见之难忘。
姬炤没觉得什么,毕竟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他见玉笙歌扶住了玉老太太,便收回了手,作了个辑。
“姑奶,您要保重身子。”姬炤说完,又看向了玉笙歌:“劳烦玉姑娘好生照顾姑奶,这段日子,多谢玉姑娘了。”
玉笙歌知他谢的是什么,她微微点头,心中酸楚,还没好生了解,没想到就要走了。而且,她总觉着这一个月,六殿下像是躲着她似的。
可这般清贵的帝子,怎会这样做呢?
定是她多想了。
姬炤不再多看,弯腰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