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
芍漓喝完最后一口茶杯里的茶,才道:“就这些了?”
“是的……”九笙看着面前仍旧气定神闲的芍漓,问道,“芍漓阁主…您可否解我的忧,让我……再见他一面……”
“呵~…你自知即使是见他百遍千遍也是不够的,你何苦再去见他,只是徒增情思与烦恼罢了……吾猜…你怕是有心见他,打算逆天而为,救活他吧?”芍漓淡漠的笑了下,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九笙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脸上也无半点表情,只是她眼中的惊讶与手握紧衣袍的样子,早就出卖了她,可她嘴上还是说道:“没有…我只是还有事没有问清楚而已…我真的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唉…罢了罢了…”芍漓犹自嘲笑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固执呢……”这是他第二次说“我”字了。
“阁主你……”九笙看着面前陷入自己情绪中的芍漓,她有种直觉:这个芍漓阁的阁主,估计…也是个跟她一样饱受情思之苦的可怜人……
此时的芍漓,想到了他成仙后“第一次”见君临忧的时候的样子,可殊不知…他以为的“第一次”见面对于君临忧来说并不是。
以前的芍漓不知道,现在的解忧阁阁主芍漓却是知道的,是从掌管命薄的司命司神官忧伺那套出来的一点点关于他们凡间的记忆。可是这终不是全部,因为忧伺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之后怎么也不肯再跟芍漓这个狡猾的小狐狸说话了!
按忧伺当时的心理来说,是这样的:对!就是只小狐狸!而那个君临忧就是个老狐狸,小狐狸配老狐狸,天生一对!艹……
被这师徒俩坑过的人或者神仙或者其他界的人:…芍漓还好,中毒不深,坑过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而君临忧坑过的人…呵…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
事后的君临忧:哪有那么夸张啊…最多也就五千多???……
众人:我信你个鬼!还五千!不止好不好?!……
【作者本人:咳咳~不好意思,扯远了,回归正题↓……】
芍漓以为的“第一次”见君临忧时,君临忧是人人都敬仰都爱慕的上神!而他?…呵…就是个新飞升无人问津的小小仙君,这品阶不是只差那么一点点!要知道,上神和仙君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可就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新晋仙君,在飞升时,因意外失去凡间记忆的他第一眼见到的神仙就是君临忧!
那时的君临忧着一身白色的百凤麒麟袍,站在那一朵云端之上,看着是那么的仙气逼人,浑身一股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至今还记得:“嗯?新晋升的仙君?真是有趣~天界都多少年没来新人了……本尊名唤君临忧,法令临忧上神。喂!小仙君~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
记不清了……他不知道他自己说了什么……
……
“忘忧之力,帮你解去一切忧愁…魂来忘夕,今盼一见,亡魂归来……”芍漓说着,手上结着法印,周身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那是彼岸花的颜色。
说完,手中印未结完,又道:“给我一件他的东西,快!”
九笙从乾坤囊里拿出了当初彦歌给她的海音螺……
这海螺音她原本给了拍卖坊,可后来彦歌为她而死,她内心饱尝着思念之痛,满腔的疑问无人给她解答,内心同时也觉得对不起黄泉下的父王母后……可她低估了自己对彦歌的感情……她还是忘不了他……所以她找回了海音螺,而这海音螺也成了她唯一寄托思念关于他的东西了……
“以亡魂之信物为契机…忘川之畔,相见一叙……”
彼时,红光乍现,忘川河畔涌出一亡魂,一缕青烟慢慢从那幽暗的忘川河飘出,渐渐化为一人形……
“彦歌!”九笙看着飘荡在空中的彦歌,眼眶渐渐变红……
“九笙?你…不对……我明明记得……我已经身死了……怎么可能还见得到你?!”彦歌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体,又看了看周围,“这里!这里是忘川河畔的芍漓阁……”
“对,此处正是芍漓阁…汝有什么话就快讲吧…时间有限。”芍漓看向这一兽一魂,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彦歌和九笙静对片刻,是九笙先开的口:“彦歌……三万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彦歌一时无言,他内心既是高兴又是难过,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九笙,他从来没想过九笙会找到芍漓阁…会找到他……“找到了…又如何?…都过去了……你肯定想问当初我为什么对你那么绝情吧?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都过去了…我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彦歌…而你,也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九笙了……”
“彦歌……”九笙看着他,一脸思念中还夹杂着当初的疑问,“彦歌,我只想问你,当初,我的父王母后究竟是不是你杀的?还有,如果你不爱我,你那个时候又为何要替我挡箭救我?!为什么,你诀别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只是想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如何?!你又瞒了我什么?!”
“……你,就得非要问清楚吗?”彦歌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明的情绪,但转瞬即逝,“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杀了你父王母后的凶手!九笙!都三万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我当年自知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才故意替你挡的剑说的那些话!就是想着你会来找我!这样!我可以利用你来复活我!让我东山再起!果然!你也不出我所料!跟之前一样的天真!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根本就不是这魔魇兽族前族长遗孤!我只不过是个想要颠覆六界的孤魂野鬼罢了!真正的那个可怜的遗孤早在出生之时就死了!你知道那个还很幼小的孩子我是怎么杀死他的吗?!凌迟!后来,我步步为营,杀了前族长,博可怜装同情让你父王母后收养我!而那什么诏书也都是我伪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无情吗?!因为我就是个名为彦歌的孤魂野鬼,不是那个什么早已经死了的臭少主!”
“所以,你究竟还想问什么?哈哈哈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不管怎么伤你,只要为你付出一点点,使那么一点点小手段,你便可以为了我抛下族人!冒天下之大不韪逆天救我!哈哈哈哈哈……”
“你!你!”九笙内心痛苦极了,她苦苦寻了三万年了,费劲百般心思,甚至抛下了整个魇兽族族人,还想要逆天救活他,结果却落的个这么个结果,她崩溃了,她摇着头,“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彦歌!你在故意骗我!故意想让我恨你!你告诉我真相好不好?好不好?只要你说,我就信!你说你刚刚都是骗我的!你说啊!你说了我就信!……”
“够了!真是胡搅蛮缠!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丝假话!你只不过不想接受罢了!哈哈哈……什么真相?!可笑至极!我告诉你!九笙!这!便是你要的真相!!!就算你让我说一百遍一千遍,我!也依然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
九笙满目悲痛欲绝,脚下踉跄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而彦歌的魂魄飘在空中,居高而下看着她,无动于衷……
“父王…母后……是孩儿错了……是孩儿害死了你们!孩儿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九笙声音凄凉,满目空洞……再没有一丝往日的光点……她麻木的流下了眼泪,没有所觉的走出芍漓阁,径直走向了那满是幽魂怨念的忘川河,“父王…母后…我来陪你们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跳下去,便被人一下从背后打晕……
当九笙她再醒来时……已是躺在了人间一处客栈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眼泪的泪痕让她心口猛的一阵绞痛…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她总感觉这里很难受,她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可又丝毫想不起来是什么。
脑海里只有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叫着她名字,每叫一次心都会痛一下,可她却完全不记得关于那人的半点记忆。
她只记得,她是魔魇兽族现任的族长,她的父母在多年前的一场变故中死去了…其它的再无记忆……
……
忘川河畔……
芍漓阁……
芍漓望着手中的瓶子,微叹了口气:“唉…你这又是何苦呢……罢了罢了,吾与寻汝之人算是有缘,今日留汝这一丝魂魄,今后造化如何只能看天意了……”
虽然……吾从不信天意这东西……
他将幽绿色的瓶子收了起来,轻饮了口茶,看向那忘川地界独有的幽蓝幽绿的天空……
……
又过了三万年后,九笙偶然得了一只金雀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偶然救下来的金翅鸟与她特别有缘。而且自金翅鸟陪伴她左右后,她不再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反而很心安。
直到了几千年后的某一天,她一如往常那样去投喂金翅鸟,才看到有一人在那金翅鸟居所里笑着对她说:“阿笙~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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