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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成佳瑜走出去,明媚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之中洒下来,星星点点。这个夏天,才刚刚来临。

成佳瑜尽量走在阴影里,不习惯被那样炽热的阳光照射着。

那些阳光,从来都不会属于她吧。

快步离开,穿梭在人群里。这些人的生活是那么的鲜活,脸上映着笑容,仿佛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可是谁知道,每个人都经历了些什么,私底下藏着怎样的神情。。

那些痛苦,终究会融化在笑容里的,可是,却永远不会消失。

不会消失的,也无法改变。

成佳瑜失魂落魄地想。

盛晴天独自一个人回到家里,脱了鞋就趴在沙发上。

事情,好像又被她搞砸了啊,为什么每次都是这种结局。

她有点难过,打电话给阮欣:“喂,妈,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正在和你小琳阿姨一起逛商场,要晚一点才会回来。”

“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吧。”

撒娇的语气。

“怎么呢,”阮欣问,“是不是小瑜欺负你了啊?她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你不要和她计较,以后不要太和她亲近,她性子怪……”

“没有没有,我就是累了,姐姐她已经回学校了。”盛晴天连忙解释。

“那就好,你先在家里待一会儿吧,我逛完商场就回来。”

盛晴天一听到这话,就知道百分之八十是不会回来的了,毕竟,逛完商场还可能去吃个饭聚个会什么的,再去KTV唱个歌什么的,大半个晚上就过去了。

盛晴天要是想着等阮欣回来再吃饭,只怕要饿死。

“那我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啊?”

“不用了,他估计在外边应酬很忙的。如果我没回来,你就点外卖吃吧。”

“哦,好。”

盛晴天放下手机,把头埋进沙发里,不想动。

直至夜晚,阮欣果然没有回来。盛晴天饿了,在厨房里翻找,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吃的。

一包水饺。

盛晴天捣鼓半天,总算煮好了水饺,边看电视边吃着。

这种生活,盛晴天都习惯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相反,她觉得这样还挺好的,给了她很多的自由。

明天还要上课,她早早地洗了个澡,就爬上床睡了。

另一边,成佳瑜随便上了一趟公交车,穿过整个城市。

她没事做的时候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然后慢慢平静下来。她尽力不去想曾经,想那个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女人,想那些日子里的孤独与无助。

可是,心还是会痛的。

成佳瑜坐在靠窗的位置,被太阳晒得头疼。她拿起手机,通讯录,翻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颤抖着手打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果然,她还是把自己丢弃了,成佳瑜忍住泪水,闭上眼睛,靠着窗户低下头来。

记忆里,是那个温婉的女人,那么漂亮那么年轻的样子。永远都是纯真的笑容,说着温和的话语。

“小瑜,我要去工作了,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好不好,要乖哦,晚上回来给你带大白兔奶糖好不好。”

小小的成佳瑜知道妈妈工作很忙,从来都不会无理取闹。只是很认真地点点头,告诉妈妈:“嗯,我等妈妈回来。”

然后,就站在巷子口,安静地等待。从黄昏等到黑夜,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拼命仰头张望着,期待什么时候能够看到妈妈的身影。

深夜里,妈妈从外面回来,一脸疲惫和风霜。

那时的生活很简单很拮据,可是也很快乐。成佳瑜在暗暗地等待,等到自己长大的那一天,就可以替妈妈分忧了。

她要赚好多好多的钱,买一栋大房子,给妈妈最好的生活,这样,她就不用每天上那么久的班了。

那个站在巷子口的小小女孩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长大。

她还是站在那里等啊等,等得雨落了,等得风来了,等了雪满地,等了好多年。

终于有一天,她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看到妈妈的身影。

下雨了,雨水把她淋得湿透,可是她一动也不动。妈妈在走之前说过的,会回来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妈妈是从来不骗人的。

然后呢?过了好久好久,成佳瑜等得都快绝望了。

这时,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是你爸爸,你妈妈不要你了,叫我接你回去,你以后就跟着我住。”

多么荒唐啊。

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都没出现过。现在告诉她,他是她爸爸。

成佳瑜一个人坚决地等着,那个男人站在旁边。

终于等到妈妈了,一如既往的温婉和美丽。成佳瑜开心极了,她已经等了一天一夜了,她跑过去拥抱妈妈,她想告诉她,小瑜很乖的,没有跟别人走,一直都在等她。

可是,妈妈告诉她:“小瑜,你要记住,这是你爸爸,你以后就跟他一起住了,你要很乖的哦,你要是不乖的话我就不要你了。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说完,转身离去。

“那你呢?”成佳瑜的泪水簌簌地落下来,一路追过去,哭喊出来。

没有回答,离去的背影再也没有归来。

成佳瑜终究是死心了,和那个男人一起回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房子真的好大好宽敞,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看的裙子,每天的阳光都可以照射进来,灿烂极了。

可是,这里,没有妈妈啊。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冷漠,所有人对她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敷衍的神情和虚假的笑容。

她开始学会怎样压制住自己的惊恐,装作很平淡的样子,对待那些狰狞的面孔。

有时候,纵使身在人群中,也很孤独的。

而她的妈妈,那个把她狠心抛弃了的女人,她再也找不到了。只能偶尔在梦里看到她的模样,她那么决绝地告诉她,我要走了,以后回来看你的。

和现实一模一样。只是成佳瑜跑过去,死死地拉住她的裙摆,再也不许她离去。

梦醒万事空,夜深泪独流。

那些美好的故事结局永远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姐姐,你怎么哭啦。”旁边的小孩子好奇地问道。

旁边小孩子的母亲连忙捂住孩子的嘴,对成佳瑜歉意地笑笑。

成佳瑜回过神来,把眼泪擦干。在下一站下车,走回职高。

已经是深夜了。

成佳瑜回到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抱着枕头哭了好久,哭的嗓子哑了,哭累了,就缓缓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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