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没有看到证据的时候,别人怎么说,我们都坚定不移的相信。
可是,当证据摆到了面前的时候,再怎么荒唐都是事实,随之而来的,就是想到那些可以让我们相信的东西。
事实反推证据,显然容易得多。
“子衿。”沉骨喊。
姬湛转过来看她,“我没事。”
他没事,只是不明白自己曾经为什么都没有怀疑过。
但想想也能理解。
姜氏女死的时候他四岁,被皇帝圣旨召来京城,离开清河的时候才七岁,记不住很正常。
记忆力,“母妃”这一印象,其实并不明晰。
但是,他脑海里还是依稀有一张脸。
清清冷冷,看什么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他,也是那样。
还有记忆里,那个老太太,那句深入记忆的“孽种”。
他曾经以为是因为他不够好,所以不得亲身祖母喜欢。
后来,他知道老太太更加不待见是他“母妃”,那时候他觉得,或许只是因为母妃,因为曾经的姜家,祖母才会牵连于她。
后来,他知道来刺杀他的死士里,有祖母派来的,再查,却发现自己母妃是死和老太太也有关。
所以,他彻底恨上了她。
知道她曾经和太后有怨,他将太后赐的玉佛拿去送她。
而现在,似乎这一切,更想他在无理取闹。
他不是姜家人。
那就更加不可能是清河王子嗣。
所以,他是“孽种”。
姬湛心里突然有些酸。
他不是姜家人,他也不是所谓的的清河世子。
他这十多年,占着别人的身份,受着别人的苦楚,却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他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阿骨。”他声音嘶哑。
沉骨将人揽入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没事。”
姬湛将头埋进沉骨怀里,久久。
沉骨能够感受到手弯里的湿意。
沉骨并不意外,沉静地看着前方。
他才十七岁。
表面再怎么漠不关心,但对所受的苦,其实真的感到了苦。
而现在,这些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一旁的玉锦衣,这会儿也彻底失了神。
他死死盯着泛黄的纸页上那句“你本大燕皇室皇子,母亲遭皇后陷害,临死之际托人将你送了出来,我那时在大燕游历,半路遇到被人追杀送你出宫的暗卫,那时暗卫已身受重伤,他告诉我你母亲是玉氏遗姝,我与玉家人有渊源,便应他所求,将你带走,瞒了你这些年,也是他所说,我的遗物里有你母亲的亲笔信,你看过就烧了,记住你母亲的教诲,凡事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大燕皇室皇子。
世人只知天下第三觅公子。
玉锦衣这三个字也知道的人不少。
但是,大燕摄政王府一脉,就姓御。
玉和御同音,没看到过,所以,没人知道,此“玉”非彼“御”。
玉锦衣的眸子紧紧盯着那几个字,似乎要把整封信都盯穿了。
他是大燕皇室皇子。
为什么是大燕?
玉锦衣表情颓废。
如果有人告诉他,他是北越遗失的太子,他都不会这么难过。
可为什么,是大燕?
师父就是死于大燕皇室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