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深院之中,泻出一道强甚之蓝光,卷起萧萧落叶,风中夹杂令人毛骨悚然之气。
师兄摆剑硬挡,一个踉跄退出数步,站势不稳。
“师兄!”小师弟回过头看师兄,奈何那破衣人趁此机会毒手相向,所行之处散溢着强于原先之邪煞黑气,直指小师弟。
小师弟见势,腾空跃起,风吹长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所背木剑,锋芒毕露,直指其攻。二人两力相击,邪煞之气迅速震开,小师弟为此击飞重伤,好在师兄接过,却是嘴角因伤流血。
“当是惧我,知走投无路,故狗急跳墙,噬下许府中家仆之魂,为取我之性命罢。”邪气甚重,招得大风,拂乱师兄长发,师兄此时甚是认真,目光如炬,直瞪距离七步之破衣人。
其身上邪气甚重,蔓延至许府上下,令人窒息。
“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你二人确是天纵奇才,今双双丧命于此,只怪你自好多管闲事!”破衣人伸出右手,血爪狰狞,黑气泛滥,“本不愿动及无辜,若不是尔等相逼,许府之人如何受害?”
师兄弟二人忽然身躯一震,精神恍惚,四肢无力,两人之剑皆落于地上,垂死却无法挣扎,仿佛灵魂抽离。
“你…你便是…以此法,来勾魂么?”师兄一顿一顿道出此句,眼神可怖,无力再抗。
——
常羊山巅,玲珑云底。清清小亭坐老者,茫茫浩宇矗高人。傲仰六龙攀嫦娥,不尽丹霞倾落醉天酒;闲睨八荒问谪仙,无断红尘滚袅恋世情。白玉亭外,放眼雌霓皆为路;皎云山巅,举头雄虹尽作帘。天仙无时常来客,凡人千秋难问津。
山巅之亭,有一白须老者,白袍似雪,素袂如仙,安坐于亭,把弄霜须,笑看下界人间。
“看来,“它们”要再闹人间矣!”老者安详自语,似有所担忧,“徒儿,为师暂且助你一把,任重道远,应望自矣!”
——
“你二人灵魂不知何由甚强,先前此法无用,如今在此府上,我早已布好阵法,再加法力大增,尔等已成蝼蚁!”破衣人声音渐成颤抖可怖,杂有怒色,有似针对师兄。
“若我猜不错,”师兄嘴角浮出一丝诡笑,“你是对林姑娘动感情矣。”
“哦?”破衣人愣了稍稍,饶有兴趣而反问。
“那夜你伤及林姑娘,见你神色,便知你们定是相识。”师兄以笃定之神带笑看向破衣人。
“只是未料她会舍身护你,杀你未遂而已,也出于不伤无辜却误伤其人罢了。”
“不伤无辜?那竹楼之人,此丁府之人,如此杀人不眨眼,何来不伤无辜?”师兄情绪稍激,怒形于色。
“这……”其不知所言。
“且你我当时并不相识,你却狠下杀手,如何?”师兄紧追反问,自信不改。
“我……”其人稍有无措。
“应是我与林姑娘之婚事,使你生恨罢。”师兄渐浮浅笑,渐沉冷静,“甚至林姑娘亦早便知道,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亦清楚你是何人。”
“真是聪明……”破衣人拍手叫好,“我亦怀疑那夜房中法阵是如何准备的,听你一番解释顿时开悟,那林家留不得矣!”
“虽不知你是何人,却可推测你与许家必有渊源,你之目的即为报仇。”师兄严肃起来,“既然如此,那为何滥伤无辜?只为更强?”
“这些家丁不知,我只知道,那竹楼中人皆死有余辜!当年他们……”破衣人大有怒色,情绪甚激。
“人间自有法度,任屠人命,我必拿你绳之以法!”师兄一鼓作气运转法气,破开其术,抱过小师弟,召剑回手,指向破衣人。
“师兄……这……阵法……”小师弟神色未定。
“不知是哪位高人破之,方才便已有所觉。”师兄甚是谨慎对着破衣人,萧风吹发,杀气腾腾。
“你所知太多,总会死于我手下!”破衣人见师兄气势不类方才,心有不妙,走为上策。
师兄放下怀中小师弟,“其中疑点甚多,其人是何身份,当年何事可有如此深仇,此勾魂法何处得来,还有其身上之气息,虽似曾相识,却又人间从未见过。”
“师兄,那现在……”小师弟捡起木剑,护在胸前,随时迎战。
“去内院看看。”
内院更是萧森,不见天日,尸臭之气甚重。
内院里有一房,门窗紧闭,纱窗之上,印着醒目之血手印,血直流到窗下。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心有所惧。但师兄必要保护师弟,于是师兄负责掩护,师弟去开门。
师弟走至门前,忐忑地轻推,门缓缓而开,能感受到其间甚强之怨气。
房内,看样子是许家主与几房夫人之尸。
不仅无魂,尸体残缺,七上八下,满房黯淡之血色。其中不知几尸,皆已碎尸万段,如同野兽临于乱葬岗后。
“师……师兄……”师兄弟皆凝伫原地,闭眼默悼,虽几次来已有所适应,却还是有头昏脑涨与呕吐之感。
许府门前,师兄弟二人开门而出,霎时感觉府外云淡风轻,阳暖气和,此时已到下午。
“天色已晚,且回林府也!”
……
许家院内,那躲藏已久之家仆出来巡看。神色紧张,小心翼翼,不断咽唾沫,眼神突兀,打着灯笼,暗光闪动。其到院内时,见地上落有一张血符,溢出黑气甚不稳定。
家仆甚是害怕地去捡起血符,忽然间,血符封印破裂,邪煞之气全倾泻而出,从家仆七窍甚快爬入,家仆突然面露狰狞,眼中突出血丝,渐变得毫无生机,整个人如同死尸,却嘶吼出万般痛苦之声,划破血色之夕阳,拉下黑夜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