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许风俶尔精神抖擞,眼中浮现无尽孤寂中难得之光彩,迫不及待站起身,话未完,十岁之小钟凌已散发飘然,白袍仙举,显出悠适惬意之色卧坐于许家院墙之上。
“走也,今个凌兄带你去好玩之地!”钟凌纵身跃下,对许风狡黠一笑,抓其腕,飞身出墙院。
虽是同龄之辈,许风缘于家室之由,胆小怯事,对同龄玩伴皆爱称兄言姊。
“凌兄,今日又去何地寻欢耍乐也?”许风每每出来后,都好奇亲爱,甚至对空气亦倍感珍惜,喜形于色,活泼灵动,新奇于万物。
“小风儿,今日带你去城外耍,外面可是难得之清闲悠乐,今带你领略一番!”钟凌拉着许风飞奔出城,潇洒无愁,多少童奇老羡。
踏过杳杳青泥路,行在清清黄叶阶。下折岭,无人问津之地;上夷坡,有鸟答歌之情。落木萧萧,千树万树挂金翠;倾柯摇摇,十里百里曳玉银。求名者,凝迹无神清风浴;谋利者,伫足忘机暖阳淋。
山林缓缓腾让出一片平地,平地旁有一奇高老树,枝柯交错阑干,树下阴蔽中,搭下一间甚是简陋之木石小屋。
“小桃姐,凌哥哥他们来了!”远远便听见一声俏语,一红衣小女子从屋中跃出,蹦跳着向钟凌与许风那边去,小屋都似受其举而撼动。
“盈盈…你小心点……”一青衣小女子随其后,左手缓缓拨开枝叶编织而成之门帘,才不紧不慢走向钟凌,稍有低头,羞颜未开。
小稚童们相见面,笑若春风,轻风徐来,老树上萧萧落下几片黄叶,树上还一黑袍少年静坐树干上,年应十五,散发随风,身背素剑,正闭目打坐。
“林晓哥哥,人生如此无聊,何不下来与我等孩童大战三百回合?”钟凌狡黠轻谑,于地上捡起断枝,“来比试比试剑法否?”
钟凌纵身跃去树上林晓身畔,以木为剑,林晓勾扬嘴角,随手抽下木条,“勇气可嘉。”
三两回合,纵便是破绽百出,钟凌亦是败下阵来。
钟凌倒在黄叶地上嬉笑求饶,“林晓哥哥,我投降矣!”
林晓傲气十足,木指钟凌,浅笑调谑道:“风流自信是不错,年少轻狂自负,就不可也。需不需在下教你剑法,钟少侠?”
“幸甚,来也!”钟凌一跃而起,捡枝丫瞎比划,似有不尽趣味精力。
“小桃,自家剑法还是须好好学罢。”林晓轻笑看着林桃。
“是…哥哥说的是。”小林桃挽着青衣,拘不展眉。
“林晓哥哥!盈盈也学!”小盈盈亦捡枝梢比划,别有一番侠气。
“我……”许风不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我只……只看罢。”
“小风儿,来嘛!”钟凌一把搂过许风,递与一条木枝,打闹嘻笑,“还是不是好兄弟?”
“好…兄弟…”许风似是心头一震,暖流滚涌,泪欲夺出,看着手中木枝,“嗯,好兄弟……谢谢……”
“百川去海千里乱,亘古东流几时断。第一剑,流水…”
不觉夕阳近山,晚霞如血,几人也游累矣。林晓站睨夕阳,目中柔情,心中必无限感慨。
四小童草草卧叶而歇,
“小风儿,时辰非早,你若不归,确可留得小命?哈哈……”钟凌抓许风之肩,笑谑不已。
“小风儿,早些时候你哥回去必是大哭罢!谁叫他竟欺我家小桃姐,凌哥哥此举甚好!大快人心焉!”小盈盈一刹坐起,大拇指划过下巴,嘟着嘴,霸气侧漏。
“哈哈,非我欲英雄救美,只因怜香惜玉,是天经地义也!”钟凌自信傲然,嘻闹道。
“看来林晓哥哥之语不错也。”许风默默出言。
“嗯?小风儿,此话怎讲?”小林桃坐一旁手挽青袖,微微侧头一莞尔,柔情似水,发出甚是温柔娇俏之音。
“不务正业矣!哈哈……”许风话音刚落,便起身欲逃,钟凌紧随其后,追逐打闹。
“好啊你小子,站住……!”
“哈哈……”小盈盈咧嘴大笑,小林桃半遮粉面轻笑着。
林晓沐于欢笑与夕阳中,望着几位小童,以无奈之态摇头淡笑。
笑着打着,已回许府,钟凌翻墙将许风送于庭中,便化影而去,“小风儿,明日再战也!”
“谢谢……”许风正于温暖感激之中,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如此不满钟家,门派权势之争,究竟有何意义。
忽然有闻人来,“二少爷,寻你久矣,又何处藏去矣?”
走来之人是一较瘦之人,年十七左右,名许宣。这便是许家弟子中所谓大师兄,深得许家主心,许府甚多事物交与其打理,纵然大少爷不才,二少爷不理,亦有其扶助。然许家主忽略一事,便是其居心之叵测。
“二少爷,劝你莫与钟家之人有过多来往。”二人一起行向他庭,许宣冷言相向,“家主可是对其无有好感,与其有交,家主可不喜也…”
许风沉吟不语,却见父亲在另一庭中张望远山,抬看晚天,耿耿星河,圆圆明月。
“今日似是十五月圆之夜,”许宣感觉有异,“城中来不速之客矣……”
城外,七个黑袍之人,身有黑气,除体态外几乎无有差别。七人邪气极重,正虎视眈眈,看向城中。
“老大,察觉见否?”其中一人音如老鬼,非也,七人之音皆如此,差别小有。
“未曾料想,此城中,有如此邪灵之气,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当是甚好也…”那头目似饥渴煞,血眼,血淋刀齿,使得城中彰出阴森,月黑风高。
钟家府上。
小阁中,烛光摇摇,晚风萧萧,钟家一桌人正用晚膳,却气氛异常。
钟家主未向往日般追问钟凌去何处潇洒,而似忧心忡忡,停杯投箸,夫人也愁眉不展,食不下咽。
钟凌与其二弟,三妹,浑然不知究竟何事。
“今夜有要事,须出去长时,你等在家好生待着。”钟家主较瘦,着淡青衣,带门出房。
“管家,召四重洞世以上弟子随我去内阁。”钟家主不舍分秒,疾行向内阁,锁眉望向城外,“偏偏此时,看来此群人,是为我中家千年之秘也,若如此,天下苍生便……”
此时,一蓝袍小童带着一赤袍小童正游历天下,已入万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