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就在所有人再度陷入沉默之时,在那并排而立的几人之间再度有一道声音响起,随后在众人的中间有那么一人一骑缓缓走出,来到了所有人的前方。
开口之人便是本次牧族大军之首,也是所有人及敬畏同样畏惧的那道身影,当他来到所有人最前方之时,其余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他的背影之上。
但此人在开口之后并未回头,因为他的双眸正平静地盯着远处那南疆第一雄关的轮廓,又过了少许这才缓缓开口道:“此城,今夜可破!”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露出惊容而后面面相觑。
即便他们日夜兼程,即便他们能够避过所有洛军的耳目在不可能出现的时间与地点奇迹般地出现,做成了一件又一件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听这接下来自己将完成的下一件如此匪夷所思的壮举之时,依旧如同天方夜谭!
但是此刻那居于所有人前方的那道背影在看向远处的雄关轮廓之时,那双眼之中似乎并没有丝毫的疑虑,有的只是那让所有人都看不透的自信。
......
北城府,在边城的势力划分之中绝对算得上是一方庞然大物,与边城驭军统帅之间一文一武,相互制衡。
原本作为洛国臣属,都是效忠于王都,效忠于所有人敬若神明的王上,但自北城府建立以来,这边城乃至于整个南疆之地,都好像笼罩了一层不寻常的气氛。
这不仅仅是南疆的普通百姓,连同那掌管着整个南疆兵马大权的驭军统帅府,在面对这由王都直属的北城府都不曾奈何,反而从此事事受缚。
这一切皆是自当年那场已经快要被世人所遗忘的南疆祸乱开始,于是时至今日,南疆军界早不复当年荣光。
但北城府的建立虽然与近二十年前南疆巨变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当年的事情真正知情者是少之又少,于是早已经被岁月早已经掩盖得一干二净,除了那些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外,北城府真正的可怕之处却很难为外人所知。
此刻在北城府之中,一男子正缓缓睁开双眼,随后在那寂静的房间之中,那彻夜燃烧着的烛火竟忽然在一阵莫名的微风之中开始晃动了起来。
紧接着,房间的门缓缓打开,门外月色正浓,月光透过被打开的房门射进了屋子,只是此刻射进屋子的月光之中多了一个影子,一道静静从屋外投射进来的影子。
“谁!”
床榻之上的男子猛地坐了起来,当他发现地上的黑影之时突然瞳孔紧缩,可是下一瞬间,那影子又好像是铺撒在地面上的一层沙,在一阵微风之中很快被吹得散了开去。
那惊醒的男子再度浑身一震,随后他的双眼莫名地传来了一丝剧烈的疼痛之感,就像是被狂风刮起的黄沙入眼一般,等到那紧缩的瞳孔再度渐渐恢复了正常之时,很快那双眸又被一阵迷惘取而代之。
于是那道自床榻之上惊醒的身影片刻之间似乎再次失去了应有的清醒,只见他缓缓起身,没有了言语,整个人就好似失了魂魄一般跌跌撞撞地从屋子之中走了出来。
可就在他踏出房门的一刹那,那充满迷茫的双眼之中突然猛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大胆!何方妖孽!”
话音落下,来不及让他做出更多的反应,忽然一阵奇怪的破空之声已经开始从四面八方突兀响起,与此同时其瞳孔之中竟又开始出现了一道诡异的漩涡,他的身子也开始痉挛挣扎了起来,当一切结束之时,他再度抬头,但那双瞳孔似乎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除此之外,他似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且其嘴角也在那一刻忽然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咻咻咻~”
那是一道道宛若鬼魅一般的黑影,他们行动迅速,如同黑夜之中的幽灵一般,仅仅带着轻微空气颤动的声音便飞快地出现在了院子之中,之后齐齐单膝跪在了走出房间的那名男子面前。
而那道自房间之中走出的身影在看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众人之时,似乎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奇怪,而是抬头看向了空中的明月,双眼微眯。
“请驭军统帅!”
话音落下,在他面前那些院中单膝跪地的黑影之中便有那么一人突然起身,再一次鬼魅般地消失而去,在那道黑影消失的那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门前那道面无表情的身影眉宇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丝褶皱,那双瞳孔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挣扎。
不过一切也都仅此而已。
过了许久,在北城府之外一群人匆匆到来,其中最前方的一人身穿黑色战甲,身材挺拔,气宇轩昂,正是当今边城驭军统帅许汉飞,也是整个南疆手握真正统军大权之人。
据说即便是北城府所建的初衷,也是为了他,按照常理来说,没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北城府若要请动他堂堂驭军统帅,也是一件难事。
可这一次,北城府使者的手中却握了一件即便是他驭军统帅也不敢怠慢的信物,那就是王都金令!
若是洛国之臣,只要不敢生谋反之心,见令如见王,持金令者代王都监管天下,若背令者,可先斩而奏,这也是为什么短短扎根南疆不足二十年的北城府可以与南疆军界分庭抗礼甚至占据上风的根本原因。
夜已经深了,在月光沐浴下的边城好像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安静,许汉飞来到北城府之外,突然勒住手中缰绳,其后随行者纷纷驻足。
看着眼前北城府的轮廓,许汉飞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那种感觉无根无原,他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将军!”
在他面前,一名北城府的使者上前神色恭敬地起身相迎。
他低着头,似乎不敢抬头正视这个作为北城府最大的对手的将军,而且也是继续用带有敬畏的语气说了一个“请!”字。
许汉飞没有说话,他神色依旧冷漠,因为这个地方他本不想来,但这种排斥并非不敢来,而是心中对这个地方总是隔着一层膜,看不清看不透。
北城府的存在,就好像是永远压在他心头的一阵阴翳。
一阵铁甲晃动,他终究还是下马了,在北城府使者毕恭毕敬的引导下,他迈开步子,朝着府中走去,只是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身后的随行说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必跟随!”。
话音落下,他也终于是再次朝着城北府中走去。
一阵微风袭过,不知是幻觉还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那风中,好像带着阵阵血腥的气息。
此时将军府中,在一间依旧亮着灯火的房间之中,将军夫人独自一人站在窗边,之前她的夫君许汉飞离去的时候她听见了,也看见了,只是她脑海中还依旧回荡着那句话。
“夫人,乱也许已经走在路上,这一次若是我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记着不要再傻了!”
但也许只有她知道,当她们在岁月的磨合之下,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即便是曾经的那人再回来,她也许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静夜香甜,无数人都已经安然睡去,也许在此刻正在做着美梦、噩梦、奇梦、怪梦。
但如果是最后一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好梦,一场但愿永远不要醒过来的美梦!
山雨欲来风满楼,卧榻梦人犹不知。
“哈哈哈!哈哈哈!”
在边城郊外,在那朗朗月光之下,一个男子猛地跪倒在了地上,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浑身却是在不停地颤抖。
一阵失魂落魄的狂笑,却又好像是在发泄着无奈的嘶吼,而他正是那个自黑风寨后山万丈绝壁之下苏醒过来的家伙,只是现在的他情绪似乎有些奇怪,当曾经的记忆与陌生的现实一点点地碰撞之时,他渐渐陷入孤寂的内心终于开始出现了动摇。
突然间,他猛地抬头,盯着那当空皓月,双眼早已再次变成了诡异黑瞳!
在他的四周,呼呼的风声普通黑夜中的鬼笑,摇曳的树影,更像是发出讪笑的鬼影。
“为什么!让我回去!”
那声音带着一种魔性,似乎让人闻之便可色变。
“呃~”
当黑瞳出现之时,另外一边,睡梦中的溪竹猛地睁开双眼,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脑海之中似乎还在回荡着阵阵奇怪的声音,让他整个人的神经莫名地一阵紧绷。
等他用手去擦拭自己的额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同样此时远在王城帝都的占星台上,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突然抬头,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怔怔地遥望着西南天际的星空,多年未曾有过波澜的他心中竟渐渐出现了一丝颤动。
渐渐地,他浑身竟又开始颤抖,右手抬起朝着西南方指去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千言万语又化作了简单的三个字:“又来了~”
话音落下,远在王都另外一个方向的望月峰上,一道悠扬的钟声忽地响起,随后无数人再度被惊起,同样身为王都三大道门圣地的铭峰、化鼎二峰之上另外两双眸子也在那一刻突然睁开。
“天机无限,因果之中,道门之劫,苍生之苦......”
悠悠之音若飘渺仙语,话音落下,另有二人同样缓缓开口道:“道友一路走好......”
是以天降陨星之后二十一年,望月峰占星大士望星而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