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错过的人和事,通通无法完全如初,只有情和爱,若还在,依旧在。
在仓库的大门被警察撞开,我随之冲进去的刹那,远方橘红色的晚霞也漫进到这阴冷潮湿的宽阔空间,直直洒在倒在血泊中那对早已昏迷依偎在一起的人儿。
蓝素除了颈部有割伤,手腕和脚腕有勒痕外,并没有其他的外伤。但是送进医院已经有两天了,她还一直昏迷着。守护她的这段时间里,我来回两处跑。允豪伤得很重,那把尖刀笔直的插在他的心口。在抢救室门口,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我胆颤到无法站立。我唯一肯定的是,他这么年轻的生命,一定不会就这样离开的。只有这样想,我才会安心些。
在允豪抢救成功,转移到重症病房的第二天,蓝素才才有慢慢清醒过来的迹象,然而仍旧没有完全的清醒,似乎还陷在事故的现场,嘴里一直叫着允豪的名字,说着“不要死,不要离开我”。看着她紧张无助的神情和慌忙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手,我宛如利刀割心,想要安慰她,却哽咽到无法开口,只能默默抓紧她的手。
“周先生,又痛了吗?您看看您,东西也吃不下,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等周太太醒了,看到您这样子,不是要难过了吗?为了她,您也该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护士长看到我又按着腰,倚在床沿上,关心的叹气说道。
我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的缘故,胃口不太好,吃不下。”
护士长是我多年前就相识的,因为胃溃疡,加上公司突遇状况,熬夜加班了几天的缘故住院了,那个时候,她还是名护士。
“我劝您还是去检查下,周太太刚睡着,一时也醒不了,我在这儿看着,您放心!”
看着她坚决的神情,我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将蓝素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再次拜托后,便往外走去。
我先去了允豪的病房,进去便看到唐米还守在那里。她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我,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湿润。
看着允豪身上插着的交错纵横的管子,带着的氧气罩,还有旁边那一堆不停变换数字的仪器,我的胸口又堵得慌。
“蓝素她好些了吗?”唐米开口问道。
“嗯,好些了,中间清醒了几回,很安静。”我轻声回答道。
“蓝素…”唐米看着我,想问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转过头看着允豪说道:“医生说,允豪如果在明天早上前还没有清醒的话,可能会有严重的迹象,可能…”
“不,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他留恋的东西。”我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到其他不好的字眼。
唐米捂住了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无声的释放心中的不安。我也不禁喉咙哽咽,赶紧逃出了病房。
不,我不会哭,因为我相信允豪会好好的活下去,蓝素也会的。因为,还有很多很多未完成的幸福在等着他们…
当医生通知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唐米已经坐在里面。她的脸色刷白,手也在微微颤抖,我知道,我们在等待宣判。
“根据周允豪先生现在的状况看,已经基本稳定,但是他现在仍旧没有醒,我们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医生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说着,我的心早已经被悬在了半空中,我相信她也是一样的。
“李医生,到底什么情况,他还会醒吗?”唐米焦急的问道。
医生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晰说着:“不能肯定,也许会突然醒来,也许会一直这样睡下去,就是我们说的植物人。”
我握紧了拳头,一直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得到了残酷的宣判。唐米也没了生气,瘫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米终究是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我才慢慢恢复了些意识。
“医生,他会不会死?”没想到,最怕听到的这个字眼,会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
医生叹气说道:“这个主要还是看患者的意志力,还有必要的营养维持,这个方面的费用是很高的,如果..”
“李医生,一定要好好医治他,他还这么年轻,一定会有醒过来的一天的。”我的语气紧张而迫切,站起来抓住医生的手说:“费用不是问题,我们要用最好的,多少都不是问题。”
医生拍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周先生,我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我坐在椅子上,无神的望着医生点点头,不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我才起身扶着唐米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医生叫住了我。
“周先生,您能先留下来一下吗,有点事想和您谈谈?”
我看了眼医生,转头对上了唐米惊恐的眼神。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说道:“没事的,你先出去,放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