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袭人,略带寒意。
五色祭坛附近。
从镶金戴银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秃头老者,他眼神阴鸷,身穿黑色长大褂。
他一下车,原本还在议论的渡口镇居民顿时安静了下来。
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秃头老者锐利的眼神扫视了全场,最后落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
很显然,其他人或是低头,或是侧头,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
只有这个年轻人敢看着他,而且不带丝毫感情!
跟自己打量其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是看蝼蚁的眼神!
秃头老者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堆,开口道:“年轻人,你跟老夫年轻时候很像。
来老夫的手下做事吧。
地位,权势,甚至是修行,老夫都可以给你。
地上跪着的叫‘绿一’,他投奔了老夫,三年的时间,他从练气五层到了筑基巅峰。
只要你想,你也可以。”
隐没在人群中的修士们,暗自咋舌,修炼三年就跨越一个大境界,这渡口镇的镇长不简答啊!
这样的交换,即便是他们也心动不已。要知道修行一途没有名师指点,仅凭个人本事蛮干,完全是行不通的。有一个名师指点,远超于捡到绝世神功。
这个年轻人必然会答应。
这对母子真的可怜啊!
“娘~”小蔡坤感到了不安,抱住了娘亲的腿。
“没事的,孩子。”裴雅南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安稳道。
这秃子在场,恐怕连自杀都没有机会!
他太年轻了,不可能是秃子的对手。
况且,他也只是馋……
坤儿该怎么办?
裴南雅内心的恐惧开始放大,开始慢慢吞噬她的心,冰冷鲜红的血液。
“好大的口气!”叶稳将裴雅南女子护在身后,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毕,一脚踢在正“屁股向后平沙落雁”的绿一身上,绿一当即像一个炮弹打向秃头老者。
嘶!
秃头老者脸色猛地一变,这破空声太过惊人,明明看上去根本没有用力。
但是他不能躲!
身边都是人!
不是他心有大慈悲,而是这一躲气势上便是输了。
倘若是修行界成名依旧的绝世天骄也就罢了,这年轻人自己刚刚还招揽过,岂不是打脸?
电光火石之间,秃头老者将手中龙头拐杖高高举起,绿色神光从天际垂落,龙头口中宝珠绽放出万道神光。
轰!
肉球撞上了木棍,仅仅僵持了数秒,便发生了大爆炸。
烟尘激荡,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赢了吗?”裴南雅紧张地问道。
叶稳面无表情,淡然地说道:“果然比那些乌合之众厉害,是个踏入结庐境界的高手。”
“那你还是先走吧,他的目标是我。”裴南雅苦笑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帮我照顾坤儿。”
“他日若是有机会再相见,我会报答你的,什么我都答应。”
这一刻,她眼神凄迷,柔弱地像****中的一朵红玫瑰。
魅惑,娇艳,却即将破碎在暴雨狂风的夜空中。
坤儿是他最后的寄托,叶稳是他最后的依靠。
叶稳伸手扶住了她无力的腰肢,说道:“解决乌合之众只用一招,击败他,需要两招。”
待裴雅南站稳之后,叶稳大步向前,没有理会处于惊愕之中的她。
“咳咳,咳咳,少侠且慢。”
灰尘散去,现出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秃头老者,地上布满是肉渣和木屑。
白色长大褂染上了血迹,原本白色的山羊胡少了一半,已不复刚出场时的霸气。
“我认输,裴雅南是你的了!”
远处的裴南雅脸上一阵羞红,这老东西怎么胡说八道。
不过,叶稳注意到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杀机,知道他并不会就此罢休的。
“哼,有点意思。”叶稳运转真元,然后往地上一踏。
顿时地动山摇,大地崩裂。
轰!
又是一脚踩下去,一道无形的波纹向外扩散,围观的人都倒飞而出。
仅有裴雅南母子和秃头老者还呆在原地。
众人只觉得身体一轻便摔在了两百里开外的地上。
“这是神话时代,传自神兽谛听的禁忌秘法《谛听脚》!一踏,天崩,二踏,地裂……”
“怎么可能,神话时代已经失落的《谛听脚》不是早已失落万年了吗?”
“这个少年背后一定埋藏着巨大的秘密,没有实力的人去触碰,绝对会灰飞烟灭!”
叶稳两脚踢飞所有人后,继续朝秃头老者走去。
秃头老者慌了,修炼到结庐境后,至少有三百年的寿元,他还没有活够啊!
“少侠,我也是色迷心窍,才会做出这出糊涂事,您念在我有悔过之心,还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蔡家娘子,您帮我求求情吧,咱们也做了五六年的邻居了!”
“小坤,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五岁那年,你摔了家里的碗,还是涂爷爷凑巧路过护住了你,最后还带你去吃了糖葫芦,你一定还记得!”
原本强势镇长变成了如今落魄老者的模样,裴雅南和小坤脸色复杂。
“娘,哥哥,先生经常对我说,要以德报怨,方显读书人之心胸,要不就放了涂爷爷吧?他已经知道错了。”
裴雅南原本坚定的心开始犹豫了。
“以德报怨,何以抱德?”叶稳淡淡说道:“每一个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每一个人!”
叶稳一指抵住秃头老者的额头,秃头老者脸上由青转白,白转黑,黑转红……眼角皱纹逐渐加深,身体愈发佝偻。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也动弹不得。
弹指间,他仿佛失去了二十载时光。
噗!
待叶稳带着裴雅南母子离开后,秃头老者吐出一口鲜血。
阴鸷的眼神失去了神采,瘫软在地上。
许久之后,一阵秋风在他的身上。
“啊!可恶啊!你毁我修为,我恨啊!”他被惊醒了,像疯狗般嚎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披头散发,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就算了能修炼了,我还是镇长!呵呵,我还是这里的皇帝!”
“哈哈哈,只要小畜生离开,我还是可以为所欲为!”
……
“公子,他以后还是非作歹怎么办?”
在去渡口镇的路上,裴南雅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