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往街上走去，遇到的大多是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散修，聚在一起谈些修炼心得，或是讨论着哪处有物美价廉的好丹药，好法宝。
空旷巨大的比试场被当做了临时的集市，要交易的修士基本集中在这里。
摆摊的大多是无名无派的小散修或是一些名不经传的小门派弟子，藉此机会捞上一笔，换点灵石买修炼所需的物资。
走到里面，还能听到好些个散修和摊主为了几个下品灵石争得喋喋不休。
乍一看，似乎和凡界的集市没什么区别。
只是买卖的东西不太一样。
陈戾止几人身穿紫白的天命居弟子服，在里面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基本上他们到哪，附近的人就会停下手中的事情看他们两眼。
陈戾止觉得，大概是他们太过惹眼，且大门派的弟子可能看起来比较富有，所以比较吸人眼球。
风剑一直走在后面，虽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也见得他不太喜欢这里。
凌筠倒是矜持，但眼中三分好奇，七分热切，摆明了想去亲身体验一番。
三人在人群中穿过，散修见到他们都会主动让出一条路。
陈戾止原本以为这是大宗弟子的待遇，倒也没在意。
三人继续往前，有摊主售卖各种灵宠，嘴上吆喝着：“上品灵宠！各路仙子、仙长都过来看看！所有灵宠一律三块中品灵石，买回去养养也不亏！”
实在令人有些汗颜。
也有卖丹药的：“筑基丹、引灵丹、补阳丹、益寿丹、护心丹等大量丹药低价出售咯！买了血赚，不买血亏！”
陈戾止左看看右看看，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受到新奇。
陈戾止在卖丹药的摊子前停了下来，问：“这益寿丹是何功效？”
摊主正手忙脚乱招呼着好几个客人，见到陈戾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这益寿丹乃是采先天灵材为主材，经过丹师不眠不休数月才炼制而成，有为凡人延年益寿的功效，若客官你在凡间有放心不下的人，可以送他一两颗益寿丹！也不贵，一颗也就一个中品灵石！”
凌筠在后面挤了上来：“这延年益寿的丹药可不是寻常丹药，就是不知这益寿丹能延多少寿命？”
摊主神秘一笑，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月！”
“……”
陈戾止和凌筠双双闭了嘴，迅速离开了这个摊位。
延长凡人两个月寿元，天命居里好一些的疗伤药也可以做到，陈戾止也不愿意破费去买益寿丹。
主要是他虽然身为天命居掌门的师叔，但手里也确实没什么灵石。
三人继续往前去，凌筠停在一个卖乐器的摊子前，拿起一支笛子，来回摸着上面精细的暗纹，很是喜欢。
她转过头，问一直跟在后面的风剑道：“师兄，你觉得这支弟子配上你的琴如何？”
风剑闻言接过，仔细地看了看，道：“以炼器手法做的骨笛，也是精品，很是不错。”
摊主见难得来了两个人，连忙笑道：“这是我好友炼制的上好骨笛，吹奏起合适的曲子会有清心安神，趋避心魔的功效。”
风剑点点头，这骨笛也是个灵器，虽是下品，但在乐器中已是不多见。
“这怎么卖？”凌筠见风剑夸赞，立马决定即便倾家荡产也要买下它！
摊主伸出一个手掌：“因着骨笛炼制起来颇为不易，今日能遇到二位也算有缘，便不多收了，实价，五十个上品灵石！”
五十个？
上品？
普通的下品灵器也就是三四十个上品灵石的价格而已。
凌筠骤然一惊，心神沉入储物袋默默数家产。
因为这里只能实物交易，天命居弟子令上记录的灵石是用不了的，考虑到这个情况，大家在出发前就已经兑了现，换成了一颗颗的灵石。
凌筠那头还没数完，风剑就已经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五十个上品灵石，递给了摊主。
摊主喜滋滋地接过，又十分热情地送了他们一个法器陶笛，被风剑连同骨笛一同送给了凌筠。
凌筠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一边偷着乐，陈戾止觉得她脸上就差写着白送两个字了。
风剑恢复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继续跟着陈戾止往前走，便走边传音问两人道：“你们听到了吗？”
陈戾止和凌筠自是一脸茫然，回道：“听到什么？”
风剑默了默，似乎不知如何形容，接着道：“你们用灵识注意听听我们来时那个方向的声音。”
陈戾止和凌筠顿时有些诧异，毕竟这地挺吵的，两人都收了灵识，免得听着头晕，听风剑这话，他竟是一路铺开灵识观察此地？
两人听了风剑的话，释放出灵识，仔细听辨这些人说了什么。
这仔细一听，竟听到了除交易买卖以外，众人还聊了些别的话题，不少人竟然对天命居议论纷纷。
“没想到啊，这天命居堂堂修真界第二大宗，也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竟然出了这么个人。”
“可不是，可见啊，这品德败坏之人，是在哪都有……”
陈戾止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在宗门的事被传出去了？
再仔细一听。
“连《金丹演论》都是抄的，还被捧上那么高的位置，这世道。”那人重重叹了口气。
“没有天理！”一旁的人义愤填膺地搭话。
陈戾止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在说他。
就是这《金丹演论》好像在哪听过，一时也想不起来。
“天命居竟然出现了这等败类，拖累了宗门名声，该罚！”陈戾止向旁边两位同时传音道。
好一会，却不见他们回话，转头一看，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难以形容。
风剑有些艰难地传音道：“陈止兄弟，这……《金丹演论》正是我写的。”
陈戾止闻言掩饰般打了个哈哈，心中尴尬，忙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先回客栈，问问两位带队的长老怎么处理。”
出了这些事，大家也没心思逛了，快步回了客栈。
两位长老还没回来，凌筠便先提议看一下灵榜，看看有没有想关的信息。
陈戾止点点头，灵榜确实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进了灵榜全修真界的板块，铺天盖地都是指责风剑的，甚至连天命居灵榜内的一些风评都受到了影响。
这事明显不是一两天就发酵到现在这种程度的，但因为这次比试他们被没收了一个月弟子令，没法接触到外界的信息，并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
陈戾止凭着在凡界那点经验，追本溯源，发现了一篇对《金丹演论》与其他书籍片段对比的文章。
草草地过了两眼，如果不是认识风剑，陈戾止基本就信了。
再看发一篇文章的人，名叫人间正道。
这一看名号，就是小号。
灵榜没什么准入规则，外界几乎一人一卷或几卷的灵榜手卷，搞个小号简直轻而易举。
想要找发这文章的人根本无从下手。
也因为这个原因，灵榜里人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骂起风剑那是毫不留情，从他孙子问候到祖宗十八代。
凌筠都已经暴起了，如果不是怕用弟子令上灵榜骂人有损宗门形象，又没有灵榜手卷，早就给他骂回去了。
风剑也难得的脸色有点难看。
陈戾止琢磨了一会，问：“风剑兄，这金丹演论，是怎么回事？”
“金丹演论是我刚突破金丹时所著，我与别人成金丹历心劫的过程不太一样，我虽有心劫，但并不重，就想着能否不外出历练，绕过心劫成金丹，我试验了大概十年，比我正常去勘破心劫的时间要长些，但最后顺利结丹了。”
风剑顿了顿，又道：“世上不少辟谷修士，但能勘破心结，步入金丹大道的却少之又少，我想着这个方法也许可以帮助一些修士渡过金丹心劫，便写了下来，整理成册。”
“这可是你自己独创的方法？”陈戾止追问道。
风剑点点头：“虽有相似之法，但道理不同，我还未看到过与我一样的方法，应是独创。”
陈戾止沉吟片刻，既然是风剑独创，事情就没有那么难办了，他倒有几个解决的方法。
不过还需读一读金丹演论。
此事急不得，急了反而要遭。
弟子令中有风剑的《金丹演论》，陈戾止并没有看过。
“风剑兄，你可否将你写金丹演论的具体思路，再详细写上一写？”
风剑自然没问题，答应了下来。
“凌筠，你帮忙把人间正道文章里涉及的书籍找出来一下。”
“这样有用吗？”凌筠忧心忡忡道。
“信我一次，就算失败也坏不了哪去。”陈戾止认真道。
“那好吧。”凌筠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屠刀。
陈戾止接着又道：“此事暗中进行，暂时不要告诉长老和其他人，免得被他们干扰。”
风剑和凌筠齐齐应了声：“好。”
三人聚在风剑的房间，开始做自己负责部分。
而陈戾止则在灵榜上看一些具体的情况，比如有没有手持灵讯令这些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参与此事、或是有没有门派势力干涉，等等。
三人忙活了一会，两位长老御剑慢悠悠地回来了。
不出陈戾止所料，风剑对两位长老禀报了此事，砚语轻飘飘一句：“清者自清。”
就不再管了。
幸好陈戾止也没指望这些长老帮忙，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