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没有,真没有高攀不起,我跟兴哥哥算是青梅竹马吧,我……,他……,您……,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劝他吧”。
被褒兴娘那么一说,王昭华急忙站起来,紧张的连说三个没有,然后语无伦次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说到最后又赶紧坐下来拿起饭碗装作吃饭的样子,希望用碗来遮住自己涨红的脸庞。
“哈哈哈,没有就没有,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不要光吃饭,多吃菜,希望你也能记住我这几道菜的味道,哈哈哈”,褒兴娘没想到,这姑娘挺实诚的,被自己一试就直接说出了实话,不过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褒兴赶紧吃吧,吃完赶紧上路吧,不混个人样就别回来家娘”,随后褒兴娘见褒兴还傻愣愣的坐在哪里,便催促起来。
褒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情绪,好让娘能够记住自己高兴、快乐的一面,然后就撕下来一大块酱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娘,光有肉菜,没有甜酒,怎么行,快,给我上酒”。
“呵,混小子,还来劲了,好,娘给你拿去”,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兴哥哥,这些菜都是你喜欢吃的”?王昭华见褒兴撕牛肉吃,她也撕下一小块送进嘴里,一边仔细的品尝着味道,一边问。
“废话,我娘肯定了解我啦”,褒兴一脸嫌弃的说。
王昭华感受到褒兴的嫌弃,但她也不在乎,因为几年前褒兴也是如此,随即又问:“那你最喜欢哪一道”?
“废话,没看我第一个下手的就是这个酱牛肉吗”?褒兴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到。
“那下一道呢”?王昭华眨巴着她那能够迷倒无数男人的双眼,急迫的继续问着。
“你跑这么远就是专程来问我这些问题的吗”?褒兴也不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吃起来。
“混小子,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再对华儿这样,看我不揍你”,褒兴娘老远就听到了褒兴的声音,一进门就数落起来。
走进桌前将酒摆在褒兴的面前,说:“来,今天为娘破例,让你像一回爷们,像你爹当年一样,喝一顿烧酒吧,为娘以前最喜欢看你爹喝酒,每次我都给他炒好几个下酒菜……”。
褒兴一边吃着菜,一边还等着被狠狠的数落呢,结果发现娘陷入了当年的回忆当中,心里暗喜自己躲过一劫。
王昭华则是在褒兴娘的神情里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作为女人的幸福感,在她这种情窦初开的年龄里,最是向往和羡慕了,因为她已经无数次的憧憬过那样的生活片段了。
“看我说到哪里去了,来,娘亲自给你斟满酒,第一次喝,慢一些,别呛着”,褒兴娘从短暂的回忆中回到现实,竟然老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到了酒上。
褒兴按娘的说法,先是抿了一小口,试了试味,跟甜酒比,除了没有甜味,稍微辣一些,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便将那一小碗一饮而尽,“痛快”,他发现这个烧酒真的要大口喝才痛快,小口抿真的还不如喝甜酒呢。
“我儿真的长大了,有了你爹当年的风范,好,继续吃吧”,褒兴娘见到儿子能够像大人一样喝酒了,也是高兴。
“嗯,娘,您能给我讲讲我小时候差点死了的的事情吗,每次您说到这里都把剩下的话咽下去了,我这马上就要离家出走了,再见到您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褒兴又捣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然后问起了憋在他肚子里好多年的问题。
褒兴娘犹豫了一下,好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随即说:“好,本来打算等你到十六岁了再告诉你的……,哎,算了,还是现在就说给你听吧,记得娘怀你的那个冬天,发生了一件怪事,大冬天的,不下雪,却下起了雨来,而且是超大的暴雨……”。
褒兴娘的记忆被拉回到了十三年前。
暴雨倾盆,整个天空好像掉到了大地上一样,连连的暴雨足足下了一个半月有余,随着惊蛰时天上的一声雷鸣,地上的一声啼哭,雨竟然停了,随后褒家上下一片欢呼,“族长夫人生了”
“是个男孩”。
“族长夫人生了”。
“是个男孩”……
头七天还好,第八天开始,褒兴的饭量猛增,褒兴娘也是初乳,根本就供应不上。
所以褒兴娘就拼命的喝汤,鲫鱼汤、骨头汤、米汤、面汤……,还好褒兴娘转换的快,基本都没怎么尿,全部都变成奶水供应给了褒兴,可这样也没坚持多久。
直到第十五天,褒兴娘就只能供应晚上和早晨了,一到中午,因为没有奶水,褒兴就哭个不停,说来也奇怪,从那天开始刚好也是每天下午都会倾盆大雨,到了晚上就停了。
族人被闹了三天,实在没办法了,既然褒兴娘转换不及时了,他们就决定把米汤、面汤等食物直接灌给褒兴,结果褒兴也没什么不良反应,族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老天爷奇怪了,一连三天下午都是大暴雨,第四天,褒兴吃饱了,雨也停了。
直到第二十二天,褒兴娘攒了一天一夜的奶水也就够他一顿宵夜的了,褒家上上下下的锅都被征用,专门为褒兴做米汤和面汤,帮开始用勺子喂,后面改用碗来喂,再后面直接用了一根空心竹,一头连接着褒兴的嘴巴,一头直接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木桶,直接引流了。
褒兴父亲和褒兴娘发现了两个可怕的现象:一个是褒兴的饭量每隔七天就大增几倍;另一个是,褒兴除了排胎便的时候撒过一回尿,之后就再也没撒过尿。
随后赶紧请了方圆数十里的几十名大夫前来诊断,结果都没诊断出任何问题来。
再到第二十八天,褒兴娘的奶水被他三五口就吸空了,褒家动员整个褒河镇的人为褒兴煮米汤和面汤。
因为这个,褒家乃至整个褒河的人都跟着一起忍饥挨饿起来,一起喝汤,因为没有闲的锅给他们做饭了。
又过了两天,褒兴满月的时候,褒河的人发现整个褒河因前几天的大暴雨而涨满的井水,居然都被舀空了。
褒兴父母本来想着大办满月酒的,也因此而取消了。
整个褒河的人都开始害怕起来,开始流传各种谣言,传的最有鼻子有眼的说法是:褒兴是一个鱼怪来的,无法离开水,因此必须不停的喝汤才行……
褒兴父母刚开始也对这些传言没当回事,可后来几乎是人人都再说了,再加上到了第三十五天了,褒兴父亲动摇了,他拔出宝剑,准备一剑结果了这个不正常的孩子,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褒兴母亲强烈的哭嚎、哀求给拦住了。
母亲是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夫妻的手中的,但还是同意了父亲的提议,那就是支付给了镇上的人一定酬劳后,就不在要求褒河镇上的人再为自己儿子做米汤和面汤了,人家都传出来妖怪的说法了,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
一断粮之后,褒兴就哭闹起来,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撕心裂肺,哭的父亲心烦不已,哭的母亲心酸流泪,哭的族人上下难受,但天也没有再降暴雨,也可能之前都是巧合。
这时大长老,也就是现在的族长褒坚自动请缨去京城寻访名医去了,让他们再坚持坚持。
三长老,也是现在的三长老出了一个主意,让他们直接灌水试试,结果还真灵验,褒兴喝到水后也不哭了,而且根本停不下来,族人又开始忙碌起来,从井里继续舀水的,从褒河直接取水的,仅仅第三十五天一天时间,族人全部被累趴下。
三十六天,索性由三长老直接抱着褒兴来到褒河边,抱着褒兴直接将嘴放在了河面上,褒兴也不懂、也不管,直接张嘴开喝,最后就跟直接吸水一样,这才消停下来。
就这样一直喝了六天,整个褒河的水位都下降到暴雨前的位置,第四十二天褒兴的吸水的速度和强度都明显增加,仅仅一天所喝的水量就相当于之前七天的量,褒河的水位逐渐降低。
又过五天,褒河最古老的河床出现在眼前,大量的鱼虾没来得及进入河床,而暴晒在阳光下的淤泥之上,
现在只有河床上有缓缓的流水,三长老就抱着褒兴前往上游寻找水源,被前来送干粮给三长老的族长,也就是褒兴的父亲给拦住,说:“千水万水皆汇于江海,因此应该往下游去,而非上游”。
随即接过自家孩子,道了声谢,便沿着河床向下游走去。
河床的水流动的速度跟不上褒兴喝的速度,因此往往会喝断流水,引得褒兴狂哭不止,做娘的应该是感知到了孩子的境况,所以挑了一匹族中最快的马追赶上来,因其刚刚做完月子,尚未恢复,也受到了褒兴父亲的埋怨,但也理解其初为人母的感受,所以夫妻二人共骑一匹马,快马加鞭的朝着下游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