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季听到声音,抬头张望,但是没有看见发笑的人,看向那个小宫女,这小宫女此时总算是搭理人了,对顾四季说道:“小姐里面请,殿下就在里面。”
顾四季带着双桃往里面走,里面是浓重的药味,顾四季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自己闻着都己经感觉到苦涩了,不知道大皇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走到里面,大皇子躺在摇椅上,身侧各有一个宫女在轻轻捶打他的小腿。
顾四季上前见礼,“拜见殿下”
大皇子听见声音,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笑了笑,说道:“不必多礼,春杏看座”
大皇子对于顾四季的突然造访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己的身体虚弱,所以一般宫中除了二皇子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大皇子在宫女的搀扶下,微微坐正了身子,顾四季看着他如此一个动作,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细小的汗珠,着身体实在太弱了,不知怎的,顾四季想到了自己,自己再如此虚弱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顾四季将自己到来的药膳食谱递了过去,说道:“听闻大皇子一直缠绵病榻,这个药膳食谱是侯府中的府医自己写的,我尝试了一下上面的食谱,非常的美味,而且还能调理身体。”
大皇子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顾四季是来向自己示好的,自己是这几个皇子当中最不济的一个,就连老六的胜算都要高过自己。
不知道顾四季此举究竟有何深意,大皇子眼神示意春杏接过食谱,开口说道:“多谢顾小姐挂心,那我就收下了”
顾四季点点头,然后说道:“殿下,这个食谱是真的非常好,您可以尝试一下”
大皇子看她十分卖力的推荐这本食谱,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到底是个小孩子。
顾四季来到这里,和大皇子说了半天什么东西好吃,吃什么东西对身体好,也不管大皇子有没有在听,顾四季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本意就是来送食谱,但是看见大皇子那孱弱的身体。
突然就想多告诉他一些保养身体的法子。
大皇子看着絮絮叨叨的顾四季,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自己的母妃,若是母妃能像她一样,对自己说这些话,自己就是现在死掉也值得了。
顾四季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大皇子的眼中,俨然是一个唠叨自己孩子的母亲,顾四季将自己所学的都说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大皇子听进去多少。
转头问大皇子:“记住了吗?”
二十来岁的大皇子,乖乖地点头“记住了”
双桃见怪不怪,自己家的小姐自己知道,整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春桃显然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能说的人,而且感觉她说的话非常的深奥,自己出了偶尔能听到几个熟悉的药材名称,其余的一概听不懂,看大皇子如此乖巧的样子,想必大皇子应该是听懂了。
顾四季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失控了,淡定从容的起身告辞,“今日打扰殿下多时,小女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殿下。”
大皇子点点头,看看外头的天色,又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不再留客,让春杏将人送了出去。
送走了顾四季,大皇子疲惫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越来越不争气了。
春杏回来就看见殿下的这个神情,虽然感激顾四季的关心,但是这个小姐也是忒没眼力见了,眼见着殿下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还在那说个不停。
春杏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那碗药,想必是刚才自己出去送人的时候将药送进来的。
春杏将药碗端到大皇子跟前,大皇子没有睁开眼睛,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春桃轻声说道:“殿下,该喝药了”
大皇子赵偲栩最不爱听到的话就是这句,自己从下到大听到最多的也是这句。
万般不愿,可是这最厌恶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命。喝不下就留不住命。
有时候赵偲栩真是不明白自己辛苦留下的这条命究竟有何用处,难道仅仅是为了承受这些痛苦的吗?
顾四季回去的路上,碰上了赵佑桐,此时他正在和一个人说话,但是那个人隐在树丛中,看不真切究竟是谁。
不知道赵佑桐最近在忙些什么,顾四季刚想出声唤住赵佑桐,但是赵佑桐已经看见了他,和那人交代了一句什么,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顾四季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便转过头来问赵佑桐:“见过殿下,殿下好像很忙啊。”
赵佑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才离去那人的方向,然后裂开嘴笑着回道:“不忙,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侍女有消息了吗?”
顾四季听见他提起小喜,神色黯然,摇了摇头,“还没有”
“殿下等会去哪里?”
赵佑桐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回去吃晚饭”
顾四季和他告了别,带着双桃往回走。
回到寝殿,虽然宫中站满了人,但是双桃了顾四季都感觉到了说不出的冷清。
今日是八月十四,月光充足,平铺在地面上,给大地染上了一层雪白。
双桃看着顾四季,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在月光的掩映下,顾四季就像是夜间的精灵,不知道是这月色给小姐增添了光辉,还是小姐的姿色成全了月光的神秘。
双桃觉得站在月光下的小姐是最好看的,也是最真实的,只有这个时候小姐才会将她的心事透漏在脸上几分。
双桃轻声问顾四季:“小姐,你说大皇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顾四季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双桃说道:“奴婢觉得大皇子挺可怜的,听说他小时候身体就特别的虚弱,吃过的药比吃过的饭也多。”
顾四季点点头,“确实是个可怜的人,恐怕他从来都没有自己走出过这个宫门。”
双桃眼中的同情更加的浓郁,顾四季轻声笑了笑,“大皇子虽然可怜,但是咱们未必有资格去同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