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跟楚煜一直是比较要好的关系,所以楚煜登基之后便开始重用他,墨府渐渐地兴旺起来,来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墨玺如一开始还会耐着心思去帮他接客,可后来干脆扔给了欢儿,可欢儿哪里能应付的过来,只得干巴巴的让客人在外面等着,然后说墨小姐正忙,这一等两等便送走一波又一波的人。
这样来来往往的差不多七日,终于消停了一会儿,墨玺如不用再躲着,趁着天气好,预备着将府里的花花草草修剪一下,便让人搬到了花园里,正修着欢儿说宫里来人了,墨玺如蹙眉,心一沉,难不成这楚煜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可又觉得不太可能,到了前厅一看,竟然是高公公。
高公公见她来笑着说道,“听闻现在老夫人不再主持墨府,而是又四小姐主持,老奴觉得小姐如此聪慧,定能处理好。”
墨玺如笑了,命了上茶,“公公这番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高公公点点头,站起来将圣旨拿了出来,递了过去,“这是先帝给你的密旨,老奴就不宣读了,还望四小姐能够知道这密旨的含义。”
墨玺如微微蹙眉接了过去,高公公便领了赏银走了,她这才拆开一看,惊得差点将这圣旨掉在地上,这密旨上有两层旨意,一是准许她可自由选夫婿,若是有人强求可将此密诏公开,另一条是让她拿着这个密诏去找楚煜,让楚煜忍她做皇姐。
墨玺如拿着这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自己拿着这密诏去找了楚煜,不对,她现在不能去楚煜,墨玺如有些乱,想不明白先帝为何会突然将这样的密诏给自己,她又看了一眼那开头的名号,是自己的没错,可是先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下了这旨意。
她坐在桌旁逼着自己沉下心慢慢的开始想,先帝将她找进宫,是为了感念自己已经去世的女儿,由此看来这个女儿对他十分的重要,定是又最挚爱之人所生,加上自己跟那公主有几分相似,于是便更加的觉得这是上苍给他的机会的补偿罢了。
墨玺如松了一口气,如此想来便是差不多了,她心里盘算着,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去跟楚煜做一个交易。
她知道楚煜一定会找自己的,那日她就公开站在他那边,为此楚煜还想着让她做侧妃,要不是墨锦的事情,他应该还会再次来的,眼下还不如自己先去找他。
墨玺如换了身衣服,让欢儿跟墨离说自己入宫了,若是子时还未回去,就让墨离去找她,欢儿应了下来,担心的问道,“小姐你今日穿的很是庄重,是要去做什么事情吗?”
“今日有位故人有喜,我特地去恭贺。”墨玺如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翡翠玉簪插在发髻上,那发簪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刻着什么,她身着淡绿色锦衣,轻描淡妆,备了马车就往宫里的方向去了。
到了大殿,高公公见她来了,有些吃惊,迎过去低声说道,“四小姐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吗?”
墨玺如叹了口气,转身同高公公平视,“公公,你说这京城有什么好的,倘若我按照陛下的旨意做了,那我这辈子都跟皇家扯不清楚关系了,这可不是我想的。”一番话出来,高公公这番玲珑心早就明白了这暗含的含义,他退后一步朝着墨玺如拜了拜,“四小姐看得清真是让老奴觉得欣慰,老奴从十六岁起服侍先帝,先帝对四小姐的格外偏爱,不是无道理的。”
“公公谬赞了。”墨玺如抬眼看向着威严的大殿,长龙盘绕,爪牙锋利,她的心忽得就生了厌倦,觉得入这皇宫都觉得累,更不用说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陛下宣墨家四小姐入殿。”
墨玺如看了一眼高公公,微微一笑,提裙走了进去,跪下行了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煜从王座上下来,虚扶了她一把,笑着说道,“距离上次见面,我们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了。”
墨玺如稍稍退后一步,低眉道,“臣女惶恐,陛下这么说怕是要折煞臣女了。”
楚煜哈哈一笑,“你何时也这么讲规矩了。”
“一直都是。”墨玺如抬起头,看向楚煜,“臣女此番来是想跟陛下谈个交易。”
楚煜挑眉一笑,背着手慢慢的走在前面,也不说讲还是不讲,墨玺如便得一直跟着,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御花园,墨玺如再也忍不住,低声喊了句,“陛下。”
“你以前给朕的感觉就像是一阵穿堂风,无意穿过却能引来意想不到的事情,”楚煜没有回头看她,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在醉仙楼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中意的人便是你,可是父皇却不知为何改了旨意,我不能抗旨,只能照单全收,所以算起来也算是朕负了你。”
墨玺如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就听他说道,“可后来,朕想着让你做侧妃,你竟然不愿意,朕当时救想,是不是朕不够强,所以你才不愿意,可是直到墨锦死了,你来,姬常秋来,朕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爱不爱的问题。”
墨玺如停下脚步,“陛下,过去的事情早就随风而去,多说无益。”
楚煜回头看她,忽得走到她面前,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低声说道,“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觉得你真美,比起墨锦的温婉大方,你却多了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神秘。”
墨玺如心里有些烦躁,面子上仍是纹丝不动,毕恭毕敬的,她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一人喊道,“陛下。”她回头一看,冷笑了一声,没有行礼。
姬楚儿本就有些忌惮墨玺如,如今已经封为妃,身份尊贵,见到墨玺如没有朝她行礼,当即怒气冲冲,“墨玺如,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墨玺如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当着楚煜的面儿,姬楚儿自然是不敢造次,只能撒娇,“陛下,你看看,这个墨玺如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都不把臣妾放在眼里。”
楚煜松开她的手,“好了,你就别在这里闹了。”
姬楚儿嘟着嘴指着墨玺如道,“陛下是不是想把她选入宫啊,要是这样楚儿可不答应。”
楚煜还未开口墨玺如便开口说道,“娘娘还真是多想了,就算入宫,我也不会作为妃子入宫,更不会跟娘娘做什么姐妹这么恶心人的事。”
姬楚儿一愣,刚想说话见楚煜的脸色有些沉,只得罢休,墨玺如跪下,“陛下,臣女这里有一道先帝的密旨,如今想着来跟陛下兑现一下。”
楚煜的脸阴沉的可怕,“什么密旨?”
“还请陛下召唤内阁大学士来,来做个见证,顺带将这密旨用完了好收藏好。”墨玺如可不想就当着这两人的面子上将这密旨拿出来,万一楚煜不认账可怎么办,这可是她唯一的砝码了。
楚煜唤了人来命人去请内阁大学士,墨玺如将密旨拿了出来,那大学士一看,当即白了脸色,看了一墨玺如又看了一眼楚煜,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字迹的的却是先帝的。”
楚煜冷哼一声,“念!”
这大学士磕磕绊绊的念完以后,楚煜和姬楚儿的脸色已经阴到不可看,墨玺如倒是很淡定,在一旁坐着,直到楚煜让姬楚儿先离开,才开口问道,“你想如何?”
墨玺如微微一笑,“我倒不介意陛下喊我一声皇姐。”
楚煜低笑两声,“怕是你并不想当这皇姐吧。”
“陛下,我倒是很乐意的,这是真的,”墨玺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起码不用入了宫到处行礼。”
内阁大学士听到这话猛地咳嗽了一声,楚煜瞥了他一眼,“既然这样,那就选个日子来举行大礼,朕为皇姐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仪式。”
墨玺如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好,陛下的两条旨意你也看见了,那我先走了。”
楚煜没有说话。
墨玺如自然是晓得,楚煜肯定不会放自己走的,一旦朝堂知道有这样一位公主存在,会立刻关心为什么先帝在死以后立一位公主出来,还说作为陛下的皇姐,从而怀疑楚煜到底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这个公主手里,楚煜自然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等墨玺如刚下凉亭,便听到楚煜喊她,“玺如。”
墨玺如莞尔一笑,“陛下可是有什么事?”
楚煜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你有什么要求朕答应你。”
墨玺如点点头,“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要求的,但是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倒是有。”
楚煜示意她说,墨玺如低笑了两声,“我可以不做什么皇姐,可是陛下你要记得,我是先帝亲自缝的公主,是这大楚的长公主,是我自己放弃了这个位置的荣华富贵,只希望你能保全我墨府世世代代,放过姬常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