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在头天晚上的深夜派人传来了消息,说墨老爷在大牢里生了病,让墨府的人赶紧去看看,带些东西过去。
旁氏一听直接昏了过去。
墨玺如的院子在后面,所以没有听见前厅的动静,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墨离早早的等在她的门外,等欢儿一开门便走了进去,墨玺如还在睡觉,他上前轻声唤道,“玺如,玺如。”
墨玺如眯着眼睛蹙眉,“大哥,怎么了?”墨离扶着她起来,见她神色好了很多便也放心了不少,“父亲昨夜突发疾病,御医已经过去看了,我不放心便去看了看,果然御医说是重病,所以我想着让你去看看有没有能做的。”
“你怎么不喊我?”墨玺如有些恼了,起身穿好衣裳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数落他,“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要等到第二天,真的让你败了。”
墨离摊着手跟在她后面,“我这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么。”
墨玺如不搭理他,心里也是明白他心疼自己,所以才没有多说什么,她怕自己没有尽力或者是时间来不及,那会怎么样,她不敢想。
等到大牢,墨老爷已经被安置在一个小屋子里,好在环境还是不错的,而他面色黄蜡,蹙眉的模样甚是难受,墨玺如上前号脉,脸色一点点的难看起来,这个病症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她不敢往下说,凑到墨老爷耳边轻声喊道,“父亲,我来了,您醒醒。”
墨老爷强睁开眼睛,挤出一点笑容,朝她伸出手,“玺如,你来了。”
墨玺如抓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父亲,你胃疼吗?”
墨老爷点点头,她嗯了一声,扭头跟墨离说道,“你等下随我出来一趟,我给父亲开单子你去抓了药给他吃。”
说罢放开墨老爷的手就在桌子上写方子,脸色倒是无疑,只是那写字的手有些颤抖,墨离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墨玺如侧了侧脸,“大哥,你来我跟你嘱咐一下。”
两人走了出去后,她才无力的坐下,将单子递给墨离,“去吧,熬好了给父亲。”
墨离同是坐了下来,“玺如,你老实告诉我,父亲到底怎么样?”
墨玺如眉头一皱,竟生了气,“你问什么,赶紧去抓药,吃了药就好了!”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她要去办一件事,现在紧要的就是去找一个人。
要想给相爷一个重创,就要借助一个人来帮助自己,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而这个人就是她的姐夫,九王爷。
墨玺如支开了墨离独自去见了楚炽,楚煜见到她很是惊讶,转念又笑了,大手一挥,“想必妹妹是来找墨锦的吧,不巧了,她今日去上香了。”
墨玺如垂眸一笑,“巧的很,我今日是来找殿下的。”
楚煜哦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父亲的事想必你肯定是知道的,”墨玺如放下茶杯走到他的面前,“我这里有相爷的把柄,我要你在朝堂上救出父亲,给相爷一重击。”
楚煜眯着眼睛看着墨玺如,半响后忽得笑了,站起来俯身看向她,“墨老爷的事情我是听说了,墨锦如今为了这事也是睡不着觉,可是我也是爱莫能助,”说到这儿他拍了拍墨玺如的肩膀,走到她的前面,理了理衣襟,“倘若有相爷的把柄,我倒是可以一试。”
墨玺如将一封信扔到桌子上,“你看看便知道了。”
楚煜转身将信拿过去抽了出来看了看,当即眼一亮,“这些你从哪里得到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从哪里知道,你不可能凭借这件事就妄想着掰倒相爷,所以最好找个替死鬼来挡住这一次,太子一党这件事肯定要收到创伤。”墨玺如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如此公然的将这些消息给楚煜,意思再明显也不为过,她就是要公然支持他。
两方争霸,就是不断伤害对方棋子的过程,直到最后兵戎相见,两方将军相见。
相爷这次打击刑部,就是为了给九殿下一个警示,以前的时候,墨老爷总是明着暗着来跟她说,多去九王府走动走动,必要的时候多多帮助他一下,因为九殿下总是在墨老爷面前说就墨玺如的才能敏捷,倘若是个男子一定是个可以辅佐帝王的好军师。
墨玺如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楚煜,“殿下,我姐姐嫁给你并不代表整个墨府都站在你这边,所以之前你来墨府要求父亲出面说服我帮助你的事情我也就当做没有听见,如今计划有变,父亲入狱,大哥一个人打理刑部忙不过来,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找你,而且也是第一次公然的站你面前。”
楚煜一愣,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玺如,你真的愿意帮我?”
墨玺如蹙眉,看了看他的手,“放开。”
“这样就太好了,那我登上皇位的日子指日可待。”楚煜激动地搓了搓手,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太子在民间的威信已然失去了,而父皇对他近来的表现又颇有不满的意思,如果我现在告上一状,那就是添了把火。”
墨玺如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为了一番他,“殿下现在的模样可跟太子殿下无一二啊。”
楚煜转身看她,长叹了一口气,坐到她的对面,“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两人相对无言,忽得外面有人通报说墨家大公子来了,墨玺如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忐忑,这要是让墨离知道自己私自跑来见九殿下的话,肯定是要骂的她狗血临头。
墨玺如站起来琢磨了一下,看到隔断就躲了过去,朝着楚煜比划了一下,“不能让我大哥知道我在这里。”
正说着墨离闯了进来,楚煜站起来装作不悦的样子,“没大没小的,出了什么大事让你这么不淡定。”
墨离冷眸看他,“把玺如交出来。”
楚煜两手一摊,“什么玺如,她没来。”
墨离揪着他的衣襟,面容清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里就不可能。”
许是他的样子有些凶悍,楚煜本想着闹腾一下瞒过去就是了,见他这么说是真真的不悦了,挣脱开道,“今日本王念在你挂念妹妹的份上不知礼数,不跟你计较,下次要是还敢这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墨离冷笑一声,“殿下好大的威严,不如这次就将臣打入大牢,这样……”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背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墨离转过身去看墨玺如冷着一张脸,皱着眉甩了甩手,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楚煜冲他挥挥手,“赶紧走,别在我这里闹什么别扭,看着就烦人。”
墨玺如走不快,所以墨离从后面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的时候,她一把甩开,墨离干脆把她扛起来一直到墨府才将她放下来,墨玺如也不搭理他,墨离替她倒了杯茶她的脸色才好一点,“大哥,你听我说。”
“玺如,父亲的事你不能去找九殿下。”
“那我应该去找谁,陛下吗?”墨玺如躺在躺椅上,手撑着头看向他,语气轻轻地,“陛下要是能听我的,那我祖坟估计是冒青烟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在大牢里生病。”
墨离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替她将碎发挽到耳后,温柔的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墨玺如嗯了一声,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坐了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大哥你还记得海悦公主吗?”
“记得,怎么了?”
“海悦公主可是爱慕你很久了!”墨玺如高兴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陛下上次跟我提过,我一直都忘了,你要是成了驸马,那这件事会不会就好办多了?”
墨离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靠过去,眸子掀起一股风浪,冷的可怕,“你说什么?”
墨玺如道,“是,你没有听错。”她深知自己在说什么,可是这样的结果不好么,在她心里墨离是会一个很好的夫君,海悦公主的性子也是她比较喜欢的,算是可以配得上他的,所以这场婚礼可以。
墨离似乎是被她气笑了,一把将她推到俯身而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墨玺如垂眸,“大哥,你起来。”
“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看看到底配不配上那个什么公主。”在他即将吻上她的唇的时候,墨玺如伸手挡住他,“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离却在她手背上一吻,眉头皱的更甚,“大哥大哥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墨玺如脸色一白,可神色倒是冷静的很,“是,你不是我大哥。”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到了。”墨玺如推了推他的胸膛,纹丝不动,索性放弃,抬头看向他,“你可知道,母亲担心什么,母亲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猜到了,二姐出嫁前告诉我要离你远一点,父亲不准我跟你走得近,而这些不是因为你的品行,那应该是为了什么,一定是特别重要的。”
墨离一点一点起身,双眸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