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相家嫡长子,这算起账来简直就是太精明,墨玺如哪里是他的对手,能步步跟上就是不错中的万幸。
所以,墨玺如笑了笑,语气真挚,“要不,我再让老板多送你两包茶叶?”
姬常秋同是笑了笑,两指捏着袖子的边缘摩挲着,“这茶叶多了也就陈旧了,还是送我点别的吧。”
“不然大公子就先让我欠着吧,总比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要强的多。”墨玺如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品,果然是好茶,今年这茶叶制作的定是费了一番功夫,待会儿她也要讨要两包带回去。
清风走进来看了一眼墨玺如,支支吾吾的,“公子……”
墨玺如见这阵势,寻思着醉仙楼那边也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我去看看那边,估计也要聊得差不多了。”
未曾想到姬常秋竟然出声阻止她,“若是两方有意,你这会儿去做什么多余的一个?”
“……”能有意到哪里,难道这一见钟情还能一盏茶的功夫就钟情上了,“毕竟二姐平日不出门,今日由我领出来的,自然也是要我领回去的。”
“天色晚了,那九皇子还能将她扔在这大街上不成?”
今日这大公子有些不同,怎么就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了呢,墨玺如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的刚起来的烦躁,绕过桌子蹲在姬常秋的面前,盯着他道,“大公子可是还有事要同我说?”
姬常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中秋那天,你可要去宫中宴会?”
墨玺如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宴会她断然是不想去,可要寻个法子不去必定也是个重要的借口,她还未寻思到,这大公子难道还能有什么法子,“按道理是要去的。”
“听这口气,你是不想去?”
“你是怎么听的语气,我倒是还没存这份心思呢。”墨玺如被他这样说的,见他看不见便心平气和的撒了谎。
姬常秋哦了一声,满脸的可惜,“本以为你是不想去,我刚好有份事情需要找人做。”
墨玺如摇了摇头,这诱惑倒是很大,可她实在是不想同这大公子有什么干系,今日本来就是个意外,她能躲便躲,躲不过去的硬着头皮上了,如今还要跟着他办事,那还不如去宴会。
想到这儿她便说道,“老爷子对这方面管的严,我实在是不想惹他老人家动怒。”
“中秋那天,王侯贵族携家眷前往,自然也是变相的相亲大会,你这样想着去,莫不是想把自己尽快嫁出去?旁边清风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急的走来走去的,终于引起了姬常秋的注意,“清风,有什么事让你这般着急?”
清风为难的看了一眼墨玺如,她这次默不作声的起身走了出去,清风这才弯腰在姬常秋耳边说了几句,而后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等墨玺如再进去的时候,姬常秋已经站了起来,她忙过去扶着他的胳膊,“你家这小厮怎么又走了,你可是要去哪里?”
姬常秋顺势倚着她,“我让他出去办点事,去外面的马车上等着他便是了。”
“你这样子还能下楼梯?”
“难不成玺如要背我下去?”姬常秋笑了两声,越发的将自己身子靠在了墨玺如身上,引得她不得不揽着他的腰。
“你等着,我让人背你下去。”她不想自己因为搀扶这大公子引来什么麻烦,找人帮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姬常秋拉了她一把,“无需他人。”说罢自己扶着楼梯慢慢的往下走,一步一步的倒是稳当的很,墨玺如一愣,继而冷笑了两声,这姬大公子是真会装啊,明明什么都能处理的好,却偏偏用这眼疾来赚的满盆同情。
她撩着裙子蹭蹭蹭的走了下去,特意大声的跟老板说,“给我两包茶叶。”
姬常秋闻声嘴角一扬,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了下来,亦是跟老板道,“也给我两包茶叶。”
墨玺如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让欢儿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静静地看着姬常秋,看他如何独处的,却没想到这人竟直直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玺如,这马车我倒是真的自己不行,你可要帮我一把。”
墨玺如不吱声,姬常秋等了一会儿,微微蹙眉,低声说了句,“难道真的不在店里了?”说着试探性的往前一摸,吓得墨玺如往后缩了一下,凳子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他便低笑了,“玺如,你倒是起来,我不碰你便是。”说着真把手缩了回去。
墨玺如没有做声,默默地站了起来,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倒是会说自己。”说着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然后扶着她坐上马车,还未下去便又被姬常秋扯住了袖子,她扭头去看他,似是知道一般,姬常秋微微一笑,“今日帮了我这么多,改日定要好生谢你一番。”
墨玺如这会儿倒是笑了,“这满朝堂的人都知道丞相同刑部侍郎不合,你改日谢其实是想将我推入火坑吧。”
这番话说完她便下了马车,隐约听见姬常秋在身后说了什么,脚步却没有停下,径直走到醉仙楼,二楼两人聊得倒是很是有趣的模样,墨锦掩面而笑的娇羞样看的甚是怜人,墨玺如心下稍稍有些宽慰,总算是没有牺牲自己的一番苦心。
见到她来了,墨锦忙招呼她过来,眉眼处的幸福真是看的她有着扎眼,却又欢喜,拉着墨锦的手低声说道,“二姐,如今天色有些晚了,若是父亲回来了知晓我私自带你出来玩,那我可要挨训的。”
墨锦点点头起身朝着楚煜福了福,“公子,奴家告退。”
楚煜虚扶了她一把,看向墨玺如问道,“我听你二姐说此番是你带她出来的,那我不便相送,改日若是遇见,自然好好再请二位一顿。”
墨玺如朝他福了福身子,没有接话,这今日的局算是好了一半,若是回去后父亲那里带来的也是好消息,那才算是圆满。
待回到墨府,墨老爷已经在正厅等着了,见着墨玺如拉着墨锦一同回来,忙迎了上去,“你们两个去了哪里?”
墨玺如看了一眼墨锦,笑着说道,“今日天气甚好,我同二姐出去逛了逛。”
墨峰点点头,坐到椅子上去,喝了口茶,示意她们坐下,“今日为父去面圣说墨家的婚事,因着玺如的身子的原因,陛下赐婚墨锦,嫁给豫王,墨锦,你可要开始准备这宫中礼仪了。”
墨锦满脸惊喜望了一眼墨玺如,起身道,“谢谢爹爹,女儿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说罢便退了出去。
正厅里只剩下墨玺如,墨峰道,“如今陛下说关乎到皇家的子嗣和颜面,所以委屈了你,但让我转告你,日后可自由择婿。”
这个条件简直是太好。
墨玺如嘴角一扬,拿起茶杯拱手道,“这多亏父亲成全。”
墨峰摸一把胡须,眯着眼睛笑了笑,“如今你也长大了,很多事都会处理了,如此看来为父甚是欣慰。”
“父亲,女儿年前应了法华寺的主持去祈福,因年关已到便没有去成,如今有了时间可让女儿去哪里小住几日,替墨府祈福。”墨玺如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墨峰面前,低声说道,“碍着那赐婚女儿无暇顾及这事,今日事毕,便请父亲应允。”
墨峰喝了口茶,没有应声,过了半响,墨玺如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便耐心的等了下去,果不其然的墨峰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玺如,你最近可曾见过姬大公子。”
这消息传的可够快的。
墨玺如点点头,“有过几面之缘,他眼疾无法看清事物,女儿扶了他一把。”
墨峰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她就训,“我们墨家同相家势不两立,你如今竟帮那大公子,是诚心让人看笑话的吗!”
“父亲息怒,”墨玺如嗖在墨峰的面前,“女儿日后定不会再管这闲事。”
墨峰哼了一声,“前些日子,那严大将军来府上找你,所谓何事?”
墨玺如抬起头道,“那日我回来之前客栈遇了盗贼,那严将军是来询问线索的。”
“当真?”
“女儿所说,句句属实。”许是墨玺如的样子很真诚,墨峰便信了,虚扶了她一把,“你起来吧,日后少跟这些人来往,云谦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了,早早写了信来说要来看你。”
墨玺如蹙眉,“父亲的意思是?”
墨峰背着手踱了两步,“这云家服侍了三代君臣,也算是名门望族,云谦这孩子心情纯良,年龄又跟你相仿,我看你们……”话还没说完便被墨玺如打断,只听她淡淡的说道,“父亲莫要忘了,女儿的婚事可是自己做主的。”
墨峰咳了两声,“这云谦会亏待你吗?”
“亏不亏待是一回事,这嫁不嫁是另一回事。”墨玺如轻声说道,“女儿并不想这么早嫁人,还想着在父母面前尽尽孝道。”
墨峰缓了脸色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家小闺女也长大了,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