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去后云朵儿便一个劲儿的缠着墨玺如询问她如何得知这种方法的,墨玺如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得胡诌了一本书,说自己无意间看到的,如今那本书也找不到了,云朵儿撅着嘴离开了。
可怜她在床榻上躺了半日才缓过神来。
墨离早就想知道她如何做的了,奈何她累得很,便让她歇息了两天,实在忍不住便来找她。
墨玺如笑着回他,“哪里是我的功劳,可都是朵儿的医术好。”
“那朵儿有那医术早就被云老爷子带进太医署了,还用等到她现在,”墨离倒了杯茶递给她,“我看八成是你,平日里鬼主意就多,以前是明目张胆的闯祸,如今可是学会了不动声色。”
墨玺如起身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大哥,我想进太医署。”
墨离眉头一皱,将茶杯啪的一身放在了桌子上,“不行,墨家如今已经有三个人身不由已了,只有你是自由的,再说了,倚着你那性子,若是改日陛下看上了你,怎么办?”
墨玺如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大哥,你这想法是从哪儿来的?”
墨离怎么说也不同意,她争不过索性也不跟他说了,第二日自己去找了云朵儿,见她正要出门,问道,“云朵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云朵儿见是她忙跑过来跳上她的马车,“墨姐姐,今天早晨陛下说要见我,我心里正紧张着,你陪我去可好?”
墨玺如眨了眨眼睛,笑了,“好,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梅妃醒的很快,再加上李太医的方子,身子虽说虚弱,可总算是保住了命,可她绝口不提这云朵儿之事,更是因为云谦的事情。
墨玺如跟着云朵儿到了宫里便去了太医署,刚换好医女的衣裳便听见旁边一个小太监喊道,“大公子。”
她心一沉,这姬常秋不会是知道自己在这儿了吧,于是弯着腰提着一篮子草药便进了内堂,见他没有进来便松了一口气。
这不进来不知道,一进来才发现这古代的药斗柜简直不要太好看,她一向喜欢古色古香的东西,如今见着这般模样的自然是欢喜的,情不自禁的便去看,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墨玺如的手顿住,满心的无奈,她转头看向姬常秋,“姬大公子,你就不能放过我?”
姬常秋一脸惊讶,“我何时绑住过你?”
“这是太医署,你同我出来。”她真是要被姬常秋逼疯,这次一定要跟他讲清楚,再如此有交涉下去,估计老爷子就要发飙了,她没有拉姬常秋,反而是自己先出来,有些奇怪,这太医署按理说应该是当属云家权利最大,可现在怎么……
墨玺如不敢往下想,她觉得自己已经深陷泥潭,自从她插足了云谦的案子,她就再也不能避开了。
姬常秋不急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没有听到脚步声便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不见,你用听得,如今可是听得到这是什么地方?”墨玺如心中一股怒气直冲上来,转身讽刺他,“云谦的事我未曾求你帮忙,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插手。”
大抵是她第一次说话动怒,姬常秋也敛去了笑容,面容有些阴沉,他的手慢慢的伸到墨玺如面前,触到她的脸庞轻轻地抚了上去,指腹摩擦着她的肌肤,“玺如,我劝过你,云谦的事情不要插手,可你却非要为了他冒险,搭上整个墨家,你可知道后果。”
墨玺如冷笑一声,迎着他的手慢慢的靠近他,同样抚上他的脸,“让姬大公子操心了,我搭上谁或者为了谁,,与你何干?”她俯身贴近他的耳畔,轻声说道,“没了清风,你连看见都不能看见,如何运筹帷幄啊。”
她真的是气极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成了口舌之快,一出口便后悔了。
姬常秋脸色无异,听她说完扬了扬嘴角,“这还是你第一次嫌弃本公子是个瞎子。”
“我并不嫌弃你是个眼盲之人,”墨玺如有些头晕,深吸了一口气,“姬公子,我不希望再跟你有任何交集。”
“是吗?”姬常秋垂眸一笑,转身背着手离去,他走的路很是平坦,一步一步没有崴一下或者磕磕绊绊,就像是他看得见。
墨玺如焉了。
她今日怎么如此不淡定的说出这种话,墨玺如拍了拍脸回到了太医署,她需要知道,到底是谁,陷害云谦。
好在她还会些东西能够混的过去,不消半天云朵儿便回来了,红着眼圈,见到她眼泪更是直直的往下掉。
墨玺如赶紧拉着她躲到房间里去,掏了帕子给她擦泪,“梅妃说你了?”
云朵儿摇摇头,“我说大哥是被冤枉的,娘娘大怒,将我训斥了一顿赶了出来。”
“你可曾在娘娘房间里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墨玺如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身旁说道,“我在这太医署一天,梅妃娘娘的药都是她宫里的宫女亲自煎药,难不成是宫女有问题?”
云朵儿点点头,“说不是他们后宫争宠搞得这些事情。”
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做到下药三天才被看出来,那这脑袋会不会太聪明一些,而且那药如此凶悍能潜伏,铁定不是区区三日就可以的,而且还不能够有味道,没有味道的中药不可能,所以一般是做成了什么掩盖住了味道。
墨玺如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没想出点什么,这个范围太大了,她根本无从下手。
忽得云朵儿喊道,“我想起来了,梅妃娘娘的脚崴了。”
“脚崴了?”墨玺如重复了一遍,“那太医如何给她医治的?”
“好像是个医女给她看的,说是小伤,给她带了点三七药酒每日揉搓。”云朵儿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会不会因为这个药酒……”
墨玺如微微点头,可那点量应该不至于,“可还说什么了?衣食住行方面。”
“对了,娘娘说她之前有些没有为胃口,太医们给她做了个酸甜丸子吃,她甚是喜欢,便每天多吃几颗。”
是了,那肯定是这两种东西加起来导致的。
墨玺如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朵儿,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待在这儿一会儿。”她的心莫名的有些悲凉,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而这条小生命很有可能被当做了利益党争的牺牲品。
她心下大片悲伤,感叹这个君主制的国家是多么的残忍。
云谦还没有洗清冤屈,她还要搜集证据告诉皇上,他是无辜的。
墨玺如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手写了两分方子,然后跑了出去,离开太医署的时候她看见一名宫女被拖着往刑司的方向去了,她的声音很凄惨,还在说着自己是冤枉的。
墨玺如无暇顾忌这些,踏出宫城,墨离还好在等着她,她将方子送到他手里,“大哥,你将这方子送给云朵儿,让她到皇上那里去求情重新审案。”
墨离一把拽住她的手,“你怎么办?事情有了眉目了,你还要在太医署做什么?”
“我留在自有我的道理,大哥无需担心我。”她挣开墨离的手转身回去,重新回到太医署。
她要留在这个大楚国最好的太医院看看,这里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如何看病的,这才是吸引她的地方。
李太医见过她的容貌,自然是对她留在这里甚是惊讶,可但一想到是云朵儿的朋友,碍着云老爷子的面子便将她瞒了下来。
可第二日便听说有个宫女被执了死刑。
墨玺如正在翻看草药,小喜子靠了过来悄声说道,“墨姐姐可知道今日有个宫女要被处死。”
“是犯了什么事要被处死?”她蹙眉看这些草药,以前只知道写方子,根本没有好好地研究这些,如今看到这些草药根本不知道这叫什么,“小喜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哎呀姐姐怎么糊涂了,这不是紫苑嘛。”小喜子拍了那架子一下,“听说她偷偷在梅妃娘娘的药里下了药,这才让娘娘小产的。”
墨玺如扭头去看他,“千真万确?”
“句句属实。”
“你可知道是谁查出来的?”墨玺如理了理袖子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他,小喜子也帮她一起搬草药,“姐姐不知道,那是梅妃娘娘自己发现的,不过也是好了,皇上觉得亏欠娘娘,对她恩宠更胜呢。”
一旦一个贵妃得了盛宠,那么家门必定荣耀,梅妃是姬家的二小姐,地位身份,这荣耀太过耀眼了。
小喜子见她不说话便拐了拐她,“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墨玺如摇摇头,“李太医刚才还找你呢,你还在这里乱玩,当心他骂你。”她寻了个理由支开了小喜子,眼下她的大脑一阵混乱,这份头绪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想想。
云老爷子病重,娘娘小产,云谦入狱……
这是要……
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但这地方又很熟悉,云起宫。
梅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刚巧从外面回来,见着是墨玺如一脸惊喜的拉着她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娘娘,是那天那位姑娘!”
墨玺如挣脱不开她只得跟着她进去,梅妃正摆开棋盘,听到她的喊声抬头看去,见着墨玺如嘴角一扬,起身走过去扶起将要行礼的她道,“本宫一直在找你,可因为不知你的名字,便找的辛苦些。”
“娘娘言重了,身子还是要小心养着。”她低着头回道,“若是没有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告退。”
梅妃喊住她,“正好,你陪本宫下盘棋吧。”她挥手褪去众人,留下墨玺如。
墨玺如笑着摇了摇头,“奴婢不会下棋。”
“本宫一直记得你同本宫说的话,”梅妃站起来拂袖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柔声说道,“所以也知道,你不是医女。”
墨玺如跪下,“事出有因,还望娘娘赎罪,臣女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
梅妃扶她起来,拉着她的手坐上榻旁,“我之所以退去他人,便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墨玺如垂眸没有接她的话,这后宫之中的人都是有本事的,稍不留神她就会给墨家惹上祸事,这娘娘是姬家的人,自然是站在太子一旁的,那她的处境可真够惨了。
“你中意那云谦?”梅妃递给她一杯茶,“可是跟他情投意合?”
这话让她如何作答,若是回说自己跟云谦情投意合,会是怎样的后果,若是不是,那又是为了什么费尽力气的去为他开脱罪证。
墨玺如抬起头微微一笑,“娘娘,我跟云谦从小一起长大,就凭着这份情谊,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梅妃低笑了两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听说过这句话?”
“娘娘到底是何意思呢,”墨玺如站起来朝她福了福,“臣女愚钝,未能理解娘娘的意思。”
梅妃同是站了起来,凤眼一瞥,贵妃的威严尽显,她伸手理了理发髻,“本宫希望你好好做一个大家闺秀,找个好夫君嫁了,相夫教子的过这一生,也算是对陛下的恩赐的回答了。”
墨玺如稳了稳呼吸,恭敬的回道,“臣女定会谨遵陛下的旨意,可陛下答应过臣女,婚姻可自行选择。”
“你要嫁给云谦?”梅妃眸子一眯,“你可知道他对本宫做什么!”刚才的温婉柔情通通消失不见,墨玺如面不改色,“臣女……”
“你想嫁给云谦?”身后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冷冽如冰,墨玺如的后背犹如一阵阴风扫过,让她不由得抖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待看到那人后心里更是自嘲了一下,也是,除了他能够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