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黄昏,石珀看了一眼天空,那片奇怪的七彩云彩还挂在天上,一动不动,好像凝固了一般,透着七彩颜色,微微发着光,薄薄的,似乎看不清边缘。这是什么东西?石珀疑惑着,望了一阵,朝着驾驶舱走去。
黄辰辰正在听音乐,石珀笑了:“还有电呢?”“舍不得听,闷的时候才听一会。”黄辰辰吐吐舌头,关上了随身听,“老师,咱们明天一起摘草莓好不好啊。”
“好啊,”石珀笑了一下,“明天休整一天,咱们的计划该重新制定一下了。”
“大家都对这里很失望,可是我觉得这里蛮不错的。”黄辰辰爬起来,“风景如画呢。”
“那也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啊,”石珀坐下来,“大家都需要一个方向,不停地走下去,直到走出去。”
“如果能跟老师在一起”黄辰辰嘟囔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记得就在底下,”张竹生说,“有个空桶。咱们弄点木柴,放在里面生火应该很安全的。”
杨攀月打着手电,“是在最底下吗?”
“不是,是在一个房间里。”
两个人在漆黑的船舱里摸索着,光线的黑暗,使得他们只能看到很小一片光亮。
“听见了吗?”杨攀月突然停住了脚步,“什么声音?”
张竹生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啊?是不是错觉?”
杨攀月疑惑地又听了一阵,摇摇头,继续朝下走着。
“就在这儿!”张竹生指着屋里的一个敞口的油桶嘿嘿笑着,走上前,用左手拍了两下,空空地响着。
杨攀月微微一笑,用手捋了一下头发,头上的发卡却掉在地上,弹跳两下,掉进了屋外甲板上的一个洞里。
“糟糕!”张竹生走了过来,“掉哪里了?”
“没事,”杨攀月跪下,用手电照着甲板上的洞,黑乎乎的,隐约看见落在洞口旁边。那洞口不大,正好一只手能放下去。杨攀月探出手,伸到洞里去捞发夹,谁知道手一碰到发卡,发卡却滑落地更深了。
杨攀月整个手臂都探了下去,慢慢触碰着发卡,用两根指头夹住,慢慢向上捞。
突然她尖叫一声,满脸惊恐,猛然整个身体都扑在了地上。她拼命向上拖拽着手臂,好像胳膊被什么东西拉着,朝下拖去!
张竹生大吃一惊,连忙抓住杨攀月,用力向上拽着。
杨攀月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努力向上拔着自己的胳膊,感觉自己的胳膊似乎被什么吞没了一般,箍在一个套子里,一点点被吞咽着,压迫得难受,又冰凉如同掉进了冰窟。
“胳膊保不住了吗?”杨攀月惊怒异常,大喊一声使出吃奶的气力用力拔着,张竹生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劲,这时也是挎住杨攀月的胳膊和肩膀,脸红脖子粗,青筋直冒,呲牙咧嘴朝上拽着杨攀月的胳膊。
胳膊被一点点拔了出来,发出泥浆般的叽咕声,杨攀月双膝跪地,防止手臂再次被拉下去,身子尽力向后方仰去,拔出的胳膊上挂满了黏液和泥浆,湿嗒嗒的,在扔在地上的手电的照射下,闪着点点光斑。
又一声大喊,张竹生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杨攀月的胳膊也啵地一声响,从洞中拔了出来,却像是拔开了一个红酒瓶塞,甲板也咚地响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撞到了甲板上。
杨攀月瘫在甲板上,气喘吁吁,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却是迅速变幻着,她看着倒在甲板上挣扎的张竹生,居然一咧嘴,呵呵笑了两声,眼中却突然盈满了泪水。
张竹生爬了起来,“没事吧?”他急着拉起杨攀月的胳膊看,杨攀月甩了开手臂,擦了擦眼睛:“这下面有个东西,刚才咬住我的手。”
“先上去!”张竹生抓起手电,拽住杨攀月,朝着船头跑去。
杨攀月一路上还在甩着手臂上的黏液,那仿佛是什么东西的口水,杨攀月一阵阵反胃,心里却是后怕不已。
“甲板下有东西?”石珀抄起冲锋枪,招呼韩进,“一起下去看看!”又扭头对杨攀月说:“你先留在这里。”
杨攀月脸色煞白,点点头,用一块布不停地擦着胳膊。
“杨姐姐,”黄辰辰拉着杨攀月坐下,“没事了,一会看老师把它抓出来!”
杨攀月勉强对黄辰辰笑笑,望着远方,一时失了神。
张竹生带着石珀和韩进跑到船尾,指着甲板上的洞:“这里!”
石珀看了一下那个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又用手电照了一下,下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韩进!”石珀对韩进点点头。
韩进朝着右手啐了口唾沫,抡起斧头,一下子就把甲板砸裂了,又一下,甲板上被砸出一个很大的洞。
石珀和张竹生抓住木板,将这片甲板用力扳开,露出了甲板的底层。用手电照了一下,在甲板底层却好似一个仓库,但船底已经破裂,里面全是泥土,露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根须。
石珀跳了下来,韩进也跟着跳下,伸手接过张竹生递来的手电,四下照着。
“前面!”石珀指指前面黑漆漆的空间,韩进用手电照去,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叽咕声,却像是泥浆的气泡在破碎的声音。石珀端起枪,朝前走去,韩进抄着斧头,紧紧跟着。不一会就走到了头,却也被泥土堵塞着,四下没发现什么东西。
韩进将手电照在前面挡住去路的土墙上,“这里!”他用斧头指着墙上的一个水桶粗细的窟窿,那洞口还有一些闪亮的粘液。石珀拿过电筒朝里照着,却似乎里面曲里拐弯的,除了能看到泥土,什么也看不到。
“蟒蛇?”韩进不确定地问。石珀点点头:“有可能。”
“要不要弄出来?”韩进又问。
“最好弄出来,不然太不安全。”石珀朝着来路走去,“准备点易燃品和湿草,看看能不能熏出来。”
上去跟张竹生说了一下情况,张竹生跑去准备湿草,石珀和韩进在洞口守着。“一会儿要是熏出来,务必一下子打死。”石珀叮嘱韩进,“这东西没毒,就怕它缠住,那时候筋骨尽碎,谁都救不了。”
韩进咬着牙点点头,又在钢弩上搭上一根箭,“一下子,就看这一下子。”
张竹生夹着一捆草和一些破布跳了下来,“怎么弄?”他兴奋地说。
指指洞口,石珀先把破布点着了然后抓了一些湿草,一起填进了墙洞。浓烟弥漫,三个人握紧武器,使劲朝着洞口吹气煽风,不一会儿,就听见洞里叽叽咕咕一声声响。
“快出来了!”三个人抓紧武器,盯着洞口,紧张地冒汗。但那响声却似乎越来越远,到最后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它还有个洞口!”张竹生擦擦汗,“肯定跑出去了!”
石珀也放松了一下:“那洞口应该不在船上,可能在外面。今天值夜要当心了,会要命的!”
三个人用木头碎片塞住了洞口,韩进还不放心,又用斧头狠砸了一阵,确定蟒蛇的确钻不出来,这才住手。
三个人从烟雾缭绕的甲板底层钻了出来,张竹生又拖了一些木板和重物,把甲板上的洞压住,这才拖着铁桶,朝着船头走去。
到了船头,大家正等着他们,黄辰辰跑上来,急切地问:“抓到了吗?”
石珀摇摇头,“可能是条蛇,”他对杨攀月说,“已经跑掉了,我们把洞口全都填死了,它钻不出来。”
“不是蛇,”杨攀月慢慢地说,“我能感觉到,它没有牙,黏糊糊肉墩墩的,”她伸出胳膊,整条手臂上都红通通的,“而且它分泌很多黏液。”
教授笑了一下说:“不管怎样,没牙就是好事,没牙的东西一般都不是肉食性的。”
“可我想不出是什么东西,”杨攀月脸色还很苍白,她走到船舷边,望着远处,“有一刻我很绝望,那是种无助”她扭头看着石珀,“我要活着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