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珀带队,大家先下到溪流边上。这条溪流水很宽阔,不深,清澈见底,但水流很急,湍流激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如同飞琼碎玉般,哗啦啦的声音震彻山涧。
沿着溪水,向东能到达他们今天的目的地,一个不知名的地点。那里,也许有着他们需要的东西,也许有着更多的危险在等待他们。
黄辰辰一路上开心地不得了,特地捡着溪流中的石头跳来跳去,像一只快乐觅食的海鸥。石珀几次提醒她小心,她都置若罔闻,有时候还蹲下来拣一些漂亮的小石头拿在手里,到最后实在拿不了了,又都倒进了水里。
石珀摇摇头,不再管她,招呼大家跟上,一路用铁矛拨着杂草。好在河边的草并不深,大家行走起来并不困难。
“老师!”黄辰辰突然喊着石珀,挥着手,似乎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石珀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串脚印。一串纤小的脚印在河边。
石珀挥了一下手,大家都围了上来。
脚印在河边的湿泥里,五趾和脚跟的痕迹很清晰,有些脚印里还汪着水。从河边出现,一直延伸到河里。
“你们呆着。”石珀飞身踩上几块石头,几个连跳,不一会就到了河的对岸,在河岸上仔细寻找着。
“有发现吗?”等石珀回到这边,张竹生问。
“那边都是草,没发现脚印的痕迹。”石珀摇摇头,“这脚印很新,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而且是女性的,”杨攀月说,她脱下鞋子,慢慢在脚印边踩了一下,“看,跟我的很像。”
五趾分开,脚印像五朵花瓣,月牙形的脚弓,留下的痕迹大小也很相似。
“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塔夫摇着头,“不是你踩出来的吧?”他开着玩笑。
“个头跟我差不多,”杨攀月没理会塔夫,“这是发现第二次脚印了,我觉得这是土着人留下的,要是敌人,怎么每次都不穿鞋子?”
“不会是幸存者吗?”张竹生说,“也许也是跟咱们一样的幸存者。”
“不管怎样,”石珀又看了一阵脚印,站起身总结,“小心点吧,是敌是友,先谨慎对待。只要咱们还留在这里,以后肯定会遇上他们。”
石珀把枪挎在肩上,大步朝前走去。黄辰辰也不再调皮,老实地跟在石珀身后。
路上有很多奇花异草,努力绽放着,吸引了不少昆虫,一幅祥和宁静的场景。沿着河流越过几道沟坎,突然面前出现一片丛林,却都是高大的香蕉树,结着一串串肥大的香蕉。大家顿时一阵欢呼。
“休息十分钟。”石珀示意。塔夫跑到香蕉树前,几下就用斧头砍下一大串,抱着都吃力。他摇摇晃晃抱着香蕉来到大家面前,将香蕉放在地上,“真沉!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他掰下一个,先递给石珀,又依次分给大家,这才拽掉一个,自己剥了皮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黄辰辰笑嘻嘻的,吃的满脸都是香蕉泥。
“慢点吃。”石珀轻轻擦擦黄辰辰的脸,笑着说。
突然丛林里响起一阵尖锐的啸叫,大家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这片密密麻麻的香蕉林,深处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刚才,是什么声音?”教授问石珀。
石珀摇摇头:“好像是鸟叫的声音。”
“咱们要想到达绿点,就必须经过这片林子。”杨攀月看着香蕉林说,“这里食物倒是不短缺了,”她巧笑着,“香蕉还清热败火保健美容呢。”
“那你要经常用哦,”黄辰辰贼忒兮兮地背着手走到杨攀月身边,突然伸手将香蕉抹了杨攀月一脸,“啊杨姐姐又漂亮了呀!”
黄辰辰咯咯笑着,跑到一边,杨攀月骂了一句“死妮子”,跑去追黄辰辰。大家都笑呵呵的看着她们打闹。
石珀疑惑地看着黑黢黢的丛林,摇摇头,又坐下吃东西。
当大家钻进丛林,感觉就如同进入了阴森黑暗的隧道中,树上低垂的香蕉不时磕碰着大家的脑袋,天空只是头顶上斑斑驳驳的亮点,能见度很差。
石珀听着左手边的河流声音不断纠正着方向,以保持与河流方向的平行。在丛林里行走,大家都很压抑,没人说话。
当走到一片香蕉树很少的地方时,石珀抬头望望高大香蕉树遮蔽的天空,似乎天色也在慢慢暗下来。
“咱们走了多久了?”石珀问黄辰辰。
“有五六个小时了吧?”黄辰辰看着四下黑暗的密林,“这地方很讨厌。”
“快到了。”石珀拍拍黄辰辰的脑袋,“方向没错的话,咱们快走出去了。”
“老师”黄辰辰突然看着前方,眼睛发直,“我好像看见前面有人”
“嗯?”石珀仔细看着前面,黑黢黢的一片,整个香蕉林都被遮蔽在铺天盖地的阴影中,只能看清前方十米远的地方,再远的地方不是被树木遮挡,就是沉陷在深深的黑暗中。
“是不是看错了?”石珀笑了笑,“没东西啊。”
“我就是看到了嘛,”黄辰辰嘟着嘴,“一个女人,穿灰色的衣服,刚在就在树后面晃。”
“嗯,那咱们过去看看。”石珀招招手,让大家跟着,一行人朝着那方向走去。
“咔嚓”一声响,似乎有人在前面踩断了枯树枝,石珀一下子将枪擎在手上,“有人!”
杨攀月和张竹生也将枪掏了出来,盯着黑乎乎的丛林,“谁!出来!”
突然人影闪动,一个灰色的人影晃了一下,朝着黑暗深处跑去。
“追!”石珀拔腿紧紧跟上,盯着那道灰色的影子,在丛林中奔跑着。
“是个女的!”那奔跑的姿态和身影,一头长发却颇为熟悉,但当下来不及思索,几个人紧紧追着那身影,跑了一阵,那女人却东拐西拐一阵,突然消失了踪影。
石珀呼呼喘着气,望着四周,都是整片整片的香蕉树,不知道那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几个人气喘吁吁跟上来,“丢了?”张竹生叉着腰,大口喘着气。
点点头,石珀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就在这里消失的。”
大家四下寻找了一阵,却突然眼前一亮,走出了林子,一道高岗布满常绿植被,横亘在眼前。岗子顶上却有一座的房子,在明亮的天色下静静伫立着。
“我们到了。”石珀收起枪,指着那房子,“爬上去就行了,我先去探探!”
石珀沿着山岗朝上摸去,身影一会就不见了。此时天色越来越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个人望着高坡上的房子,心中越来越焦急,突然望见房子附近亮起一盏手电,上下晃动了三圈。大家这才嘘了一口气,抓紧时间朝着岗子上的房子走去。
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是座很大的木质楼房,似乎是专门用来居住的,常年失修已经使房子里积满了灰尘,到处是蛛网尘絮。门窗早已不见踪影,靠窗的木地板上都积着一些积水,这座房子能在暴风雨中保留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石珀走在吱嘎作响的木地板上,手扶住木头墙壁时,甚至能感觉到木透糟朽的那种弹性,在墙角簇生着一丛丛的白色菌子。
大厅里有个木楼梯,通向阁楼。大厅里侧有四个房间,大家挨着查看了一遍,家具倒是一应俱全,不过多是损坏不能使用了。房子如果是新的,应该相当奢华,看来以前的房主应该是个有地位的人。
张竹生他们忙着收拾屋子,将一些瘸腿的桌子支起来,石珀上了楼梯,去阁楼看看。
阁楼上乱七八糟堆放着一些杂物,都是些破椅子碎木板之类的东西,墙角倒是有一捆黑乎乎像是报纸的东西,石珀用铁矛戳了一下,那捆东西一下子破碎开,裂成几块,流出黑糊糊的液体,已经糟得不成样子了。
又随意翻弄了几下,石珀从木板下翻出一只很小的暗红色木头箱子。拂去上面的灰尘,石珀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破旧的书,书皮似乎是皮质的,皱巴巴的,已经干结在一起,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当石珀翻弄书的时候,书页都纷纷破碎,如同蝴蝶般飘洒地满地都是。
从破损的窗户向南望去,能望见很远的山影。微风吹拂,夕阳正在落山,暮色一点点来临,站在阁楼上,颇有些秋风萧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