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一向都是这样,有非常严重的从众心理,加上歪盘子那些人,来这下面绝对不会是干什么好事,从根上便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所以我大吼之后,一跑起来,那些人就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也立马跑了起来,而且后来居上,就像发生踩踏事故一样,把我撞倒之后,竟然生生地从我背上踩了过去!
我的耳朵贴在地上,刚好听到了那些虫子追来的声音,“嚓、嚓”作响。我吓了一跳,这时那些人已经从我背上“借”完了路,根据我的感觉,好像是四个人,但每一个人块头都不小。。。。。。然后我忍痛站起身来,看着前面的光源,拔腿便跑,想迅速追上。
这一路上,我的血不知道流了多少,而我和那些人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大,同时我的脑子变得越来越迷糊,整个身子也一下子就虚了。。。。。。不行,我不能再跑了,得先止住血才行,否则我还没跑出去,就要死在半道上。
求生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咬了咬牙,背靠洞壁,朝前面的人大声喊道:“喂,几个哥老官哟,莫要跑了咧!一个二个要想安安稳稳地走出去噻,就他妈的莫跑了,快停下来听老子说!快!”
和那些人说话,要顾虑到他们的身份,而看他们的样子,大概就是我们这里所谓的“土耗子”,也就是专门挖坟掘墓发死人财的,没有什么文化水平,所以话说得糙一点便于他们理解,再就那些人的性格来看,吃硬不吃软,话说得越硬越好。
这一喊,那些人果然停住了,都转过头来看我,我立马抓住时机说道:“一个二个憨鸭子啊?老子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么?要想活着走出去啰,就得听老子的,不然往前面走就他妈的是个死!哪个要是嫌命长,就去试试!”
那歪盘子对一个人嘀咕了几句,料想说了些我和小北对付那侏儒的事,然后那个人就带着其他三个人走了过来,我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就叫他们把头上的矿灯取下来,集中在一起往身后照去。他们照做之后,都发出了“嘶”的一声,我一看,只见后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八脚虫子猛地往后退去,看得人头皮发凉。
我撕下一片衣服,简单地包了包大腿,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符,辨明是“天师五雷符”后,踏步走上前去,口中念了一通咒语,便把古剑一引,“刷”的一剑斜下,嘴里大喝一声:“疾!”
“天师五雷,精怪遁亡!”
“轰”的一声,在这地下通道里,真如起了个响雷似的,我感到浑身一震,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从我身子流到指尖,然后“嗤”的一声,顺着剑尖,霎时之内,便已向前,那虫子堆就“砰”的一响,炸裂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而我脑子里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做完法之后,胸中更是有些血气涌荡,两下相冲,所以一时经受不住,“哇”的一声,就开始大吐起来,而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边说“真他妈的臭”,一边也是吐得哇哇的。。。。。。
刚刚有那么多的虫子,而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施了一次法后,竟然对它们没多大的作用,所以这一次,我稍微吐了一下,便从歪盘子手里抢过手电,忍着恶臭,往前面照去,只见那虫子堆里,果然还有虫子在不停地蠕动,而且看那些虫子的样子,好像还在吃同伴的尸体!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没有错,那些虫子就是在吃同伴的尸体!
他奶奶的,这下子麻烦大了,连“天师五雷咒”都不能把它们赶尽杀绝!而且,它们还在吃同伴的尸体,这该是多么的灭绝“虫性”啊!!!
突然之间,我又想起老人家说田远山吃那些得病之人的手一事,心里就不禁打了个突,这。。。。。。两者之间是何其的相似啊。。。。。。
“喂,哥几个啰,还是帮忙填一下手才得行诶,你们看到没——”我的手向那些虫子一指,“那些乖娃娃(我们这里把厉害但不讨人喜欢东西称为“乖娃娃”)在吃东西,等他们吃完了噻,我们恐怕得被它们走一锅嘎,一下子就翻天啰!所以说起来喃,我们还得团结一致哟!”
那些人看到那些虫子的现状,浑身瑟瑟发抖,尤其是那歪盘子,脸都白了,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转身就想跑,不料却被一个人一把就给揪住了,然后那人骂道:“歪盘子,你娃子啥时候靠过谱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一个人走哩!你他妈的也不好好想一想,既然这里有虫子,那外面该也有啰,你娃子跑得脱?再说了,就算外面没得把门的,我们被撵上了,还不球是个死?这个小哥有通天的本事,已经把这些乖娃娃收拾一半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填把子力气一起把剩下的走嘎了?”
这人两三句话,却把局势分析得十分透彻,而且考虑周密,看来他就是歪盘子口中的“老油哥”了,不由我不佩服。
歪盘子把牙一咬,对那人说道:“老油哥噻,我歪盘子不是扯把子,只是一下子猪油蒙新,想不到咋个整了,现在你都这个样子说了,咋个整啰,我都听你的,把命就给你咧!”
其余两个人都是这个态度,那我也就不再客气,因为只要其他三个人一搞定,他们又听老油哥的,而老油哥则是暂时和我同一战线,所以我叫他们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像做火把一样,紧紧缠绕,又问他们有没有助燃的东西,歪盘子说有,接着从裤子里拿出一个大袋子出来。
歪盘子把口袋打开,我见里面装的亮晶晶的一团,呈黑褐色,凝胶状,不知道是什么。老油哥也被搞得糊涂,就问他搞得是啥,咋看起来怪头怪脑的,歪盘子嘿嘿一笑,说是桐油。旁边一个年轻小子问歪盘子下个洞带这些干啥,难道要在下面吃火锅吗?
歪盘子“呸”了一声,笑道:“小油哥,可不是所有的油都可以吃哩!这桐油就是这样,由桐子熬炼而成,特别是我家那个手艺啊,那叫一个响当当、顶呱呱!而这桐油最大的特点就是,凝固性非常强,所以我就预备着,因为听人家说噻,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说这地下啰,不咋个太平,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把这个东西带到咧,危险的时候,倒在洞口,用石头填上,那些东西就出不来。”
老油哥一听来了兴趣,但他的思维永远是那么清晰,马上说道:“那你说那么多,有个锤子用啰?你说凝固性好,又不是可燃性高,扯你妈半天废话,顶个铲铲用!”
我也生气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歪盘子还一边东扯西拉的,看来也是他们只是见过那些虫子的残暴性,却没有实打实地切身经历过,所以就大声吼道:“歪盘子,你他妈的还真是歪盘子,说话莫(没有)一点儿正的风向,你有啥子屁就快放啰!”
歪盘子被我们俩一通吼,脸上马上一变,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真是吃了火药了,咋个比庙里的张飞爷爷还要暴躁喃?你们看看,我这不是没说完么?这桐油除了凝固性好啰,还有就是老油哥刚刚说的那样,就是可燃性高哩,不信我们就整一盘来!”
说完歪盘子就把那个袋子和衣服紧紧地绑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个很粗大的火把似的,我把火折子吹燃,将它点燃,而这时剩下的那些虫子也慢慢冲过来,就像潮水漫过来一样,一层一层变高,一点一点增多。
我向歪盘子和老油哥打了个眼色,两人便举着手里的火炬,坚定地迎了上去,而那火炬一经点燃,在片刻的时间准备之后,火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映得整个地洞里亮堂堂的。我大声叫老油哥两人快点过去,要一鼓作气,趁机拿下那些虫子,而那些虫子被冲天的火光一照,前进的势头立马就减了下来,正在不断地后退。
火炬的火光越来越大,看来歪盘子说得不错,桐油的可燃性的确非常之高。我听见歪盘子已经发出了咧嘴的声音,大概是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炙烤,而老油哥却一声不吭,的确是条汉子。
那些虫子退得越来越厉害,这个时候,我看见老油哥从歪盘子手里夺过火炬,猛地向前冲了几步,然后一下扔了出去。那些虫子就像疯了似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八只脚也一下子收缩拢来,就像人遮住了眼睛似的,但它们的末日还是到了,就算它们逃得了强烈的火光,也逃不了剧烈的火烧。
那些虫子是不怎么怕火,但如此高烈度的炙烧,钢板都得熔了。。。。。。
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阵,也不知道是那些虫子爆裂的声音,还是那支火炬燃烧所发出的声音。。。。。。
为了以外万一,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除凶灭鬼符”,咬破中指,在符的中间一引而下,同时在嘴里念了一通咒,跨上数步,来到老油哥身边,然后指间一划,那符便向那火堆飞去。
“腾”的一下,火焰的气浪好像更高了一些,但我们既被呛得眼泪直流,又被恶臭熏得挨不住,可忽然之间,我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极其强烈的感觉袭上我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