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剁了一阵,大概剁了好几十下吧,我才慢慢冷静下来,心里忽然就想发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乖戾起来?这一顿猛剁,要是真砍死了人怎么办?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么用力,别人挨一下就会死定了的,再这样一通猛剁,岂不是将人剁成馅儿了?
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再怎么说,我都应该有一些善良之心的,可是就在这几天之内,我的内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这种改变,我说不清楚,有些时候是“慈”,或者说是“软”,而有些时候就是“狠”,或者说是“硬”。
就拿刚才来说,不管是由于愤怒,还是由于害怕,按照以往,自己都该会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而现在不是,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犯我者死”!
一刹那的冷静之后,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周围的环境,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可就在我放松下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
“噗——”
就像有人吹了口气似的,感觉很是随意,但我的神经立马就紧绷起来了。在这绝对的黑暗之中,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就说明有什么东西存在,而对某些东西来说,黑暗就是它们最好的掩护,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做好准备。
黑暗中,又传来一声哼哼声,就像冷笑似的,而且这声音我总感觉很熟悉,便以极快的速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终于想起,但全身也是不由一悚,这是之前送我李树树根的那人的声音!
那人说了,假如他给我的树根不是用来救刘辉的,他就会找我算账!
想到那人厉害的样子,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妈的,这回死定了,搞不好自己真要把这副皮囊留在这里,给他们做包子了!
“前辈,如果是你的话,你他妈的快出来,咱们说好了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事大家都摆在了台面上说!”
我说的话虽然有一些难听,但并不代表我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样说也无非就是给自己打打气,把场子撑起来而已。
话说出去,却没有人回答我,我只是感觉四周变得更冷了,尤其是自己的后脖子,简直像有一股冷气在吹似的,都快抽筋了,他妈个巴子的!
“你他妈的出来,藏着躲着的算是什么做派?小爷也不怕你,就怕死得不明不白!不错,我在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你,你给我的那截树根,我并没有拿来救刘辉,但刘辉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我当时为了拿到树根,就扯了个谎骗了你!”
我一边说话,一边提高警惕,手里的菜刀柄简直都快要被我捏变形了。
忽然,我后脖子处一冰,真有一股冷气吹来,简直侵入骨髓里。
到这个份上,我真想转身一刀,狠狠劈去,但这个念头只是一刹那间转过,一是自己刚刚才反省过,不能变得这么乖戾,二是自己刚刚已经放出话了,有什么事摆到台面上说,如果我现在反而去劈人家一刀,不管得没得手,都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叛。
想着,我就后退一步,同时把刀横在胸前,然后就听那人阴恻恻地说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没有照我说的去做,可就怪不得我了。其实呢,如果有人要我留下你的命,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但现在那个唯一能救你的人,也在暗示我除掉你,所以你还真怪不得我!”
好吧,我咬了咬牙,心说反正大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就别怪我不尊老了,所以我一个滑步,往前一冲,手里的菜刀也就横了过去,“砰”的一声,伴随着火花四溅,好像是菜刀砍上了什么金属制造的东西。
接下来,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闷响,就感觉自己小腹一疼,然后就是四肢被磕碰的感觉,非常的疼,好像是自己被装进了一个柜子里。
“笃”的一声,声音很是沉闷,同时我的额头被一块板子死劲一碰,我差点没晕过去。
我伸手摸了一下,这个柜子四四方方的,但是不高,因为我的身子都是蜷缩着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柜子里太冷了,而且我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自己摸到的东西,好像真的是冰块。
难道我被塞进了冰箱里?以前我虽然不怎么见过冰箱,但也听人说过,所以有些印象。
我心里正在叫完了完了,就感觉四周的温度好像变得更低了,顿时就打起哆嗦来。
他妈的,这是要冻死小爷我啊,于是我就大喊大叫,但在这样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自己大喊大叫,无疑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因为我的耳朵快要被自己的给震得受不了了。
但我不管,我就是要吼,就是不甘心,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声音会传不出去,直到我的耳朵嗡嗡乱响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一停下来,我的全身就好像冷得更快了,加上我晚饭没有吃饱,肚子里根本就是空的,而在这种情况下,哪里支撑得住?
就这样死去吗?这好像也太窝囊了吧?
处于绝境之中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生的希望的,所以我提起手里的菜刀,对着面前的实体就是一顿猛砍,谁知这玩意挺牢实的,怎么用劲都没个响动,倒是最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砍到了电路吧,给我电得全身都麻了起来。
这一通电,真他妈的遭罪,但我同时也从那些电火花中发现,这扇冰箱门(姑且这样叫吧),好像变薄了。这给我了极大的信心,我就又举起菜刀,准备去砍,却忽然听到外面好像有打斗声,而且模模糊糊地听起来,感觉还很激烈。
难道是刘辉回来救我了?
一想到刘辉,我心里就变得复杂起来。说句实在话,刚刚那人说到“但现在唯一能救你的人,也在暗示我除掉你”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刘辉,因为从那人如此在意刘辉来看,那个唯一能救我的人,太有可能是刘辉了。
也就是说,要杀掉我的人,也最有可能是刘辉,我……我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刘辉的话,那会是谁呢?该不会是食堂的大叔大妈摸回来顺手牵羊吧?
搞不清楚情况,那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于是我就把耳朵贴在冰箱门上,仔细听外面的情况,但除了最开始的几声响动外,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声音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结束战斗了?他奶奶的,我才开始听呢!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敢大声吼叫,更不敢举刀劈门,便等了好一会儿,自我确定危险不大之后,才决定又动手劈门。可我的耳朵贴得太近了,也太久了,竟然被冻住了,所以我一拉之下,不由感到非常之疼,看样子皮都破了。
稍微缓了一下之后,我发现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这么久的时间后,我的体力都用来抵抗寒冷了,我现在没被冻晕过去就不错了,这里面的温度太低了,看来那人确实对我下了死手。
那么,要想劈门出去,就得先让自己恢复精力。我脑子里一转,忽然就想到,这既然是个冰箱,那这里面肯定冻有蔬菜肉类,于是就伸手去摸,果然就摸到了一些大的冰块,硬邦邦的,看来是肉类,便又摸其他的,果然又摸到了一根棍状的东西。
我心里很高兴,这玩意要么是根黄瓜,要么是根萝卜,不管怎么说,都有得吃了,就使劲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给我崩掉,然后就从入口的感觉来看,这他妈是一根猪大肠!
我心里骂了一声,他奶奶的,这些教师吃的肉还真是鲜!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人叫了一声:“里面有人吗?”
听这声音,很是浑浊,而且显得很生硬,就像很久没有说话了似的,这使我立马就想到了那个熊人,心说不会吧?
但是,如果不是那个熊人的话,我估计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打得过刚才那侏儒了,而一想到他和章欢之间的事,如果他发现里面是我的话,搞不好为了发泄愤怒,会立马关上冰箱门,然后在门外再进行“加固”一下。
以他那双熊掌的力道,只是稍微加固一下,我就是把菜刀砍断了,都不会有什么用。。。。。。
我立马“呸”了自己一声,张虚亭啊张虚亭,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了?别人既然在这样问你,就说明人家是来救你的,你他妈的婆婆妈妈干什么?
“有人!有人!麻烦你把我放出去一下!”我立即大声喊道。
很快,我就听到外面有东西拖动的声音,就是那种重物在地上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看来那侏儒为了防止我把冰箱门打开,早就在外面加固了!
而且,过了好一会儿,这声音才慢慢消失!
于是我打开冰箱门,一道亮光随即射了进来,晃得我眼睛一闭,脑子里一阵眩晕。也就是说,在第一眼,我什么都没看到,如果说非要有的话,那就是刺眼的光晕在我脑子里所形成的一片空白了。
而就在我伸手去挡亮光的时候,我听到“铿、铿”的几声,就像有人在拿刀火并一样,而且力道狠霸,感觉非常激烈,随后就是“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进来?那跑出去的那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