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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枯萎的红花

我一边跟在黄德忠的后面,一边自行调理血气,努力使自己恢复精力,因为不知道今晚会碰上什么东西,所以养好精力是十分必要的一件事。

到了学校后,我猜得不错,高坡中学的确放假了,学校里一片漆黑,什么声音也没有,静得有些吓人,。

学校外面有两扇大铁门锁着,我试着拉了一下,根本拉不动,手上反而被沾了一层铁锈,但此时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转身对黄德忠说道:“黄叔叔,你从旁边的围墙翻进来吧,我没有上过学,想走一次大门。”

说完,我捋起袖子,三两下就从铁门上翻了过去。

“黄叔叔,小倩是在哪个教室?我们先去她教室看看。”我刚一落地,黄德忠就翻了进来,只是全身颤得厉害,看来这种事的确不是一个本分的农民该做的。

黄德忠答应了一声,说,我知道,你跟我走吧,然后我就跟在他的后面,不一会,我们就到了三楼的一间教室。

教室门是锁着的,我只好看外面的窗子能不能打开,最后发现靠近前门的那扇窗子是破的,于是我一伸手,从里面开了窗户的锁钮,然后就翻了进去。

随后,黄德忠也有样学样,跟了进来。

我问清黄小倩的座位后,就朝教室后面走了过去,但越往后走,就越感到一股阴冷,这种感觉让我有些害怕,要知道,一间教室前后相距最多也就是两三丈,温度变化哪会有这么大?

这时候,一阵风忽然从我左侧吹来,将一扇窗子“砰”的一声关上,把玻璃撞得稀碎,同时,教室里的那些纸张也被吹得纷纷扬扬,洒落了一地,这情景让我很觉得很诡异,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不能什么都没干就打退堂鼓吧?

于是,我快步走向黄小倩的座位,晃亮火折子,仔细看了一会,却一无所获,看来从黄小倩的教室里找线索是不可能了。

就在我站起身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刷、刷”的声音,接着就是敲打窗户的“咣、咣”咣声。

我吓了一跳,连忙循声望去,在暗淡的月光下,只见左侧的窗户外边有无数个黑影在晃动,看来就是这些黑影在敲打窗户了。

“小……小张,这……这不会是鬼吧?”黄德忠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根本不理会黄德忠,而是看向窗户外面,心想就算你是过路的神仙,现在也只能得罪了,于是吹灭火折,顺手抄起一张板凳,然后迅速跑过去,对着窗外的黑影就是一板凳。

“哗啦”一声,那些玻璃被我打碎了,而这一下后,那些黑影就仿佛慢了下来,至少从听觉上感受,敲打窗户的咣咣声是一声比一声小了。

忽然,其中一个黑影猛地一窜,向我直直冲来,这一下实在是太快了,我躲避不及,脸上就挨了一下,连眼皮都被狠狠刮了一下,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我心里大怒,卯足了劲把板凳往外一扔,那板凳就直飞出去,但我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怎么会没有声音呢?就算没砸上掉下去了,也该有个声音啊……

我虽然正在气头上,但也不是一个傻子,见此情况,我连忙闪到了一边,而就在我睁眼再看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色物体从窗外直飞进来,“啪嗒”一声,把一张课桌砸了个稀碎,看来那黑色物体就是我刚刚扔的那张板凳了。

可是,外面的东西竟然能用一张板凳砸碎一张课桌,这力气是有多大啊……

一时间,外面那些黑影又肆虐起来,疯狂地敲打着窗户,但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些黑影不过是外面一棵大树的树枝而已。

明白这点后,我紧绷的神经就松了很多,因为就算外面有鬼,也没有这么多了,当即又抹了抹眼泪,心说这么多年小爷我哪里流过泪啊,今儿却被你个王八蛋弄得破了戒,此仇不报还能活人么?

我飞起一脚,将一张板凳直向窗外踢去,然后两手一抓,再抓起两张板凳,默喊了一声号子后,就一齐往窗外扔去,然后就听到“咚、咚”的两声,显然是有两张板凳掉了下去。

接着,我又听到了“吱、吱”的声音,就像耗子叫一样,而此时的那些树枝猛地一颤,随后就再也没什么力度了。

早在听到“吱、吱”声响的时候,我心里就是一阵窃喜,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什么鬼啊,鬼哪里会发出这种声音?

那么,这肯定就是个活物了,或者从我目前的经验来说,这是个被侵了体的活物,所以,在那些树枝猛地一颤的时候,我就已经向窗子边跑去,因为直觉告诉我,那玩意要脚底抹油。

果然,在我刚抓到树枝准备跳出去的时候,有一个黑色物体直向我打来,我知道这是另外一张板凳,于是右手一较劲,直接折了一根臂粗的树枝将它打了开去。

但这一下也差点要了我的命,因为我受伤未愈,这一下用劲可是拼了吃奶的底子了,所以左手顿时就有些松软,一个滑溜,人就跌了下去,而好在我的左手又着了一点力,所以借着树枝的柔韧性,我并没有受伤。

一落地,我先呼了口气,然后睁眼一看,那个黑影正在远处,但越来越远,于是我忙提步跑去,可怎么样都追不上,只能看到那个黑影像条狗一样,慢慢消失在一片庄稼地里。

我心里不甘心,因为直觉告诉我,这玩意可不简单咧,所以还想追,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黄德忠“啊”的一声尖叫,就像经历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似的。

他妈的,这人该不会是被那些树枝吓到了吧?虽然我恨黄德忠不像个男人,但也不能不管他,再说了,他要是真碰上了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我又转身往回跑,然后借着一根长树枝,像荡秋千一样,一下子就荡进了教室里,只是我的脸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了一下,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我一落地,一束手电光就向我打了过来,然后光亮一闪,“扑通”一声,一个人就向我跪下了,只听他害怕地说道:“你……你不会是来索命的吧?哎哟,求求你放了我吧……”

敢情这人见我满脸血淋淋的,把我当成索命的恶鬼了。

我见那人身材魁梧,穿一身灰色制服,手里还拿着一根警棍,又见黄德忠在一旁哆哆嗦嗦的,不用说,这人就是学校里的保安了,而黄德忠刚刚那一声尖叫,应该就是被这人吓出来的。

我也马上明白,如果我不采取一点非常措施的话,这人立马就会把我们俩送进派出所,所以我舔了一口鲜血,根据这人刚才的表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保安,平日里对我们学生一点也不好,今天我就要来找你清清算盘!”

说完,我就用舌头在嘴里表演起了口技,发出算珠子一样的声音,好像真在打算盘似的。

那人吓得把手电都丢在了一边,连连磕头,颤声道:“哎哟,你……你可别来找我打算盘,我……我平日里对你严一点,那……那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趁着这人磕头的当儿,我不停地向黄德忠打手势,那意思就是,这出戏我已开了幕了,至于最终结果怎样,还得需要您老人家来唱个角色,最后咱俩一起谢幕。

要说这黄德忠脑袋也是转的够快,我还在着急他会不会懂呢,他就已上前一步,扯着我的裤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闺女,这事也确实怨不得这位大哥,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你……你就别为难他了吧,我……我今天来,就是想把你的这些遗物带回去,免得你走得不安心啊……”

说实话,黄德忠虽然是个农民,但与人打交道的本事还是不容小觑的,瞧他这一出表演下来,又是说情,又是唬人,把那保安吓得上下牙直打架,连牙壳子都差点抖了出来。

但是,黄叔叔啊,你表演得是不是也太卖力了,一双手扯得我的裤子啊,几次都到了底线,害得我左手使劲攥着才没来个下半身大展览,而且,你能不能说我是你儿子,比你少一辈也就算了,怎么不知不觉间还少了个零件?

话说到这个份上,得赶紧就坡下驴才是,于是我哼了一声,不清不楚地说了个“好”字,然后一下就倒在了黄德忠的身上,而黄德忠也马上接过他的戏份,哭道:“闺女,闺女啊,你走好了哟……”

如果这个时候开灯的话,黄德忠一定会知道我翻给他的白眼有多大……

那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拿起手电,走来对黄德忠说道:“大哥,你赶紧拿了你女儿的遗物走吧……唉,这学校也是,打死都不再让你们这些家长进来,说是怕惹了晦气……”

黄德忠连连说是,然后又说,大哥啊,你能不能把你的手电借给我一下,我好去找我女儿的遗物,语气特别诚恳,然后那人就成功地被他忽悠了,搞得我那叫一个佩服啊,心说这你他妈也太能演了,就像真的一样……

“对了,这位叔叔——”对于我的突然醒来,那人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不禁吓了一跳,我只好简单地给他解释了一下我只是鬼上身而已,然后继续我的话题。

“你刚刚说有人来索命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又为什么要说,学校打死都不再让……让我们这些家长进来?”

就第二个问题而言,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我估计那人是不知道的,也就没抱多大希望,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说“你们这些家长”,难道中蛊的不止小倩一个人?

或者,再联系一下第一个问题,换句话问,难道这里死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就在那人张口要讲的时候,我听见黄德忠又是一声“啊”的大叫,接着只听他颤声地说道:“花……枯萎的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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