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妹子,你……你不能过去啊!”听得出来,钱队长是在咬着牙说话的。
“不!不!那是我的欢儿啊!”陈阿姨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而且速度非常快,“欢……欢儿,你不要怕,妈妈来了……”
这时,我体内虽然还是那么难受,但脑子里已经有些清醒了,便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人,发现她们的容貌已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了,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只有其中一个女人的身上,还沾了一些黄泥。
就是这些黄泥,让我确定了,那女人就是逃走的那个女学生,那么不用说,剩下的那个女人,便是陈阿姨口中的“欢儿”了。
原来,另外一个死去的女学生,就是陈阿姨的女儿,怪不得别的女学生告陈阿姨的状,却告不倒呢!
可是,看着陈阿姨离我越来越近,我却是非常难办,难道就这样放了她们吗?要知道,如果放了她们的话,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就在这个时候,洞口忽然冲进来一人,而看到那人的样子时,我心里就不由打了个颤,而钱队长则在一边大声地叫着:“大侄子,就是他,上次我在河边看到的怪人,就是他!错不了!”
冲进来的这个人,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熊人!
但是,钱队长之前掉到洞里去了,没碰上这个人,所以才不认识。
那人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可以说,身形一晃,便超过了陈阿姨,刷的一下,就到了我面前,而且一拳打出,正向我右手手腕打来!
我实在没想到,那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所以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听“咔”的一声,我的右手手腕,差点就断了,而这一下,也让我不得不把那女人,也就是陈阿姨口中的“欢儿”,给放了下来,然后往后一退。
“欢儿!欢儿!原来……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正在转着自己的手腕,心想要不是自己体内,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变化,变得更加有抵抗力一些,刚才那一下,可以直接把我的手腕给打折了,而当我听到那人开口讲话的时候,心里更是吃了一惊。
这时,我左手上捏着的那个女学生,猛地一挣,便挣脱了我的控制,然后干枯的细手一抬,一下子就向我插来,而我来不及闪避,只能抬手一挡,右手手臂就被她细长的五指给插穿了!
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猛地一震,然后抬眼看去,才不由吓了一跳,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反而是那女学生,脸形变得非常扭曲,可怕到不能形容,而瞬间之后,就瘫在了地上,像一团烂泥似的。
“你!”也是这个时候,那熊人对我大吼了一声,我被他吓了一跳,但随后就听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你……你不会也这样对我的欢儿吧?”
不知道是由于情绪激动,还是很久没有说话了,那人说话给人的感觉,磕磕巴巴的。
我摇了摇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表示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时,我心里非常奇怪,那两个女学生,只要没了绝对力量的控制,马上就会进行反击,就像我刚才一样,但那个欢儿为什么不反击那人呢?
后来,钱队长告诉我,开始的时候,欢儿是进行过反抗的,而一会之后,她就那样静静地贴在了那人的怀里,就如我看到的那样。
“你……你不要过来!你身上有毒,过来的话,会……会害了我的欢儿!”那人先是对我一阵恳求,然后立马变脸说道,“如果你往前走一步,不,半步,我就对你不客气!”
“那……我可以过来吗?我……我是欢儿的妈妈啊!”陈阿姨垂泪说道,语气里满是酸辛。
“不!不!你也不能!就是你,就是你不能过来!”那人忽地抬起头来,对陈阿姨恨恨地说道,“你……你不配做她的妈妈!是你逼死了她!”
说完,那人抱起欢儿,向洞口冲去,然后我听他动情地说道:“欢儿,我……我抱你啦!现在,现在我们一起走过这个洞口吧!”
可能是那人嫌那个洞太小了,只见他一拳打出,然后“崩”的一声,几块大石头就落了下来,堆在地上,洞口瞬间就变大了许多,最后他们消失在了洞口。
面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但感觉自己体内舒服了好多,好像是自那人打了我一拳后,我体内便如照进了一抹春阳一般。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知情,便走去把陈阿姨扶了起来,小心地问道:“陈阿姨,你……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陈阿姨叹了口气,才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给我听。
刚刚那个欢儿,全名叫章欢,的确是陈阿姨的女儿,开始我一听,还以为和我同姓,后来才知道不是,只是同音不同字。
章欢在学校里早恋,一直都瞒着陈阿姨,直到有一天和男朋友去镇上玩的时候,才被陈阿姨发现了。
可是,陈阿姨的做法很过激,她接受不了自己女儿早恋的事实,便当着大街上那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数落了章欢一顿,然后蛮以为章欢一定会知错就改,但章欢不知是想不开,还是怎么回事,几天后就死在了学校的宿舍里。
说到这里,陈阿姨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抽抽噎噎地说道:“哪个娃儿没有感情冲动的时候啊?而且,欢儿又没有耽误她的学习,但我……我为啥要那样子对她呢?”
陈阿姨自章欢死去之后,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心里难受得不行,便跑到学校里,恳请学校领导,允许她当一个女生宿舍管理员,而学校当然不干,可陈阿姨也不放弃,每天都去,磨得那些领导都快要吐了。
直到半年后,学校死了另外一个女学生,于是陈阿姨便伙同那个女学生的家长(也就是黄德忠家里的那个阿姨,但后来我们才知道,去学校闹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一个直系亲戚见有利可图,便同陈阿姨去了),一块儿去学校里闹,学校这才没办法,一边赔了另外那个女学生家长的钱,一边允许陈阿姨正式成为学校内部人员。
其实,按陈阿姨的话来讲,她就是想到女儿生前住的地方,多陪陪她而已,谁知在这一过程中,陈阿姨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听到这里,我心里就来劲了,便问陈阿姨道:“哦,陈阿姨,你是发现哪里不对的?”
陈阿姨又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我发现了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又能咋办呢?欢儿能活过来吗?这是最最让我痛苦的事!”
我点点头,却不是很理解,自己又没有儿子女儿,怎么能体会这种丧子之痛啊?就连亲人,在这世上,都只有一个,就是我爷爷,但我想了想,如果爷爷哪天一觉不醒的话,我会不会这么难受呢?
不,我顿时就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呢?爷爷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然后,陈阿姨又接着讲了起来,说自己身为一个女生宿舍管理员,虽然脾气不大好,对那些女学生不怎么客气,但从女性角度出发,她发现有些女学生,肯定是怀了春的,而恰恰就是这些人,与其他女学生不一样!
失去女儿的陈阿姨,对这一情况尤其敏感,也非常上心,所以她一边对那些女学生十分严厉,要求她们必须按时归寝,一边又非常注意她们的变化。
“她们……就是那些怀了春的女娃子,每天晚上在十二点以后,都会跑到阳台边上去,然后站在那里发呆,一直到下面的公鸡打鸣才回寝室!”陈阿姨讲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里不由带了些害怕,“然后我白天碰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就会对我怪怪地一笑,而且她们的眼睛,有两个特别大的黑眼圈!”
我描述了那些女学生应该去阳台的方向,但陈阿姨无法分辨东南西北,对我说的,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我说,那些女学生站的阳台之处,往外望去,好像是一片桃林。
又是桃林!
当初我本来就要去桃林的,可最终没去成,来到了下面,那接下来就该去一下了!
然后,我又问陈阿姨,是不是她发现了这些情况后,感觉自己的女儿死得不正常,然后就开始暗中调查,包括一路偷偷地跟着我们。
陈阿姨倒是毫不避讳,同意了我的说话,只是有一点不同,就是她的确感觉自己的女儿死得不正常,但她并没有把所有的责任就撇得干干净净的,也就是说,章欢的死,陈阿姨仍然非常自责,认为自己该负有完全的责任。
可是,我也有一点很疑惑,便向陈阿姨问道:“陈阿姨,这一路这么多艰难险阻,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时候,钱队长在一旁大声叫道:“哎呀!我他妈的快要痛死了!你们还在磨叽个啥?”
我回头看去,见此时的钱队长,就是血人一个,浑身都是血,而且表面的皮肤也被擦破了,糊糊的一片,很是吓人,看来刚刚他被那两个女人给弄惨了。
然后,我就听见陈阿姨嘿嘿一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钱队长,你还要不要闻我的味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