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沉，“哇”的一声，我喷了一大口血出去，然后再次瘫坐在地上。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远处的王所长躺在那里，嘴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白沫子，而这个时候，旁边竟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朝他走了过去，她全身是光着的，在手电的照射下，我甚至还能看到她的背脊，因为她的一弯腰，后背的脊骨便很清晰露了出来，看着瘦骨嶙峋，怪可怜的。
我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楚，原来那女孩子并不是全部光着的，而是穿了一件红肚兜，只是由我的角度看过去，除了她背上的两根红带子，便是她头上扎小辫用的细红绳了，所以看得不太清楚，看来这女孩子就是阿红了，但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阿红背上一条一条的红色伤痕，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应该就是被人用浸过水的牛皮绳勒出来的，因为随着水分的失去，牛皮绳会收得很紧很紧。
阿红在王所长的面前蹲了下去，抓着王所长的衣服，使劲地摇他，可惜王所长早就晕过去了，任凭她怎么用力，王所长就是昏迷不醒，所以摇了几下，阿红就不再摇了，而是趴在王所长的身上，嘴里咿咿呀呀地唱起歌来，唱的自然是儿歌，但我自小就没怎么听过这些，只能听个大概的调子，感觉还蛮好听的。
听着听着，我竟然忘了自己浑身的伤痛，反而沉浸其中，也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是怎样的，等反应过来阿红的歌声消失的时候，我连忙张眼看去，却见阿红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她的脚已经消失了，现在已经到肚子了，而这时王所长浑身耸了一下，然后睁眼一看，不由大叫了一声，伸出双手想要捧住阿红的脸，但已是徒劳。。。。。。
最后，在王所长歇斯底里的叫声中，阿红消失了，完全地消失了，就如之前我见到的钟一那般，烟消云散了。可是，王所长却还停不下来，他就像疯了似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吼、吼”的声音，双手在不停地乱抓着，两只脚也在极力地蹦着，似乎想留住什么。
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状态，感觉还死不了，就朝着王所长走了过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阿红还是他的亲戚不成？
没想到王所长的回答还真是这样，他说阿红其实是他的侄女，而他自己虽然结了婚，却因为生理原因，一直没有儿女，所以他特别喜欢小孩子，碰巧的是，阿红也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位舅舅，很是黏他，故此一来二去，两人便如亲父女一般。
当初王所长知道阿红失踪的消息后，痛不欲生，但就是动用了高坡镇整个派出所的力量，也没有找到阿红，不想今天却在这里找到了阿红。说完，王所长又是一阵唏嘘叹气，泪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最后问我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纸人，就是阿红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根据自己的判断，咬实了这一点，对王所长说，之前我们见到了那个纸人，只是看了个大概，不能辨别也很正常，但老天爷总是公平的，最后不也让你看见了么？至少让你们见了最后一面，也不算留下遗憾，不料王所长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其实，说起来我心里还是挺不满意的，为什么王所长之前不告诉我阿红是他的侄女？难道这也是什么秘密？还是他有什么隐衷？到了刚刚，见到阿红灰飞烟灭的情形，他一时控制不住，表露了自己的真感情，然后无法隐瞒，就讲了出来？或者是讲了一部分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怀疑王所长，但说句真心话，自己实在不想这么做，而经历了这么多，那些以往的事实告诉我，有时候自己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
我没有多说什么，安慰了王所长几句，就看向一边的地上，发现地上全是那种黑色砖块一样的东西，当然有的还粘有一星半点的黄褐色碎屑。这使我心里疑惑大增，他奶奶的，这些是什么鬼？难道就是那些死去的女孩子？而看那些砖块一样的东西，打得我那么疼，似乎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不知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拿着手电，我走过去一看，发现那些黑色砖块一样的东西，竟然是沙子！就是河里面那些沙子！再看那些黄褐色碎屑，竟然就是人皮！吓得我不由打了个冷战，妈个巴子，那些人竟然把沙子灌入这些人皮当中，然后在这潮湿的地下一放置，便会牢牢地凝结住！
在我们这里，人死之后，要想得到永远的安宁，人们常常会选择用沙子掺以鸡蛋清来盖坟，因为沙子沉重，能够封住一切，也能够抵挡人世的打扰（比如老油哥那些土耗子），但是如果用沙子来装入人皮，在我们道家来讲，这就是一个大忌！因为人皮是一张空壳，相当于无形，而沙子细小如尘，也没有定形，所以两者相遇，便是极其凶邪的组合。
现在，我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怪不得我总是感觉打我的那些东西，既不像干枯的手指，也不像坚硬的拳头，只是一个疼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心想要是自己看到了那人，非得为这些往死的女孩子报仇不可，但心里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呢，自己手里就是火辣辣的一疼，然后“啪”的一声，手电被什么东西给打了出去，再然后就是“砰”的一声，那手电在什么重物的撞击之下，彻底地碎了，四周一下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的神经一下被紧绷起来，心里叫了一声苦，奶奶个熊，今儿还真是碰上了啊，好不容易解决一桩事情，现在竟然又来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我听见声响，好不容易避开了，不想却挨上了另一下，正打在脊柱上，给我那个疼啊，差点就直接瘫了。。。。。。
我一下趴在地上，忍痛叫着王所长的名字，问他怎么样，不想一点回答也没有，心里就不由吓坏了，暗道这王所长连个声都没哼哼，不会就这样离我而去吧？正想着呢，不想那些东西就像在黑暗中长了眼睛似的，“嗖、嗖”地就向我袭来，而且是四面八方地袭来，自己避无可避，只好猛地跳起身来，却正好撞上，然后落下来的时候，自己的裆部好像卡上了什么尖尖的东西，那东西迅速一抽，我就。。。。。。顿时哑声了。。。。。。
这种痛，我估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所以我猛地一下伸手去捂，不想双手一圈，却抱到了一个人！这种感觉，将我吓了一跳，因为自己十分清楚，在这地下世界里，碰到人的几率是很小的，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王所长吧？
我摸了摸，感觉挺肥硕的，好像是摸到了人家的屁股，心想完了完了，要是人家是一个大姑娘的话，自己下半辈子不得被人家缠上啊？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不要说这是人家大姑娘的屁股了，就是王所长的也不是啊，因为人的屁股没这么冰凉啊，而且硬邦邦的，一点弹性都没有，简直都不给我留一点幻想的余地。。。。。。
刹那间反应过来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快速地飞了起来，或者说得准确点，是自己抱住别人，那人快速地飞了起来。由于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那人，反正那人好像对我不怎么反感，但我把手使劲抱住的时候，忽然摸到那人背后好像。。。。。。好像有一根带子，很细，就那么紧紧地绷着。。。。。。
一时间，我的心顿时澎湃了，因为有刚刚的铺垫，我就忍不住想，唉呀妈呀，自己抱住的不会真是一个大美妞吧？怎么这感觉这么像肚兜？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鼻中都进入了一股香味，是那种女人所特有的体香，之前钟一身上就是这种让人魂销骨断的味道。。。。。。
想着，我就伸手去解，他奶奶的，要是自己解开了，不就大发了？可自己没想到的是，不管我怎么用力，那绳子都绑得只有那么紧了，而且在急速飞旋的过程中，自己实在用不上多大的力气，也不可能把全部心思都用在这上面，况且刚刚我都说了，我抱住的这东西怎么感觉都不像是一个人。。。。。。
冷静下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变坏了，但此时也想不得那么多，竖起古剑，“刷”的一下，便把那绳子给削断了，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下，我抱住的那东西，忽然就停住了，简直比急刹车还要急刹车，可惜它倒是停住了，自己却一个狗吃屎。。。。。。摔得只有那么痛不欲生了。。。。。。
我跌在地上，久久都没有动弹，然后忍痛骂了句妈个巴子的，但马上反应过来，哎，不对啊，自己好像是因祸得福啊，怎么那些东西没有攻击我了？难道自己一个倒摔，摔得很远很远，以致超出了它们的攻击范围？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早就摔得连个渣都不剩了。。。。。。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忽然闻到一股味道，而我反应了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纸被烧糊的味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