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段青颂的指缝间我瞧见王皑甩了甩及肩的蓝发,毫不留恋的推开身边的性感女郎,几步跑到我们这里把段青颂的手从我脸上拉开。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我正惊得干瞪眼的功夫,王皑就恶狠狠的冲我说:“原来是你!你你你!上回跟人合伙把我揍一顿就丢下不管,知不知道我在那儿有多伤心?在我妈的那些小弟跟前有多丢脸!”
我合了合嘴唇说:“对不起。”
段青颂还蒙在鼓里,于是我简略的跟他说了一下那天的事。他真不愧是段青丛那个严酷老夫子的弟弟,听完就用一副与他大哥如出一辙的表情望着我,看着王皑的脸色也像他大哥一样不善,好像很后悔那天他没有碰巧和他大哥一道揍上这个败家子一拳。
王皑自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段青颂没有什么好感。我勉勉强强给相看两厌的两人做了介绍,王皑就继续揪着原来那个问题不放:“阿梓,你得给我赔礼。要不你让我也揍一顿,要不你就去我店里,让我给你弄个发型。”
我诚实而恐惧的答道:“那你还是揍我一顿吧。”
段青颂年纪比我们俩大些,自然不能把我们之间的幼稚对话太当回事。所以他只是在一边满不在乎的拿眼睛瞟着四十五度的天空,哼哼唧唧道:“小屁孩,学人家在公园偷情……不像话的很。”
王皑不是聋子,于是听了这个话,他就爆发了。
那名性感女郎早就跑得没了影儿,王皑往后望了望,也没多想就往地上啐了一口:“你!我敬你是阿梓的学长不想跟你计较,但是小爷我的事不用你多嘴多舌!”
瞧瞧,果然有些黑道的风范。
段青颂好像不怕他这股子不讲理的蛮劲儿,只是闲闲的绕着我转了几圈,低下头对着我的眉毛轻声道:“我也不屑管你的事情……只不过你这样被阿梓撞见了,阿梓可不适合看到这个场面,你说是不是?”
“其实,我也没看到什么……”为了不引起他们俩的误会和口角,我忙不迭解释,“只不过是接吻嘛,又不是没见过……只不过是……只不过是王皑的手在人家衣服和裙子里……乱摸罢了……”
我越说越小声,因为我看到他们两人的脸越来越黑,黑的像锅底一样。
其实,我还没说什么具体的呢,把我当什么了?激情画面我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王皑也许是见我不以为然的表情觉得尴尬,低下了头也不知道琢磨什么。段青颂两眼怒瞪,感觉我再说下去,他就要把我生吞活剥。
显然,气氛不太好。
最后解决的方案还是段青颂想出来的。我总结了一下,这人很喜欢在放完狠话之后从事故现场逃逸拒不负责且对事态后续发展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就后面那点我怀疑是他们老段家的家族遗传——因为我见识过段青丛是怎样把一个小青年揍了一顿后开车绝尘而去的。
段青颂用一副看朽木的样子居高临下将稍微比他矮一截的王皑一望,丢下一句:“发情期的小屁孩。”然后就拉着我一闪,我们俩就消失在像桃花岛的五行阵那么迷幻的樱花林中。
其实我对王皑是心存愧疚的,因为我可以想象他被赋予这样一个评价后暴跳如雷几欲找人决斗的情状。我们闪身的时候还听到他的哇哇大叫声,比较张狂:“阿梓你个没义气的小人!我告诉你,你和你那个小白脸师兄就等着吧,不仅我要你们好看,林贵生也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哇哈哈哈你还不知道林贵生投奔我妈来了吧……”
段青颂拉着我越走越快,霎时间就掠出去好远。按说依照物理上的常识王皑的喊话到我耳中应该是一字弱于一字的音响效果,但不妙的是,我偏偏听最后那几个字听的最清楚,一个个儿的就跟硬梆梆的石头子儿一样敲着我空洞的胸腔,天煞的,居然还有回音。
后来我就进入了暂时性的对外屏蔽状态,以至于段青颂跟我说话都像石沉大海一样,连个点头yes摇头no的回应都没有。段师兄看我神态异常像是魂游去了,用了个别开生面的法子叫醒我,那便是学我对我家黑猫那样,捏着我的鼻子不让我出气。
等我呼吸困难喘不上来了,才发现我以往对我家猫咪有多残忍。我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心情恶劣,没好气的冲他嚷嚷:“你想憋死我!”
段青颂听我声音还算生龙活虎,一下子就笑了:“我就想憋死你,有本事的你来报仇。”
我向来对他出手是不留什么情面的,解下相机带子就朝他脖子上勒,眉清目秀的小青年愣是被我勒的面红耳赤双眼含泪,我却像不解气似的绕到他身后对着他的屁股用膝盖一阵猛踹——除了脑袋我身上最具杀伤力的便是膝盖了,要是被我膝盖顶,那伤筋动骨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段青颂嗷嗷惨叫:“我那性感的小臀部哎……”
我阴恻恻的笑,腿上还不停:“性感么?我给你再踹大些,更性感……”
谁知道刚刚还被我制住让我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反败为胜的段青颂刹那间就扭转了颓势,变戏法似的抓住脖子上的带子奋力一拉,我便被他拉到了背上,他双手快速回防,顺道压住我两条乱踢腾的腿,这么着,我就被他背起来了。就在我收紧了相机带子准备反戈一击时,段青颂低沉沉的开口:“阿梓,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