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刀王子久不应声,苏曼小公主还真的以为他是仍在昏迷,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屋子。
听得苏曼小公主的脚步声已经远去,金刀王子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纵身而起,四下一望,可喜的是自己的那把纯阳紫金刀还挂在墙上,心内暗叫了一声“天助我也”,便连忙上前摘下了宝刀,佩在腰间,几步奔到小木屋的门口,轻轻拉开屋门向外一望,忙把门又紧紧合上了,因为,门外有好几个草原派的兵士在把守。
金刀王子回身再看,发现小木屋还有个后窗,虽说不是很大,但要逃个人出去并不成问题,于是走过去轻轻把窗户推开,伸头一望,外面并无人把守,他轻提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口。
外面是一片枯草坡地,坡下面便是波涛滚滚的卫河,此时,他若逃走可说是易如反掌。
但他不能走,毕竟玉箫公主还在他们的手中,且处境万分危险,玉箫公主为了救他,把雪山派绝大部分的人马都葬送在了这里,那几位忠心耿耿的雪山几大长老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连她自己也被囚,现在她有难,怎么能不管她呢?
于是,金刀王子蹑足潜踪,绕开小木屋旁的防守兵士,又去了别的屋中寻找自己的爱妻。
这里的房子并不是很多,所以他没费什么劲便找到了关押玉箫公主的所在。那个叫“小力子”的兵士,因为要杀要犯,为了给自己壮胆,特意的还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了不少的酒,这才醉醺醺地拿着钥匙过来开门,还幸亏他喝了这么多的酒,耽误了点时间,否则玉箫公主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金刀王子慢慢地抽出身后的纯阳紫金刀,悄悄地来在小力子的身后,小力子酒意仍浓,全然不知危险已在切近,就在他打开了门锁的那一瞬间,金刀王子猛地把宝刀一挥,喀嚓地一下便把他斩为了两段,小力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于地,到死也没明白是何人对他下了如此之大的狠手。
金刀王子把倒在地上的小力子一脚踢开,然后把门往里一推,门吱呀一声分为两开,马上,他看到了里面坐在一堆乱草上的玉箫公主。
甫一看到玉箫公主时,他稍愣了一下,险些没认出来,啊,这个憔悴无比的人,难道就是那鼎鼎大名的雪山派领主吗?
玉箫公主的变化太大了。她原有的那身湿衣,也被苏曼小公主扒掉,换到了那个跳崖的替身兵士身上,苏曼小公主给她换了一身草原派兵士的粗布衣服,又脏又肥大,显得不伦不类,玉箫公主的秀发不知何时也散乱了下来,东一绺西一绺的,简直像个乞丐,面容也枯瘦了许多许多,曾经那芳华四射的姣好面颊,现在看起来满是灰尘,再没有了曾经的美丽,唯有那一双杏眼还是雪亮亮的有神,还有着一份照人的风采。就凭着这双眼睛,别看外表变化那么大,金刀王子还是马上就认出了她,低声叫了两声:“玉箫丫头!玉箫丫头!”
玉箫公主在这间小屋内已苏醒多时,坐起来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堆乱草上,门是反锁的,仔细回想,慢慢地忆起,自己和金刀王子投崖自尽的时候,竟然被一只巨鹰隼所救,那巨鹰隼……不正是草原派小公主苏曼的宠物吗,这么说,现在苏曼小公主倒是她们的恩人,莫非,现在她们到了草原派的地盘上?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门口一通乱响,紧跟着是一个人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栽倒在门口的声音,怎么?有刺客前来?玉箫公主顿时增加了极大的警惕,一双杏眼马上盯向了门口处。
门砰地一下被撞开,外面的明亮的光线也随之进入,由于小屋内特别的黑,这些明亮的日光刺得玉箫公主一时有些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个草原派装束的人,这个人进屋后竟然喊她“玉箫丫头”!能喊出这个昵称的,还能是谁?且听那声音是多么地熟悉……啊,这是,这是她思之念兹千遍万遍的金刀王子啊!她心内顿时一阵狂喜,颤抖着声音问道:“金刀夫君……金刀我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金刀王子上前来一把抱住玉箫公主,那宽大的身躯整个地把玉箫公主笼住,亲切地说道:“玉箫丫头,我的好亲亲,是我啊,是我!我来救你啦!咦?你怎么会穿上了这样一身衣服?象个草原派的人。”
玉箫公主看了看他笑道:“你呢?你再看看你,你不也穿了跟我同样的衣服吗?我刚才差点没认出你呢。”
金刀王子哑然失笑,道:“是,不过这也正常,因为我们俩都被草原派的人救了。”便把他知道的经过简单的说了几句。
玉箫公主听完,道:“啊,这个苏曼小公主好歹毒啊,她救你是真,救我……自然不可能是她的本意,那还犹豫什么?咱们赶快!赶快逃走吧!”正要离开,金刀王子却道:“等等!”然后在乱草中一通扒拉。
玉箫公主只好停下来看着他,只见金刀王子没几下便找出了玉箫公主最心爱的那支长箫,顿时惊喜地问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长箫在这里面?”
金刀王子笑道:“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刚才在乱草堆上看到你的长箫露出了一个头,这才想起来要把它也带走。我的玉箫丫头必须要佩上长箫的,要不,你还能叫玉箫公主吗?”
玉箫公主接过长箫,柔情无限地看了一眼金刀王子,道:“啊,这才真像我原来的那个金刀驸马啦。这么看来,我来救你还是对啦,你也算是个有心人。”
金刀王子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道:“这叫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个有心的人,其实我上回误伤了你,我的心里也好难过好痛悔的……我不能那样啊,我一直在想机会和你解释解释呢,我的玉箫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玉箫公主听得心头荡漾,暖意融融,曾经对金刀王子有过的那么一点点怨恨,早就不存在了。此时看着金刀王子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只觉得无比的舒心、无比的愉悦,这张亲切的面庞,真的是永生永世都看不够。
她轻轻地挣开金刀王子的手,柔声说道:“好啦别说这些啦,咱们快快逃走吧,这里毕竟不是久居之地。”
金刀王子应了她一声,两个人便轻手轻脚地出了这间房子,且喜外面再无人发现,一路飞奔,十几里外,竟发现了架在卫河上的一座石桥,夫妻两人大喜,连忙过了桥,金刀王子道:“这回,咱们到了卫河之北,草原派的人再想找咱们可就难上加难了!”玉箫公主也点头称是。
又往前走了十几里,天色渐渐变黑。
还好,就在天色全黑下来之时,前方出现了一所很大的镇子,夫妻二人进得大镇之后,随便地找到了一家客栈,便想在这里先住下,但在柜台前一摸身上时可傻了眼,口袋里分文皆无。
苏曼小公主给他们俩换衣服的时候,可没想到过他们会逃跑,自然不可能在口袋里给他们备上钱两。
金刀王子尴尬地朝玉箫公主笑了笑,道:“玉箫丫头,你且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趟,让我再想想办法。”说完转身出去了。
金刀王子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回来了,还没进院,玉箫公主先是听到了骏马的嘶鸣之声,再一看,金刀王子春风满面地牵着两匹骠肥体壮的好马进了院,另一只手里还托着两身华美的衣服,只是,已不见了他背后的纯阳紫金刀。
玉箫公主心痛不已,连忙迎上前去颤声说道:“王子,你……你是不是把你的金刀……卖了?!”
金刀王子若无其事地一笑,道:“是,要不,哪来的钱让咱们住店,又有哪来的好马让咱们明天赶路,又从哪里来的好衣服让咱们换上?不过没关系,我只是把金刀在一家当铺里当掉,且先存在那里,用不了多久,等我再有了钱,我会再来这里赎我的金刀!那个当铺掌柜的人好极了,答应给我保半年呐,哈哈!来吧玉箫丫头,快点进屋,先退掉草原派他们的这身烂衣服!省得再有追兵认出咱们来。”
玉箫公主难过不已,眼前的情郎为了自己竟然弃了他的最重要的宝刀,流着泪道:“王子,你这把刀,万一半年之后赎不回来可怎么办?你可曾记得,你发过誓愿的,刀在人在,刀不在……”
金刀王子又大度地一笑,道:“我的玉箫丫头,这把金刀,即使是半年之后赎不回来也没什么的,无所谓!金刀回不来,我不是还有你,这个玉箫丫头在我的身边吗?玉箫丫头!我的好亲亲,有你在,胜过十把百把金刀在……只要有你在,这个世界就永远是美妙的、明亮的!另外,我的亲亲,你知道吗?那个叫‘金刀王子’的人其实早死过好几次了,在雪域冰峰和黑狼天使比武的时候死过,在卫州崖头绝望跳崖的时候死过……过去的金刀王子早已不在,你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你的丈夫,他没有金刀,并不奇怪,因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如此而已!”
“王子!”玉箫公主心潮汹涌,泪流满面,忘情地扑上前去,再一次抱紧了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