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见到林康乐了,过年前些天,林朗正在忙着,沉香传来消息,林康乐来府上了。
林大掌柜现在可是京城的红人,忘川依旧卖得非常好,在林朗的示意下,还是供不应求的存在,连带着康乐酒坊在京城里迅速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林康乐的身份水涨船高,从破落的小酒坊老板成了有名的大掌柜,许多人巴结的对象,也就是几个月的事,这段时间各种达官贵人见的不少,整个人的气质都焕然一新。
来到堂前,林朗乍一见到林康乐,还以为认错了人,看着消瘦了许多,标准性的红脸庞也不见了踪迹,不过精神气还是足的。
林康乐穿着便服,见到林朗,起身拱手施了一礼:“公子,快过年了,给府里送几坛子酒。”
“好啊,坐,坐。”林朗在旁边坐下。
酒坊现在已经全部交给了林康乐打理,柜上什么事也都交给了松娘,林朗只是大概了解了酒坊在如何运作,具体情况就一概不知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林康乐,正好问问相关事宜。
两个人坐下,有下人奉上了茶水,然后留林康乐一直到了午后,在府里又吃过顿饭,林朗劝了许久,林康乐还是滴酒未沾,吃过饭,便很快离开府里了,据说是还要送酒给些其他大人,看着林康乐坐上精致的马车离去,林朗也是一阵感慨。
快过年了,府里什么都不缺,林府的工钱是林朗亲自敲定的,算是比较丰厚的,又加了一次年终奖,车夫可以换身厚些的棉服,丫鬟可以买些便宜的首饰珠宝之类的,厨娘吃得愈发圆润,刘开泰在换岗后喜欢去喝点好酒,沉香买了些脂粉,缠着松娘教她化妆,离茹则又换了把剑,花了几个月的工钱,似乎没有把卖身契的钱还回给林朗的意思。
林朗终于决定是纳了醉竹为妾,于是她也开始领月钱,领的第一个月的月钱被她拿去买了架古琴,常听到在她的小房间里面弹着。拓跋雁半月前便随使者团离开了京城,两人从那夜后几乎没有怎么联系,只是林朗写了些东西给她。
都造院也还行,随着工作的顺利开展,它的开销也愈发巨大起来,前段时间夏桐破天荒拨了一波款,邱洪还是天天叫穷,不过林朗始终是不担心他们的,都造院里面的哪个老东西都不是省油的灯,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自己。
很久没有见过夏桐了,都造院的文件每月林朗会做一份详细的报告呈上去,夏桐通常只是批复一个“阅”“朕知道了”之类的,两个人的交流仅限于此。
今年是个穷年,地方断断续续地死人,不少人跑来京城躲灾,缩在城南的污水巷那边,搭了许多简易的棚子,经常有善人去那里施粥,不过还是不够,一场大雪,听说又死了不少,每天被专人由架车拉出去。
对于京城的普通群众来说,过年了,能吃顿好的,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而对像林朗这种每天闲的蛋疼的富人阶级来说,过年其实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京城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思来想去,去礼佛就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林朗倒是不想去,自己都已经是最大的神棍了,只是沉香闹着要去见一见,离茹也表示很大兴趣,那行吧,带上所有愿意去的,府里的一行人坐上大马车去城外的一处香火旺盛的寺庙去玩。意外的是,松娘也颇有兴趣,表示要一同前往。
后世的那些寺庙无聊得紧,什么都要钱,导致林朗对寺庙的印象一直不好,大武的寺庙看上去倒是体面许多,布施全靠自觉,想听佛的每日也有僧人讲佛,除此之外,朗朗的钟声是没有停过的,在庙里走走,寻一处静谧处,听听佛音,也是极好的,松娘似乎认识这个寺庙的谁,一进来就去找人去了。
既然来寺庙前,在殿前的大香炉前许个愿就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离茹和沉香表情很严肃,不过林朗在旁边,只是装模做样地施了一礼,引来两人地一阵不满,旁边干瘦的老和尚一直在笑,不知道笑些什么。
寺庙的斋饭如预料那般得难吃,全身青菜,旁边沉香和离茹吃得津津有味,肉食动物林朗却难以下咽,正抓耳挠腮间,那边,松娘却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神色似乎有些差,见状,林朗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去见了一位大师。”松娘摇摇头,也没有细说。
林朗见状,虽然挺好奇的,也不多问,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松娘打了一碗饭,在旁边细嚼慢咽起来,旁边,沉香和离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叽叽喳喳讨论着这间寺庙,据说,这间京都寺历史颇为悠久,虽经历战乱,天灾,香火一直没有断过,与大武的皇室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前,皇帝还经常邀寺里的高僧进宫讲佛,礼数之类的也给的足。
旁边林朗听着这些趣闻,也觉得有趣,一行人吃过饭,又听了一场佛,才打道回府。
临近傍晚,京城里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闹着,林朗放完一挂鞭炮,看着碎红的纸屑满天翻飞,刚想吟诗一首,那边,沉香就在催他吃年夜饭了。
年夜饭大家在一起吃,这是之前林朗就说好的,林府的规矩并不严,在厅堂里满满当当摆了几桌餐饭,刘开泰不住劝酒,忘川像不要钱一样得往嘴里灌——这也是之前说好的,今晚酒水敞开供应。
其他人也都喝了些酒,不乏有醉得一塌糊涂的,离茹的酒量很好,喝了许多,只是脸上带了些晕红,让林朗疑心她是不是在用真气作弊。
相比之下,醉竹和沉香的酒量就差了许多,前者陪林朗喝一杯又一杯,林朗几乎以为她酒量不错,不过很快,整个人几乎都瘫软在了林朗身上,声音也变得软糯,沉香喝完一小杯酒,本来活泼的性子,愈发跳脱起来,在房间内踉踉跄跄打着猫猫拳,后来被松娘拽着耳朵带走了。
一群人一直闹到后半夜,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才陆续离开,林朗带着醉竹去了卧房。
蜡烛在燃着,林朗还未入睡,他带了酒壶进来,还在一小杯接着一小杯饮着酒,远处的烟花声陆陆续续传过来,屋里也渐渐冷了起来,醉竹在旁边,已经醒了不少酒,伏在旁边的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林朗,不过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又过了许久,林朗抱起了旁边的醉竹,吹熄了最后一根蜡烛。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