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5日星期二晴 121天
芬奇一早就起来做早饭,芬奇还是很希望我能回去好好治好病,可是她天生的性格,说话的方式让人很难接受。总是带着一些抱怨和指责,很少给人正面的评价和鼓励。芬奇有些担忧地说:“你回去了还是要赶快找董医生输液,要是之前听我的多输液一阵子,可能不会这么快复发,你如果不天天开车,不去送货可能也要好很多。这下子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哟。”我早已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明明是关心人的话说出来却让人感觉不到太多的关心,只会觉得是在嫌弃我,在责怪我,认为我回来了就是个麻烦,只会觉得她很自私,只知道顾自己。我不高兴地说:“我都知道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吃了饭,芬奇和我打车去车站,送我上车后芬奇就去开门了。有时候想,我和芬奇一直都把生意看得太重,把钱看得太重了,总觉得任何事情都可以耽误就是生意不能,生意就是我们的一切,我现在觉得我们错了。没有什么比生命和健康更宝贵,更应该让人珍惜的。
在车上看了一下山州的天气预报,说这几天的温度都是37-38度。这个天气和我心情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我的心是冰冷的,记得一个月前走在这条路上心情是欢快的,现在是乌云密布的,是十分沉重的。上天总是来来回回地跟我开玩笑,我已经没有精神和欲望想去应付上天的安排,也没有心思继续和身体里的病毒斗争了。其实我只想痛快的了结现在的状况。虽然山州天气很热,可是我还是穿了长裤长袖,因为身上受伤的皮肤是不能晒太阳的,所以我得把自己好好的包裹起来。
这六个多小时的车程是多么的漫长,下车后正好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下午三点左右。一下汽车,感觉站到热锅里一样,太阳照得人都要蒸发了,身上火辣辣的,衣服和裤子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了。地面上热气腾腾,地面温度应该高达六十度左右,车站里汽车不断排出的尾气让这里的空气很糟糕。一股股黑色的烟不停往外喷,充斥这我的鼻孔,让人窒息难受。我提着背包,一瘸一拐的走到打车的地方,那里也是排了很长的队。我没有带伞,就这样顶着烈日暴晒着。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身上的水泡们在我的身上跳舞,我能感觉到水泡在不断地长大,长大再长大,有的已经破裂,我能感觉到液体顺着水泡破裂的地方流下来,流下来,带有病毒的液体和汗水交织在一起,在我的身体上流淌,他们玩得很开心呀。汗液里的盐分侵蚀着我的伤口,那一阵阵的痛又让我忘记了四十几度的高温了。有时头轰的一下,突然听不见看不见一样,短暂跳出灵魂几秒钟,我感觉我就要升天了,我要被蒸发了。我非常努力地用脚抓住地面,牢牢地抓住不让自己倒下,因为倒下我的皮肤会烫伤一大片,会感染更厉害。就这样一秒钟一秒钟的熬啊,熬啊。煎熬中我终于等到了出租车,拉我的人应该很高兴,这肯定算一个大单。我要打车直接到老家,费用大概是三百五,最后到家后费用是三百六十元。因为天气热,车里打着空调,所以费用略高。上车后我感觉我的裤子已经全部打湿了,液体和汗水都有,上车后吹吹着空调要好一些,可是汗水浸泡着伤口疼痛不止。我赶紧拿出纸巾把身上和腿上的水擦干。刺眼的阳光照着我发黑发紫的双腿,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怕。
又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终于回到了老家。
回家后,因为天气太热,我不能住在楼上,我就只有住在楼下,以前老妈睡觉的地方,这是一楼要凉快一些,下午太阳也晒不到。家里的风扇很不管用了,还是二十几年前房子刚修好的时候买的,吱吱呀呀的在屋顶上转着,还是驱散不了这热气。爸爸又找来了小风扇放在我身边。两个风扇加起来好很多了。我赶紧把衣服裤子脱了看看情况。一看真是吓一跳,因为不停的摩擦,很多水泡都破了,看得见里面鲜红的肉,之前结疤的伤口也都裂了,汗液覆盖了整个身体。我让爸爸赶紧烧热水,然后放一些盐进去。我要把全身清洗一下。有的水泡还因为天气太大了直接爆了,全身都在痛,我已经弄不清楚具体是哪里痛了。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我已经顾不得盆子是否干净,帕子是否卫生了。赶紧用盐水擦拭身体,然后不停给身体降温。盐水冲洗之后,感受了短暂的舒服。可过不了几分钟,全身又像是几万条蚂蚁虫子在爬一样。全身皮肤红肿,看上去是血淋淋的。我又赶紧用酒精擦拭,不停地擦拭,只有自己在做事情才能稍稍忘记瘙痒,才能不感觉那么疼痛难受。
晚饭后,我没有办法入睡。房间里依然是很闷热的。这个房间很小,进门的地方还有装粮食的仓库,出了床还有一个大柜子和一张大桌子,整个房间只留下一条小走道。因为是一楼又有些潮湿,总有一股味道霉味,窗户只能开一个小口。我不敢进屋睡觉,就在外面的大房间里坐着吹风扇。没有一点困意,只要睡下,身上的病毒还是会持续攻击我,让我无法入睡。这一晚上我就这样坐着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