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的离开让原本就忙不过来的浮屠生产线彻底崩塌,迫不得已墨子亦只能求助远在大洋彼岸的师父。
从飞机那格子一般的小窗里看见地上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小,再看见飞机飞离陆地,飞到一片蓝色没有参照的大海上,再飞到出现陆地。若不是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墨子亦很难想到他居然会有求助的一天。
生活之如戏就在于生活也像这飞机一样,一旦选择了起飞,便少有能回头的机会。有人对终点心怀憧憬,有人在途中悲喜交织,有人也会暗叹可恨自己无法选择回头。
墨子亦不知道自己属于那种,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是关于苏末的重重,以及浓浓的不甘。
在闭上眼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他要见苏末。
座无虚席的会场里,所有人都在等着季若然的舞蹈。
后台,她突然捂着胸口,手脚一阵发软,脸色苍白。
“Avis,你还好么?”季若然的助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看到她的脸色之后不免有些担心。
今天是她在这座城市的首秀,若是除了纰漏恐怕很难在国内有所发展。
“我没事。”季若然被扶着站稳之后淡声道。
突然间,一则新闻插播进电视的大屏幕里。
‘据悉,昨天飞往珀斯的客机在墨尔本遇难,现在公布生还者名单…’
季若然怔怔的盯着电视机屏幕,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飞往珀斯,那不是墨子亦搭乘的航班么?
突然间,她像是疯了似得跑到屏幕前,认真的查看着电视里滚动播放的生还者名单。
里面,没有墨子亦。
“Avis,准备好了么?马上要到你了!”一个悦耳的女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稍等,就来。”她淡声应了一句,像是没事人似得缓缓走到幕布后边。
舞蹈开始了,只见她在原地疾速旋转,然后腾身跳起,在空中也旋转起来。季若然不愧是天才舞蹈家,舞技炫丽而精彩,可是此刻谁也无心再欣赏她美丽的舞姿和高超的技巧。
她腾空而起,旋转着,然后直直掉下,砰的一声掉在舞台上,头重重撞在地板上。
“天啊,Avis!”助理看到这一幕后差点儿晕死过去,过去拉开其他人,跪在地板上大声叫季若然的名字。
台上台下乱成一团,或许是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季若然,助理喊了几声,她慢慢地睁开眼,焦距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细不可闻的三个字从她薄唇里吐露出来,“我不信…”
巴黎,苏末泡在实验室里,指尖拿着两根试管不住的轻晃。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好了!”她一边晃着一边数着,然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
突然间她感觉心脏一阵抽搐,顿时有些天旋地转。
“这么快就调好了?”齐铭缓缓踱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的试管一脸的欣慰,“末末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
看到苏末的样子,齐铭有些担心。
以苏末的资质前几年就可以尝试调制太极图了,但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心性不定,所以齐铭让她再等等。这一次他将苏末带回巴黎除了参加那个调香盛典之外,就是为了让她尝试调制太极图。
“之前阿亦有给我讲过他调制太极图的心得,应该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能一次成功的吧。”苏末笑了笑,看到齐铭脸色有些发黑的趋势又走过去挽着老头子的胳膊撒娇,“还是师父教的好,不然哪儿能调出来是吧。”
虽然知道苏末是在拍马屁,但是齐铭还是开心了些,“嗯,还不是因为我…”
他刚要说话就被一则广播打断。
‘昨天由临川市飞往珀斯的客机在墨尔本附近失事,下边公布生还者名单…’
临川市飞往珀斯,那不是墨子亦搭乘的航班么?
手中的试管‘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在深棕色的木质地板上,像是三途河畔开的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
她不信,墨子亦好好的,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他抱紧自己时那种炙热的体温,她不信…
苏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仿佛身处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墨子亦脸上挂着她熟悉的笑容,有些近乎于无赖的感觉,“我不要末末走。”
她背对着墨子亦,语气十分的肯定,“我一定要去。”
“好冷好黑,我想留在这里,你陪我好不好?”墨子亦突然又出现在门外,堵着门不肯让她离开。
“不要,你让开,我要走。”
……
“阿亦!”苏末尖叫一声坐起来,然后觉得头痛欲裂。望了望周围,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一醒来,苏末的眼泪已经像失控的水龙头一般,无需她可以去记起什么,已经开始汹涌纷飞盈满了眼眶。
墨子亦他…这不是真的…这么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