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之际,却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大夫带着一脸平静之色从里面走出来。还没开口说诊断结果,便被白溪以及白母挤到一边去了。看在眼里的白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书道:“如何?”
那大夫还是满脸的惊恐之色,见到院子内还有个正常人,才收起那一脸的惊诧拱手道:“令郎只是受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大夫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似乎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白父倒是表现的十分坦然,半分激动之色都没有。
见其如此说,大夫才长叹一口气道:“不知为何,令郎脉象有些古怪,似是...有喜了。”大夫说这话时眉头紧皱,根本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诊出来的结果。
白父起先还是一脸的平静,待听到哪句惊世骇俗之语时才蓦然回声,终于露出一丝讶色:“嗯?”他以为听错了,便追问道:“大夫说的是?什么脉?”
大夫见到白父惊讶便不自觉的挪了一步,才犹犹豫豫道:“这....是喜脉。”
天下间哪有男子会有喜脉的?不光是白父,连同大夫恐怕都完全不敢相信。
“可仔细检查过?”白父握着书的手蓦然一紧,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正擦汗的大夫闻言,颇为惭愧道:“本来令郎的外伤拔出飞镖敷些金疮药便好,之所以如此就才出来,正是因此。老夫反复诊了数次,结果都是如此。”末了他见白父神色不对,才又加一句道:“或是老夫学识浅薄,许是其他病症,只是那脉象的确...唉。”
给男子把出喜脉,着传出去得多大的笑话?好在这大夫并不在乎脸面,直言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本以为白父还会继续追问下去时,却见其摆摆手,竟然让旁边的小厮送大夫出去,丝毫不在提及此事。待大夫走后,白父才沉着脸看敞开的房门。
“原豆豆,你果真阴狠。”白父冷哼一声,本是神情自若的他此时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五指一合,手中的书直接化为粉末。
“那也不及你半分。”耳边似乎又传来那句熟悉的话,白父长叹一声,眉峰紧皱往房内而去。
白父进门便瞧见三人正小声说着什么,听见他进来的声音才都转头看了过来。白辰看到白父时眼中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白父何时脸色这般差过。不光是他,连白溪都觉得自己父亲今日有些古怪。
唯一不同的是,白母在看到白父这般神色,顿时脸色惨白,看着白辰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惊恐。
她张了张嘴巴,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父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反应,直接走到床边冷声问道:“今日前来那人,唤作何名?”
茫然的白辰还未说话,便听白溪疑惑的喊了声:“父亲?”
素日平静的白父,今日实在有些古怪。听见这声父亲,白辰才反应过来,忙道:“孩儿不知。”那女子并未自报家门。
“飞镖在何处。”白父环视房内,却并未发现飞镖的踪迹,似乎想要从上面获得什么消息。
一直没说话的白母忽然从怀中取出帕子,将其翻开露出一枚形状简单的铁镖。那枚飞镖看上去平平无奇,形如三角尾部挂着一根镶金边的绿丝线,飞镖上还刻了一个原字。
“果真如此。”白父接过手帕,仔细端详飞镖尾后的绿丝线道:“近日你们哪都不能去,我要出去一段时日,这期间府内所有事宜交给...”白父视线在白溪与白辰身上转了两个来回,最终才道:“交于辰儿处理。”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白溪三人唯有白辰第一时间追问道:“父亲,发生了何事?”
白溪闻言亦是猛然点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向来淡定的父亲变得如此古怪。
“你中毒了。”白父的声音似乎又恢复到波澜不惊,他神色淡然的瞥了白辰一眼道:“此毒名为子盛海棠,中毒者不会有任何不适,与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条脉搏。”白父忽而将飞镖放在怀中,冷然道:“此脉普通人中了并无大碍,若是习武之人中了此毒,运功便会经脉寸断,却不致死。到第十月,才会浑身剧痛渗血而亡。”
“且,并无解药。”白父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他虽时时都能在子女面前表现的镇定自若,但此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若因此痛失爱子,恐怕他会后悔终身。
其实那天魔八音并非是他机缘巧合得来的,而是有一人亲手将其交到他手上的。那人曾言,留下此书,保白家在江湖之中平安。倘若十年内无人能够破解其中的奥秘,那么白家便会被其彻底灭掉。可若是有人破解了,那人便会前来寻他,并会给其想不到的好处。
白家当初不过是不入流的小世家,随时都有被吞并的危险,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江湖之中,哪有他们的立足之地?白父当初不知其中的危险,在其威逼利诱之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魔教本就性情难辨,怎会轻易放过他,至于他为何知道此毒的存在,正是因为他自己也中了此毒。
只是他中的量并不多,且可以运功,只是每运功一次便要休息数十日恢复,否则也会经脉寸断。当初那人给他留下了不少镇毒丹,可以暂时缓解毒性,保他将白家壮大。
这一切听起来似乎利大于弊,但是白父深知,那些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世家会消失,都是与此有关。若不是他自作聪明,看到白辰研究天魔时没有阻拦,事情怎会演变到此。
“那父亲此次前去,是为了求解药?”白辰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似乎并不担忧,而是追问道。
白父点点头,神色凝重的看了白溪一眼道:“保护好辰儿。”
这一连串的冲击让白溪有些晕乎乎的,听到这句话时才机械性的点点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白辰却能够感觉到她的不安。
因为,他的手快被亲姐捏断了。
(白家篇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