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易听到魏罗衣的提问,微微一笑,却没答话。
魏罗衣见风易不答话,心中越发好奇,可任她如何追问,风易却始终没有告诉她,接下来他们将要去往哪里。
于是在一番纠缠中,两人先到驿站归还了马车,然后便朝着雒州城内最热闹的一条小巷走了去。
彼时已日暮,但这条小巷却是人声鼎沸,两人进到巷内,发现越是往里走,人反而越来越多了,最终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间青砖红木的酒楼外。
“忘忧楼。”
望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魏罗衣喃喃念道,感觉是那样的熟悉,正想询问风易什么,却看风易已经走了进去。
“喂,狗狗,等等我。”魏罗衣急忙叫道,快速跟着风易走了进去。
一进到忘忧楼,一股浓浓的酒香伴随着胭脂香味扑鼻而来,醉人心脾,魏罗衣光是闻到味道,已觉得有些醉了。
她使劲摇了摇头,开始向里面张望,只见酒楼里烟雾缭绕、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竟仿佛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她的眼前,无论男男女女,一个个均是轻纱覆体,欢喜之甚,给人一种逍遥自在的感觉,在这烟雾缭绕的环境熏陶下,就好像做梦一般,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根本不愿意醒来。
这时,一个身穿橘色服饰、体态丰腴的妇人,看到刚进店的二人正一脸茫然,遂笑盈盈地、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两位爷,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还是想来点愉快些的?”那橘衣妇人摆动着手中的扇子,用她那媚人的声音,风情万种地问道。
“打尖。”
风易淡淡回复道,他有意无意地瞄了妇人一眼,然后便将目光投到了酒楼里面,并领着魏罗衣朝里面走了进去。
最后在居中的位置,找了张空桌坐下,随意点了几样小菜、以及一坛酒楼最有名的忘忧酒后,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魏罗衣看着风易,一脸莫名,全然不懂他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可询问他缘由呢,他又什么也不讲,遂只得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等待饭菜呈上。
没过多久,风易点的饭菜和水酒便纷纷呈了上来,魏罗衣一见到这些别有特色的菜肴,顿时馋相毕露,毫不顾忌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夸赞,毕竟这里的味道,可比她府上的要好许多。
可是她光顾着吃饭,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风易已经离开了饭桌。
然而她虽然没有察觉到,一旁的橘衣妇人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见风易又重新回到了座位,妇人赶紧叫上了左右,笑盈盈地朝着风易二人走了过来。
“两位爷应该不是来饮酒吃饭的吧。”橘衣妇人走到风易面前,开门见山道。
“何以见得?”风易挑了挑眉,稍显诧异道。
“打从您进来坐下,便一直没有动过筷子,倒是不停地在里面找寻什么,以鱼娘多年的经验,您应该是来找人的吧。”橘衣妇人鱼娘一脸得意地说道。
风易见鱼娘既已看破自己来意,遂也不打算再掩饰,欣然道:“不错,鱼娘果然好眼力,我们的确是来找人的,就看鱼娘是否愿意帮忙了。”
鱼娘听到,随即向前一步,挡在了风易身前,客气道:“那爷倒是说说看,您要找谁呀,看看鱼娘能否帮忙,毕竟我们这忘忧楼说大不大,可您若要一间一间的找,也不好找。”
风易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一幅画,一并拍在了桌上,“好说,好说,那就烦请老板娘帮忙认认人了。”
鱼娘见着桌上的银锭,眼睛顿时一亮,快速接过银子,轻轻掂了掂,立马揣入了怀中,并拿起画卷仔细端详了起来。
“是他!”看着画卷上面所画之人,鱼娘皱起了眉头。
“你见过他?”风易见鱼娘反应异常,急忙问道。
鱼娘蛾眉紧蹙,吱声摇了摇头,回复风易:“实不相瞒,此人现就在我忘忧楼中。”
“可否带我前去见他?”风易急忙问道。
“可是可以,但此人身份特殊,爷得告诉我,你们找他有何事,我才好带您去见他。”鱼娘犹犹豫豫道,看起来有些为难。
“是这样子的,此人是我朋友,我有要事相求于他,还请鱼娘帮个忙。”风易回复道,可刚说一说完,却看鱼娘两眼泛光,顿时感到一阵不妥。
鱼娘看着风易急迫地样子,嘴角含笑,眼中满是得意,随后使劲咳嗽了两声,左右的人立马会意,快步离开了这地,片刻之后,带着一张单据,交到了鱼娘的手中。
鱼娘看了看手中的单据,确认无误后,将它递到了风易的手中,风易心知不妙,本能的想拒绝,奈何自己拗不过鱼娘,只能一脸不甘的凝视起这张单据来。
“这是……”风易看着单据,一脸尴尬地笑着问道。
“这是爷那位朋友的账单,爷仔细看看,没问题的话,能否帮他结算一下?”鱼娘笑眯眯地回复道。
“他是把铺子给你们砸了吗?”风易看着单子,一脸难以置信道。
“那倒没有,您可以仔细看看单据,您的那位朋友也就早您来了五天,单据上面的,是他这五天的日常开销。”鱼娘仍旧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
“五天?五天他吃什么吃了这么多钱?”风易咬牙切齿道,若现在把那人放他面前,估计他能直接动手宰了那人。
“其实也没怎么吃。”鱼娘回答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那他做了什么?”风易不解追问道。
“这个……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但是您要找的那位爷,确确实实把酒窖给我们盘空了。”鱼娘一脸尴尬道。
“盘空?我不信,若真是这样,那他现在应该已经喝死了吧?”风易根本不相信鱼娘所言,只是摇头。
“应该……也快了吧,要不爷先随我去看看他?”鱼娘仍是一脸尴尬,并试探性地询问风易。
风易听到,立马犹豫了起来,一番纠结后,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与魏罗衣一起,跟在鱼娘的身后,朝着酒楼的后院走了去。
穿过大堂,三人很快来到了后院的一间柴房前,那是一间看起来非常陈旧的柴房,也正是因为陈旧,才使得房门上新上的三道门闩格外耀眼,最令人大开眼界的,是每道门闩上还都加上了一条锁链,不必想也知道,这柴房内锁着的,一定是一个非常难缠的人。
看着门闩上的锁,风易忽然松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然后感慨道:“如此看来,里面的人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爷您还没见着,怎就知道不是了?”鱼娘一脸好奇地看着风易。
“倘若是他的话,凭你这纸糊的枷锁,是根本困不住他的。”风易自信地笑道,也不待鱼娘答话,快步走到了门前,然后伸手握住锁链,稍稍用劲,锁链立马断在了地上。
鱼娘看在眼里,惊讶地合不拢嘴,心中确信风易没有说大话,于是赶紧快步上前,一把将门给推了开,以确认里面是否还有人。
门一打开,一股子酒臭味顿时传了出来,熏得三人头皮直发麻,皆不住地摆手,以驱散面前的恶臭味。
待气味消散了些,大家才把目光转向了屋内,可一见着屋内的景象,三人立马就愣住了。
房中满是木炭与柴棍,看起来甚是脏乱,而就在角落的一处柴堆上,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正双目无神地躺在上面,他白发苍苍,身穿一袭青灰色道袍,两只眼睛瞪着屋顶,没有一丝生气,若非有轻微的鼾声,怕是要被人当成一具死尸了。
“老庸医!”风易见到这老人,立即呼喊道,随后走到他身旁,使劲推了推,却发现没有动静,于是问鱼娘道:“鱼娘,他怎会变成这样?”
鱼娘听到,确认此人就是风易要寻找的人,也不答话,而是一脸得意地伸出了手来。
风易恼怒地白了她一眼,但也无奈,在身上一阵摸索,递了一张银票到鱼娘手中,“这下够了吧,快说吧,老庸医怎么会变成这样。”
鱼娘看着手中的银票,一再确认后,眼睛里顿时光芒四射,笑逐颜开道:“爷真是太客气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原来五日前,老头独自来到忘忧楼做客,当时的他虽然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一进店立马便要了一间豪华客房,并且还叫了十坛忘忧酒。
看到这出手这阵仗,也是把鱼娘给吓住了,谁知这老头竟是深藏不露,立马便拍了几锭银元宝,把帐给结了,还顺带用碎银做打赏,这出手那叫一个阔绰,立刻便成为了忘忧楼的上等贵宾。
然而就在老头入住忘忧楼的第三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