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零星国主前脚刚走,山林界的追寻者们就被数万只鸟雀簇拥着来到了船旁。
一时间空中鸟雀遮天蔽日,鸟雀中两艘飞船悬停空中,地上的人看了,纷纷啧啧称奇。
有人说这是大灾将现的前兆,也有人说这船中必是有世外高人,所以才引得众飞禽争相亲近。
当先上船的是一队身着战袍的十二位将士,个个腰杆笔直,在高空的风中如标枪一般挺立。
他们分为两组排列于零星国主飞船的甲板上,后面登船的是一位俊美的少年,看样貌和猫儿爷不相上下,只是多了些柔美。
他径直穿过十二位将士,进了船内,立在舱门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国主,主君亲迎国主回宫。”
等候了片刻,里边无人应答,少年又通禀了一次。
这时,一位衣着华丽,头戴银冠,气度不凡的伟岸男子从容地踏进了船舱。
他的眉宇间很温柔,可是又让人觉得那么的不可亲近。
从他踏上船的那一瞬间,船上人都低下头去,俊美少年立刻退在一边,将门前的位置让出来。
他在门前轻轻地咳了一声,停顿了一瞬,说道:“是我。”
男子正是零星国主的夫君——枢子谢主君。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出了声,零星一定会开门,所以说完“是我”两字,便负手立于门边,看着舱外,静候她的现身。
谁想,门依旧紧闭,门内一点响声也没有,只听得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旁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大家都知道,零星国主向来任性,说什么,做什么,总是一意孤行,不容任何人反驳。
虽然生得一副清冷冷对万事不关心的模样,但是心思却极其细腻敏感,加之手握生杀大权,少有人愿意惹事上身。
老国主宾天后,仅剩的一位零星公主自然而然的坐上了王位。
她年纪尚轻,从小又有绝症在身,所以也未曾学习治国之道,所以她虽贵为国主,实际掌权者却是她的母亲——姚薏夫人。
正是因为她的身体,所以她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枢子谢成为她的夫君,枢子谢便成了她的夫君。
姚薏夫人的话,她可能十句听上半句。
可是,枢子谢的话,有一百句她就愿意听一百零一句。
在她小的时候,她就为这位与同父异母的姐姐花前读书、月下同游的男子所倾倒。
或许那时的她并不懂得什么叫爱,只是,在她的心里,她希望与他一起执笔,与他相视浅笑的人不是姐姐,而是自己。
于是她对她的父王说此生最大的愿望是嫁枢子谢为妻。
山林界最美丽可爱的小公主在她短暂的生命中提出这样的要求,谁会不同意?
当然没有人不同意!
于是所有人都她遂了心意,可是在婚后的生活中她却发现夫君的心里没有自己。
枢子谢总是把她当做妹妹,即使关爱有加,她也感觉不到那份情意。
曾有天界的医师断出她活不过一百二十岁,所以整个山林界最大的愿望就是零星国主多多的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山林界也跟天界一样,所有人的生育机能都开始退化,每一代国主膝下都面临着子嗣凋零境况。
所以零星身边有很多万里挑一的英俊少年。
那些少年都是山林界国主血脉延续的希望。
零星却只爱枢子谢,在她眼中,那些少年加起来都抵不上枢子谢的一根眉毛。
可是枢子谢对她很客气,对她从不像对姐姐那样缠绵。
在她年纪逐渐增长后,她终于知道枢子谢对姐姐就如她对枢子谢一样,是一种执念,是一种不可丢弃,无法磨灭深入骨血的爱。
她想证明她是可以爱别人的,所以像猫儿爷这样的少年,她都给予了宠爱,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样只是希望枢子谢也能这样对自己而已。
但是枢子谢好像比她的执念更深,他隐忍而又淡然。
他将自己沉浸在工作中,他帮她管理着偌大的山林界,只要她不开口,他就一直不回家。
他也没有其他的美妾侍女,整天清心寡欲好像要为姐姐守身如玉。
零星跟他赌气,把自己身边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少年送给他随侍,希望少年干脆将他掰弯。
这个当然也没实现,苦了那少年活泼泼的性子硬是被枢子谢给拘得变成了小老头。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零星身边的美少年越来越多,枢子谢也就越来越不回宫里。
眼看着枢子谢活得并不快乐,自己也假装着幸福,零星突然想为他和自己做一件事。
她要让他快乐起来,也要让自己从对他的执念里走出来。
于是她开始寻找从她成婚那天就消失的姐姐,既然她并不能陪他到最后,为什么不能成全一对有情人,让他们幸福地活下去?
可是她找遍了山林界也没有找到姐姐,所有人都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她想起姐姐的母亲是个人类,于是她来到人界继续寻找。
这样才牵扯出了捣毁极乐岛的事情。
在她发现山林界已有人追来时,她让飞船载着猫儿继续前行,自己却御着流光去了别处。
这里,枢子谢打开了舱门,只见猫儿一人躺在里边,轻微探识了一下,知他受了重伤,再探识四周,发现零星根本不在这里,一甩衣袖大踏步而出。
“启东,你留在此处,将船和他带回山林界。”
枢子谢说完又想起启东根本不是猫儿的对手,如若猫儿醒来,启东或许会被扔下船。
于是转身将猫儿封印了,再重新与十二战将出发。
猫儿现在是零星最宠爱的少年,将他控制在手中,说不定能让零星早日回来。
枢子谢是这样想的,可惜启东却不是。
他讨厌枢子谢,也恨猫儿。
他本来一直在国主身边,温香软玉,就是因为猫儿的出现,他被零星送给了枢子谢。
跟着枢子谢,让他受够了,整天就是处理公事,到处为山林界奔波,生活又严肃克制,连酒也甚少喝上一口,无趣又辛苦。
他想回到国主身边,但是零星似乎已经忘记了他。
他一边修着指甲,一边等待猫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