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何深深,你放开我!"许桐梧可生着气呢,满脸的不情不愿像是被绑架过来的样子,"什么意思啊你,什么就后会无期了??何深深,枉我费心劳力地给你们铺垫着铺垫着,你就这么一句后会无期就给我搅和了!"
何深深拽着她到一家生煎汤包店门口,才稍稍松了手,被她挣脱了。
"好啦,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你这样没头脑地把他弄来,你都不怕我生气吗?"
许桐梧倒是楞了一下,这这这、这是怪上我了吗?好心当做驴肝肺吗?
"唉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你吗?你怎么还能怪我呢?你想干嘛,你真的舍得要和他彻底结束吗!"她可是操碎了心呐,"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我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们留着,你就这么浪费了?"
"好啦…别说了好吗?我的错我错了,行了吗?我们去吃早饭好吗?昨天吐了一晚上,肚子饿了。"她笑嘻嘻地,只好讨好她。这个不亚于泼妇的许桐梧,她真的有点儿招架不住啊,太丢人了。况且她也真的不想触碰到这一个话题了。"是我没良心了,我的错。您就歇会儿吧。就当是我快要走了,你宽容宽容我,好不好?"
一说到要走,许桐梧就没有再说话了。毕竟她说的是实话,同时这件事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也管不着啊。
已经是4号了,何深深今天是接了老何一个电话后就一直拒接了。
原因很简单,就是,老何就是非要过来送她上飞机什么的!她才不要,她最讨厌这种哭兮兮的场面了,何况是老何这种内心很少男的幼小心灵,又对她愧疚又加,那个场面指不定要哭成什么样呢。
她坚决,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上飞机前,她想见的只有许桐梧一个人。受不了那种哭来哭去的感觉,她的泪点又…极低,完全受不了这种骨肉分离的场面,她怕眼睛会肿,会变很丑。
"老何,不是你让我出国读书的吗?干嘛还非要来送我?你就放心吧,我闺蜜会送我走的啦!你只要帮我把国外的一切都安排好,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是好好照顾小诺,还有俞兰阿姨吧,哦,对了,"她给爸爸吃了安心丸以后,突然想到她出国以后,妈妈该怎么办,"老何,我走以后我妈那边希望你能帮忙,有什么急事儿一定要告诉我。"
虽然老妈说她的前途是最重要的,不过两年的留学时间,她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万一有什么意外出现,她不能在身边,也就只有老何能帮衬帮衬了。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孤身一人住的老妈,这些日子以来,她明显感觉到老妈老了不少,气色也不如以前好了。
趁着何深深和她爸打电话的时候,许桐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她们盯了很久。她对自己这个闺蜜,还有她的男闺蜜真的是无话可说诶!一个要走了,另一个不知情;一个不让她告诉对方,一个打死都不问她的近况!真是要命。
究竟该怎么帮他们呢?真是一件费脑筋的事情。到时候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可是,不帮他们自己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啊。是要选择自己的良心呢,还是就这样不管不顾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何深深你真是个麻烦!!!干嘛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啊啊啊啊!干嘛我把事情告诉小澈子就要和我绝交啊!!真是,就这么用我们的友谊威胁我吗?!
哼!
程澈一整天都没有去上课,他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折腾了。他的所有气力,好像都在早晨那短短的几句话里花光了。
她又瘦了,他最喜欢的她脸上仅有的婴儿肥都消失了,以前吵着嚷着说粗得穿不下牛仔裤的腿也瘦的没有肉了。脸色也不太好,连笑起来闪闪发光的最动人的梨涡都变浅了。虽然在笑,不是那从心底里的散发出来的快乐。
他没心思听课,就干脆躺在寝室里待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室友拉起来,一通乱骂,说他昨天晚上乱叫,说梦话什么的。
可是他坐在床上发着懵,什么都不说。昨天的噩梦还让他心有余悸,仔细回想着梦里的每一个情节,觉得心几乎是被一只不知道从什么何处冲出来的大手牢牢抓住,他醒过来以后还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
他梦见她和他还像原来一样,黏糊在一起。一起去那家手工馄饨店吃馄饨,可是吃着吃着,她就突然坐到他对面,告诉他此生不复相见。她决然地离开,从他面前一步一步地走掉。看到他一点一点消失的背影,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想要叫住她留住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了。他拼命地想要追上去,奈何她已经走远了,他找不到路,差点就哭出来了。
无视了室友无情地吐槽,他慢吞吞地起来去洗漱。在厕所里他放了满满一脸盆冷水,一头猛地扎了进去。
结果耳边就传来了老三的吼叫,"程大公子!你快出来,快出来!你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真的,他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一大早地嗡嗡嗡响个不停,直接招致了室友的情绪爆发。
"谁啊!等会儿,我来了!"他赶紧擦了把脸,走了出来,"喂?桐梧?"
……
"何深深,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程澈突然出现在酒店里,粗鲁地敲开了她们房间的门。何深深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正在收拾东西呢。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出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声音里的火药味重得不行,几乎是冲着她拿来喊的,扯着喉咙咆哮。
她吓呆了,手指捏着门把手关节都开始发白了。
"我…我…我…"
她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字反反复复念叨了好多遍。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想踢就踢了吗?!"
他愤怒,也是抓狂,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怒目圆睁。
何深深看着他看了许久,心中从疑问到震惊,到不安、愧疚,到冷静下来,思考该怎么应对,整个过程里,她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多舍不得啊,多开心啊。她伤他至深,他心中还是时时刻刻牵挂着自己,还能再见他一面,真好。
"程澈,你闹什么闹?!你疯了吗?我要怎么样都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来责问我?!"
一字一句,早就在心中筹划好了,只是没想到,真的实践起来还是这么痛。他痛苦,她便更痛苦。只是,长痛不如短痛,所有的一切,就都由她来承担吧。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要出国,是为了更好的前途,你就不用担心了。"此时她已经克制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整理好心思才缓缓道来。一切,都当作是我一个人自私自利好了。
"呵…不用担心了。对啊,我们,没有关系了。我,没有资格为你担心了。"程澈抬头,恍然间,她居然好像看到了他脸上有划过一丝冰水,"那作为朋友,我就祝你一路顺风,前途似锦吧。"
自从他听到许桐梧告诉他她就要出国了的事情,他就开始疯了。可是她好像是冰水一样,一字一句都像是冰锥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谢谢。"
何深深冷漠的脸让他觉得寒气逼人,竟不知他们已经形同陌路到了这地步。
她说过不会对他说谢谢,因为说谢谢是陌生人之间出于礼貌才会用的话。她说他是永远不用自己说谢谢的人。
心痛起来,几乎是无法控制了一样。她不想再见到他了,她怕要是在看他一眼,她真的就舍不得走了。
她急匆匆地想关门,却被他挡住了。
"什么时候走?几点的机票?去多久?"
他还是忍不住了,手臂无力地下垂,似乎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就把一切都抛却了,若无其事地问她这些问题,心中却痛得不行。
何深深以为他会就这样走掉,没想到他会杀个回马枪,放在她手上的指节分明好看的手,有些冰冷,竟像是冬天一样。
她微微笑了一下,回答道,"今天,晚上22点。"
"好,到时候我来送你。"他语气坚定,一点都不容她拒绝的样子,说罢就离开了。
她目送他离开,没有说话。无力地靠在门背后,她堵的慌,伪装的一切都被它沉重地离开的脚步撕下,不堪一击。
"何深深,你为什么要骗他?你明明就是早上10点的飞机,为什么连他想送你一下都不肯?"
许桐梧在房间里帮忙收拾东西,听到了整个过程。
她真的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何深深要这么绝情。明明是那么舍不得,却还是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难不成,她是真的不喜欢程澈了吗?
"桐梧,你不懂。我彻底把他伤透了,他就不会再想着我们的事情了。他死心,才不会那么难过。"何深深勉强撑起身体,一摇一摆地从门口走进房间里。"我不是不想看见他,我是不敢看见他,我真的怕我再看见他,我就真的走不了了。"
许桐梧很难过,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