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澈?"
江风眠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程澈,目瞪口呆啊。这时候出现也太巧合了吧…?难道是来搅局砸场子的吗?!
"你们继续吧,我不打扰了。"冷峻,不羁,额,还有不爽和醋意。塞嘴里半天没咽下去。"咳,咳咳。什么?"她原本没太注意听江风眠贫嘴,刚刚好像直接过滤了他喊出来的那个名字。
眼见自己的话好像似乎可能也许并没有起多大作用,程澈觉得自己好像被打入了冷宫一般,这是真的因为那件事生气了吗?(何深深:人家只不过是吃东西吃得有点着迷而已啊。)
"哎哎哎,深深师妹,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啊"江风眠可是很难得看到这种场面啊,"你难道心如止水要去出家了?"知道她的阿澈在生气,居然毫无反应?
何深深卡了半刻脑子才转了回来,把堵在自己嘴里的土豆咽了下去,迟钝地回过头来,"啊啊啊,阿,阿澈?你怎么在这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他还是那样,一身的黑色,却围着她送给他的围巾,脸上也多了些青色的拉茬的胡子,凌厉的眼睛依旧,却缺失了一些神色,嘴唇没什么颜色。
程澈看她反应过来了,却移过了目光去和老板娘点单。"老板,一份奶香土豆泥,一份铁板烧口味的烤土豆。"他这几天几乎是被逼着天天去医院报道,对乔诺的一切要求有求必应。乔诺下午突然说想吃土豆泥,他印象里只知道这家烤土豆是经常开门的,所以就过来打包,结果就…看到了他俩。
她拗着脖子,呆呆地盯了很久,没有动作。而他自顾自低着头点单,看手机,打包,然后,偶尔也抬头看看她。目光交错的时候,明显地有尬意划过。
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程澈也没有想主动打破僵局的趋向,装了袋子就走。他的脚步很缓慢,但是有点失落之意。
何深深居然就呆看着,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表示。话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是吗?所以他是来给乔诺买土豆的吗?为什么还不跟我表示表示,也不跟我讲话也不解释的?看不出来我生气了吗?
居然!头也不回就走了?!
哼哼哼哼哼哼…!!!!
"你真的不追上去问问吗?"江风眠在一旁好心地提醒到,"你说你们这也没发生什么事,怎么就这样子了呢?你们俩的脾气也太大了吧。"
何深深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摇了摇头。各种缘由,她自己都搞不太清楚,说是赌气,说是吃醋,说是愧疚得不知从何解释起,她觉得这次的冷战实在是不简单,原因太多,也不太容易解开。只是这样的局面,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一份感情,如果不及时保鲜,总还是会变质的吧。然而现在,无论是自己还是阿澈,心里装的事情都太沉重了,他们的脾气又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他们吃的有滋无味,俨然也被程澈的出现打搅了兴致,点的东西太多,没吃完的也很多,也就打包了带走。江风眠本来还想尽尽绅士风度的,但是被她拒绝了。
"你一个人回去真的行吗?"他还真的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万一迷路了岂不是很麻烦,"你别丢了,丢了明天可没人请我吃早饭送我去车站了。"
何深深惨淡地一笑,"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可以好好思考思考。"
她一个人在街上晃荡,夜风吹来,冷意顿时席卷而来,她不由得裹紧了外套。她忽然开始想,要是现在他在她身边的话,他一定会把她拉进自己的大衣里面,怕她着凉的。
回去的路,他也陪她走过很多很多遍了。从各个方向回来,经过这条路下的数不清的路灯,微光照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他轻吻她的额头,她害羞地逃走,走到老桑树下,也到处是他们俩一起走过的影子。拥抱,或者牵手,或者嬉戏打闹,或者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已经有了这么多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她当时那么容易满足,甚至以为缘分会仅止于厦门,那个美丽的城市,那段她回味不止的旅行。
何深深走进楼道的时候,还在各种胡思乱想,心中眷恋着那些点点滴滴,胸中涌上来的是满足,是快乐。
随即她就看到了楼梯口的黑影。灰色的大衣里面是件儿连帽卫衣。他的头上带着卫衣的帽子,五官看不清楚,坐在第三层台阶上,黑色的牛仔裤从台阶上跨下来,妥妥的大长腿啊。
她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心里还有点惶惶的,还以为自己家门口坐了一个讨债的呢,可是仔细想想她家里也没有欠债啊。再往前走两步,她才认出来那人是谁。她认得那人脖子上的灰色围巾,那是她一针一线自勾打出来的。
程澈给乔诺买了东西送回医院,脸色很差,对乔诺也更为不冷不热地。甩下东西就走了,乔说实话乔诺有点怕这个时候的他,虽然她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他的脾气很犟,一不小心就可能"砰"地爆炸了,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让他留下来的话。
"阿澈?"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回来这里,还堵在楼梯口,得有多怕她溜了啊?(小编: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太小个儿了,怕是看见他你都会躲一边儿去!何深深:╭(°A°`)╮)
"你终于回来了?"程澈看她回来,瑟瑟的样子。"我,等你好久了。"
他从医院回来就直接来了她家,为了防止他出神不小心错过了她回家,就干脆守在楼梯口等着。这样她总该不会跑了。
他脑子里满满浮现的都是她那天被江风眠抱在怀里的样子,她跌进乔诺房间里的狼狈样子,她从医院离开的时候的失落的样子,还有,她在烤土豆儿店里看见他时哑口无言的样子。每一个样子都让他的心纠在一起。
"你,找我有事吗?"何深深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过来,他想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
程澈看到外面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凉风吹过来几乎是刺骨的冷,不禁觉得她回来的时间有点晚。"我不能找你吗?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他不答反问,虽然是关心,语气里却带着些不善。
她看了他一眼,一想起那天她从医院亲眼看到他承认对乔诺说的话,还有今天在店里,看他冷漠地离开,又在眼下听到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禁窝火。
"你不是要照顾乔诺吗?"她停了一下,"还有,我去哪儿,你管我?"
她是故意和他置气,但此时,赌气的话一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紧张了。她的反问和话中的明显的挑衅意味,让他一下子就一股气涌了上来。
"我!照顾乔诺是情势所迫你不知道吗?你和江风眠那小子出去玩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的嫉妒心一下子就被激发起来了,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突然激动起来,让何深深吓了一跳,"你,阿澈,你,你先放开我。"她的手上已经已经被抓出了血红色的印子,努力地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现在正在发脾气的兴头上,"你放开,我手、手疼!"她吃痛地叫起来,脸上的五官都快扭曲了。
程澈听到她努力压低声音却又挣扎的声音,终于意识清醒过来,"啊,对不起,深深,"他"刷"地放开了手,"我、我,我对不起。"他一时间语塞,冒出来的话也是一节一节的不利索。
她低下头来揉着手,表情很奇怪。"你到底怎么了?!来找我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她眉头蹙在一起,没好气地冲他发起火来。
"我……"程澈被她的话堵住了,他只是想见她了,想好好和她坐下来聊聊天而已,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修长白皙的手原本是想要拉住她的手,停格在空气里没有动,此时却缓缓地吹了下来,有气无力。
何深深闷哼了一声,侧眼看了他一眼,"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她从他的身边走过,紧紧抿着嘴唇,快要走过去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的心里很乱,语气自然没有那么亲近。最近太累了,何深深很累,程澈也很累,两个人的压力都很大。烦心事众多,又没有头绪,相互的念想在这种时候却被小小的矛盾冲淡,原本应该是热恋和拥抱的,却被一场口舌之争掩过。
她呆呆地上楼了,敲门回家,闷头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连衣服都没换,就裹着外套和着被子趴着,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事都不做。
身后的程澈,却濒临崩溃般蹲了下来,他颓丧着,苦恼地抓着头皮。他自责,难受,愧疚,无奈和不安,五位元素集齐,他心如刀绞。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怎么又把她惹得不开心了。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么冲动,这下好了,肯定得好久才理他了。乔诺那边还要应付,还有他那个可爱时髦赶潮流的妈!!真是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