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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再次去县城

对于李雪梅的恶意挑衅,水遥并不怎么搭理,而是微微一笑。从提篮中拿出了两包土豆片,递给了小朋友,紧接着耐心解释着:“小弟弟虽然我这一包是四分钱,不过你可以先尝一尝东西再下结论,这东西虽然贵,但是有它贵的道理。相信你尝了以后,一定会喜欢上的!”

待小朋友走了以后,看着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在自己跟前蹦哒的李雪梅,水遥只是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李大姐,咱们各做各的生意,你在这儿影响我,那就太不道德了!不过,我究竟是不是贪心,你说了可不算,说不定孩子们就是喜欢我做的东西,更买我的帐呢?”

“真金不怕火炼。到底谁的东西更好,下周就见分晓了。这孩子既然两样东西都买了,那他们尝了之后肯定心里就有底了。不过,我希望这段时间咱们各做各的生意,谁都不要影响谁,成不?”

李雪梅听了半天,发现水遥并没有提出让自己修改土豆片价格的要求,便立马答应了下来,同时,又立马开口说道。

“那是当然!不过,咱们既然说好了,你这东西的价钱可不能再变了。”

李雪梅说完,心里不由有几分心虚:她很清楚,自己这两天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土豆片比水遥的要便宜上一分钱,这对自己来说可谓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她相信,凭借这个条件,到了下周结束,最后胜出的一定是自己。不过若是水遥也同她一样,把东西降了价,那最后的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对于李雪梅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水遥摸得门儿清。东西的味道比不过人家,就通过故意降价恶意竞争的方式来增加销量。不过,对此水遥并不打算揭露,因为李雪梅的早晚都会失败,毕竟食客的舌头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胜负就在下周见真章了。

目前,对于水遥而言,最重要的还是第二天的进城问题。这次,她去县城,除了要给父亲水大全送吃的之外,还要顺带到电影院门口看看,试着兜售一些土豆片。此外,家里的猪油也不多了。不过,因着这个年代物质资料极其匮乏,猪肉自然是稀罕物件儿,专门]过去排队也不一定能买到,故而,水遥下定决心一定要早点起床进城碰碰运气。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在公鸡打了一遍鸣时,水遥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准备了三十包土豆片后,又顺手炒了个番茄鸡蛋,做了一道凉拌黄瓜,拍了两个玉米饼子,把东西一并放到背篓后,就出发了。

有了上回的经验,水遥这次轻车熟路地到了村口,一路上静悄悄的,除了与自己同行的这车人,竟然连旁的人影儿都没见着,车轱辘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瘆人的味儿。好在他们趁着驴车,车上又做了几个赶早市的人,人一多,水遥那七上八下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到了县城后,水强第一时间就奔去了肉铺。在这年头,能吃上猪肉的,家里的条件一定差不到哪儿去。猪肉不但价格高,还需要拿不少肉票去换。

虽然目前富裕人家不多,可任谁都不想一天到晚稀汤寡水的,没有半点油星子,何况人们每天干的活儿可是一点都不少的,一年到头谁都想吃几顿肉解解馋。可现在肉本身供应就少的可怜,可以说是“一铺有肉百家求”了,故而,在这会子杀猪汉的地位可比将来不知道高了多少,一个个儿的眼高于顶,即便是对客人吹胡子瞪眼,为了吃上肉,不少人也愿意咽下这口闷气。

当水遥气喘吁吁地赶到猪肉铺子时,门前已经稀稀拉拉排了不少人。其中有不少都是老年人,不过水遥见状,也并不觉得稀奇。如今的老年人和几十年后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她记得自己在上一世经常看到早上四点便到药店]口排队的老年人,因着“买药就送鸡蛋”的营销手段,老年人生怕自己去晚了就领不到鸡蛋了,故而也是早早儿就过去排队。再加上人年纪大了,确实也不需要再去干活儿,故而早起排队也成了老年人生活的常态。

水遥等了半天后,肉铺老板才慢慢悠悠地拿出了一扇猪肉。看到猪肉,不少人都激动的面露喜色。

“老板,给我来二两”

“我要一刀后腿肉!”

懒洋洋地朝乱作一团的人群瞧了一眼,老板把割肉刀往案板上一撂,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不耐烦:“都给我排好队啊,想买肉就麻利点儿!”

老板话音刚落,排队的人也不敢再闹腾,一个个儿都安生起来。已经排了半晌的水遥看到那么大一扇猪肉,本以为轮到自个儿的时候兴许还有不少,说不定还能割上一块儿五花肉带回去解解馋。可出乎意料的是,等她前面的人买完后,老板便准备收摊离开了。

“小姑娘,肉已经卖完了,你下回早点儿过来吧,说不定半个月后就有了。”

水遥为了买到肉,刻意起了大早,之后又在这里等了半天,这下子哪里肯走?

“老板,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吗?”

老板听后,无奈地摆摆手,将身边放猪肉的铜打开:“骗你干啥?你看,就剩下些没人要的猪板油。

水遥一瞅,发现除了白花花的板油外,里边还静静躺着几根排骨。正打算开口问,老板立马就猜透了水遥的心思:“你可别打这些排骨的主意了,这是要送到前面印刷厂的工人食堂去的,人家单位早在三天前就跟我订好货了。”

听罢,水遥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心头虽然失望,不过好在自己不久前刚吃过鱼,而且这回过来就是要买猪板油回去炼的,也不算空手而归。

“老板,这个猪板油卖给我吧,回去炒菜吃着香。”

卖肉老板是个爽快人,一听水遥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也是丝毫不含糊:“这样吧,姑娘,这剩下的也不好了,你给我五毛钱,再加上半斤肉票,这些板油我就当做个顺水人情,

全部给你了!”

待水遥干脆地交了钱后,便把猪板油用布袋子装了起来扔进了背篓。

“唉呀妈呀,可真不轻,约摸足足得有四五斤呢!”。

水遥背着东西,不一会儿,便累的出了一身汗。眼见着自己这么去电影院实在是不方便,一来这猪油臭烘烘的气味儿实在是不好闻;二来,这回到电影院,万一碰上人检查了,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跑也不好跑。于是,水遥便把饭盒拿了出来提在手里,打算先趁着东西还有些余温,把这吃的给水大全送过去。

水大全自从离开家后,便一直住在矿上的工人宿舍里。水遥到了地儿,并没有见着水大全,而是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见着水遥,便立马爽朗地笑道:“你是大全家的丫头吧?算算我已经有好些年没见着你了。上回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小着哩,个子连我的都

没到。我上前逗你,你还说我是坏人,直接被吓哭了!""

或许是年代久远,原主对这个男人的印象模糊极了,只是隐隐记得这男人姓陈。于是便笑着回复到:“陈叔,您看您说的,我小时候不懂事儿,您可别往心里去!我今天过来是想给我爸带点儿饭换换口味,顺便也想过来瞧瞧他。”

与陈叔客套了几句后,水遥便进了屋。放下背篓,将饭菜摆好后,水遥便打了盆水,仔仔细细洗去了脸上的汗渍,接着便安安静静地等着水大全回来。

因着早上天还不亮便出发了,又排了许久的队,此时,水遥只觉得疲累极了,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吱呀!”

“遥遥,你来了?”

水大全的声音一下子就将水遥从困倦中拉了出来。

“嗯,爸,我来看看你,做了些吃的,给您换换口味。”

水遥说完,便轻车熟路地上前将水大全刚换下的工作服挂好,接着为水大全打了盆洗脸水。

水大全看到两盘素菜,几个玉米饼子被整整齐齐码在了桌子上,心底暖烘烘的。

“好,咱们一起吃!你是不知道,这矿上的菜做的……啧啧,哪能跟我闺女比啊?清汤寡水的,一点滋味儿都没有。看来今天我有口福了!”

水遥听后,点了点头,毕竟早上急着出门,也没吃早饭,到了现在,肚子早就饿的受不住了。不过一想到排了半天队,一点儿好的猪肉都没买到,就不禁觉得惋惜极了。

“爸,这次我出来,本打算买些排骨,回家给您做点儿好的打打牙祭,不过到最后买的时候只剩下些板油,只能拿来炼一炼炒菜用了。”

这时候,水大全已经洗好了脸,听到水遥说了买肉的事,连毛巾都顾不上搭,立马兴冲冲地掏出了几张肉票:“闺女,想吃肉跟爸说!爸这里有肉票!”

说完便一股脑把票塞到水遥手里:“闺女,现在的肉可是不好弄,能不能买到全靠运气。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吃,爸想想门路,怎么也得给你弄上个几两!”

水遥一听,立马就敏感捕捉到了“门路”二字:难道……难道这个门路就是到黑市去?

一想到自己上次去黑市,那边东西感人的价钱,水遥就感觉自己的肉疼的不行:比正常价钱要高上好几倍,让她去挣钱还行,不过要是过去买……

看水遥勉强摇了摇头,水大全的心一下子就皱巴成了橘子皮,以为自个儿闺女是因为吃不到肉而不高兴了。

于是,还不等水遥开口,就把身上的零钱都掏了出来安慰道:“闺女,没关系的,爸吃不吃都无所谓,多一顿不多,少一顿不少。买不到肉没关系,爸给你钱,你带着看电影去!”

水遥一看手上多了好几块钱,无奈地抽了抽嘴角:“爸,您忘了?您前些天刚给了我不少钱和票,您要是自己一分钱都不留,到时候需要了咋办?”

“给你了你就拿着!爸这些年一直都没给过你什么,天天忙着矿上的事儿也很少时间管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弥补的机会,你就让爸好好表现表现!”

虽然水大全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水遥仍然坚定地摇摇头,表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收。其实水遥心里十分清楚,这些年父亲一直都背着她偷偷接济着奶奶,即便当年因为原主母亲的死,水遥一直都打心眼里抗拒着老太婆,觉得母亲的死是她直接造成的。许是当年母亲的葬礼办的太过于凄惨,这给水遥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当年母亲还怀着弟弟的时候,即便是难产,可只要立马到生产大队开个证明就可以把医生请来。可这老太婆非但不允许,反而连赤脚医生都不给请,眼睁睁看着原主母亲难产,生生疼死。

虽然水遥觉得自己跟原主除了共用一个身体外没有一丁点儿渊源,可在她一个外人看来,那老太婆的所作所为简直不配为人,即便对方与她有深仇大恨,在危急关头,也不能见死不救。

她爹水大全什么都知道,可无奈这个人却是一根筋的,对亲生母亲是一千个一万个孝顺。故而,即便水遥不愿意,也不认那个奶奶,可无奈二叔家都是好吃懒做的德行,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说再带着老太婆这个拖油瓶。所以,水大全即便在矿上每个月的钱不少,可有一大部分确实偷偷给了自己亲娘。

之前,水遥虽然对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看自己老爹每天累的喘不上气,剩下的一丁点儿钱还要塞给自己,水遥不知怎么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子酸溜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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