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混杂了玉米粒和白米的包谷饭,菜是蒜薹炒的一大锅腊肉,酒是低度的包谷酒,典型的农家风味。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这样的农家菜了,感觉比我家里厨师做的那些菜还好吃,不知不觉吃了很多,酒也喝了很多。
国洪进也已经被放了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国兴业和那两个青年一改之前的敌对态度,变得十分殷勤,不断的劝我吃菜喝酒。
“原来向天问真的是个神仙,真是太厉害了。”
“小刀原来是向天问的徒弟,早说就没事了。搞出这么多误会,你头上被雪砸到的地方不痛了吧?”
“国洪进也是向天问的徒弟啊,还跟了他十二十年,还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傻乎乎的一个。”
“陈……大哥,村长说你会仙法,还会变成一把像是闪电一样的剑出来,我们想……想拜你为师,不知道可不可以?”
“……”
大家一会儿说道向天问的一些轶事,一会儿说道村里的一些传说,一会儿又一个劲的猛拍我的马屁,最后那两个青年都说要拜我为师。
原来那两个青年都是国兴业的侄儿,国兴业也跟着帮腔,说道:“我们元宝村一代又一代的都生活在这个山旮旯里面,外面的世界谁都没有去见识过。这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实在没有办法。可是事情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皇帝什么的早几百年都没有了。所以我早就在想,我们的规矩也应该改一下才行。”
“这是应该的。”我随口说道。
“所以我就想,现在的年轻人就应该出去见识一下。”国兴业说道,“现在这两个年轻人听机灵的,如果小刀你收他们为徒,带他们出去闯一闯的话,有你看着他们,我就放心多了。”
我惊讶的说道:“你要我带他们出去?”
国兴业说道:“是的。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好在还比较老实听话。你收他们做徒弟,不管做什么都好,他们一定会听你的。要是他们敢说一个不字的话,你就尽管打他们好了。我一看就知道小刀你虽然年轻,但是气度沉稳,一定是见过大世面的。有你看着他们,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那两个年轻人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一边齐齐跪倒,口称:“徒弟拜见师父。”
说着竟然“咚咚咚”的连连磕头。
我急忙伸手去扶他们两个,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时兴拜师了。”
那两个年轻人却跪在地上,不管我怎么拉都不肯站起来。
国兴业说道:“外面时兴什么样的我们不管,我们的规矩,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你当他们是徒弟也好,当他们是儿子也好,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他们吧。”
说着,国兴业也站了起来,两眼含泪,竟然也要跪下去。
人家都已经是差不多七十岁的老人了,这我怎么敢当?急忙扶住不让国兴业跪下去,说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那两个年轻人大喜,“咚咚咚”的一连磕了十几个头,口称:“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我说:“你们不用叫我师父,我比你们大一些,就叫我刀哥吧。”
“是,刀哥!”那两个年轻人喜滋滋的说道。
“是什么是?!”国兴业大喝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叫师父!”
那两个年轻人十分惶恐,急忙说道:“是,对不起,师父!”
说着又连连磕头。
我无奈,只得随他们去了。扶起他们来,问起姓名,那个头发稍微有点卷的叫做国洪文,是哥哥,头发剃得很短的叫做国洪友,是弟弟,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朴实厚道。
国兴业看了看国洪进,对那两兄弟说道:“以后洪进就是你们的师伯,你们必须要尊重他,知道了没有?”
“师伯?”那两兄弟撇了国洪进一眼,满脸的不屑。他们跟国洪进都是“洪”字辈,现在平白无故的矮了一辈,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人,顿时十分不爽。
“看什么看?”国兴业大声说道,“辈分就是辈分,绝对不能乱,听到了没有?”
“是——”两兄弟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国洪进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正式拜师父做师父,只是我父母死了之后,师父就收留了我,我就叫他师父。”
两兄弟大喜说道:“那我们就不用叫你师伯了?”
国洪进看着我说道:“我也拜你为师吧?”
说着不等我说话,立即跪倒,“咚咚咚”的磕头。
我把国洪进扶起来,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答应你们吧。从今天以后,国洪进就是大师兄,国洪文是二师兄,国洪友是小师弟。以后你们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是了。”三个人喜滋滋的答应。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国兴业点起煤油灯,回到内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右手仍然拿着煤油灯,左手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大概也就一尺来长。
国兴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把那把短剑递给我,说道:“今天两个侄儿拜师,小刀你答应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我心里十分感激。乡下人家也没有什么见面礼,这把东西,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急忙推辞说道:“这是你们的传家之宝,我不能要。”
国兴业说道:“我们拿着这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用,你就拿着去玩吧。听说这个是当年建文皇帝御赐给我们祖先的,应该还算是个好东西。”
我当然更加不能要了,坚持不要。
国兴业坚持把短剑塞到我的怀里,说道:“以后这两个臭小子就要麻烦你多多费心照顾了,只要他们有一点出息,那你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这个小小的东西算得了什么?唉,其实都怪我们这些人顽固,几百年了,一直都困守在这个山旮旯里面。如果早一点开窍的话,何至于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我们已经跟这个世界隔离了几百年了,直到今天才想着走出去,希望还不会太晚。”
我实在推辞不了,只得接受了国兴业的礼物。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国兴业忽然又想了起来,再次站了起来,这次连煤油灯就没有拿,就转进了内屋里。
过了一会儿,国兴业手里又拿着一个东西出来。
国兴业把那个东西递给我,说道:“这个东西,是向天问死了之后,我给他收拾屋子的时候,在他枕头底下找到的。向天问是你的师父,你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我接过那个东西一看,只见是一个黑黝黝的口袋,这有手掌那么大一点,上面什么花纹字迹都没有。在袋口有一根带子,只要一拉带子,袋口就会收紧。
我拉开袋口,在里面掏了半天,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啊,我知道了!”国洪进叫了起来,“这个是师父的宝贝,叫做乾坤袋!”
“乾坤袋?”我奇怪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倒是挺厉害的,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国洪进说道:“是乾坤袋,能够装很多东西的。不管是多大多重的东西,全部都可以丢在里面,要用的时候就可以随时拿出来,方便得很。”
“这么厉害?”我不由得又惊又喜。
国洪进一指炉盘上的几个土豆,又指一指那黑乎乎的乾坤袋,说了一声:“朗朗乾坤,日月同天,乾坤袋,收!”
炉盘上的几个烤熟了的土豆应声就不见了。
国洪进就在我的手里把那袋口张开,说了声:“朗朗乾坤,日月同天,乾坤袋,出!”
几个土豆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好!”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拍手叫好。
国洪进说道:“要是之前我们有这个东西,就可以把那个棺材放在这个乾坤袋里,不用找那么多人帮忙了。这里面不管是装了多少东西,总是像空的一样,一点重量都没有,带在身上又方便。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师父把一头年装在里面,揣在身上过一个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