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一会我先去跟赵行长汇报一下情况，业务方面你们先自己拿个意见、和对方沟通一下，跟分管行长讨论一下是不是先把业务暂停了，你看行吗？”
电梯里，一路无话的王行长在电梯里克制的跟张总交代着。他这么说，一是对方不是自己的直接下属，不能张口就训，更主要的是对于他们的分管行长置身事外，心有不满。
张总满口答应，说一定处理好。
孙主任也忙说一定和媒体好好沟通，不出现负面消息。这一次却又没说到王行长心头上，他略一沉思，说，“这个不能主动，免得自讨没趣。谁找上来了，你们跟谁好好沟通，人家要报就争取个客观，也别太生硬。光拿钱砸把他们胃口都喂叼了，可是没联系过来的你可千万别主动沟通，没事也招来事了。”
“对对对，还是您考虑的周到。”孙主任恍然大悟道。
王行长没再表态，径直回了办公室。
张总回去刚坐下，袁飞和赵明就进了他的办公室。
“张总，给您汇报下情况？”
“说吧。”
“情况不是太乐观，对方不同意我们停掉业务，说那样会起诉我们违约。”袁飞脸色也不太好看，“钱总根本就没出现，一上午都是他们一个副总跟我们联系。”
“凭什么起诉我们，协议里说了一方有权利随时终止业务。”张总脸色马上变的暴怒，随手拿起桌上的烟，摁了好几遍打火机才点着。
“是有这一条，刚才我回来已经去法务请教了咱们的律师，说是目前的情况确实达不到根本违约的随时终止条件，对方要是真的较真儿确实比较麻烦。”
“那就让他们的清收人安分点，开人车进人家门，这不是强盗吗？”
“是的，这个我也说了。他们说是会注意，不过，”袁飞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不过很明显是敷衍我们的。这些客户什么人都有，不这样清收他们根本不可能把贷款收回来。”
“反正协议约定了，损失他们承担。”张总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熏的袁飞差点咳嗽出来。
“正因如此，他们才觉得我们现在对他们的催收方式指手画脚名不正言不顺。”
“他妈的，当时签协议不是说得好好的，不能给我们带来风险。”张总彻底生气了，看了赵明一眼。
赵明霜打的茄子一帮，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啊？”张总看他一副怂样，很不满意。
“张总，这事也不怪我，当时您不是也”他怯生生的冒出这样一句给自己辩护的话，声音不大，拖着一丝长腔。
袁飞马上用手肘戳他，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张总气的随手把自己的笔记本扔到他身上，“你给我滚出去！”
赵明马上站了起来，连声说着是出了门。
袁飞马上捡起地上的本子，递给张总。
“张总，您别生气，我再想想办法。他们也是想长期跟我们合作，不会没法沟通的。再说，他们不是跟很多大行都有合作吗，我回头了解一下他们遇到这个问题怎么解决的。”
张总恼怒于这天上掉下来的麻烦，心想可不是吗，要不是非塞给我一个什么创新部，怎么会有这麻烦事，就顺势把事都推给袁飞。
“那行，你盯紧一点，尽快找出解决方案来。我得去杨副行长那一趟，你们先想想。”张总语气缓和了一点，袁飞答应着出了办公室。
袁飞也有点懊恼，自己抓的项目好不容以有点起色，忽然就被这档子事给搅和了。一向把小贷项目所有功劳都揽过去的张总，这时候好像得了失忆症。
“赵明，联系上钱总了吗？”袁飞出来后先问他。
“还没呢，”回答的声音很低，竟然带着一点哽咽，他竟然哭了。
小米离的最近，一边有点看不上他一边又有点同情他，站起来把桌上的抽纸悄悄放在他桌上，回头看了一眼袁飞。
在电脑上悄悄问袁飞，“袁总，说是是钱波吗？”
“没错。”
“找不到人了吗？”
“不见我们，也不接电话。”袁飞回答。
“到此出什么事了？跟我们说说一起想想办法吧？”
“好。”袁飞在电脑上跟三个人发了通知，一起去了会议室。
“赵明，你哭什么啊，多大点事啊，”袁飞看见他那样心里也有些瞧不起，心里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窝囊呢。
不过此刻自己毕竟是他的上司，再加上他是经办人，得哄着点，否则他撂挑子还真成了自己一个人的事了。
袁飞跟大家说了说发生了什么事，小米马上说，“天哪，那咱先把业务停了吧。先别发生新的了啊。”
“不行啊，律师说现在这个程度不能解除合同。”
“也不一定解除，就放慢审查进度呗先，提高门槛。我听说这些客户好多都靠贷款活着，恨不得一小时拿到贷款都嫌慢，咱们放慢进度他们自然就去别人家贷了。”宋明涛想了个办法。
“没办法的话，可以先试试。”袁飞觉得不太靠谱，不过也比什么都不干强。
“袁总，您手上有合同吗？给我们看看？”小米问。
赵明递给两人一人一份合同，最厉害嘟囔着，“合同是经过层层审批的，出了问题就都是我的了。”
“行了，大家不是都在帮你，别发牢骚了！”袁飞大声批评了赵明一句，他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小米和明涛认真看着条款，“袁总，你看，合同里有两条我觉得有可能有用，”她兴奋的说。
大家忙把自己手里的影印件拿出来，“第三条就有，合作过程中双方要诚实守信，甲方确保高效放款，乙方应保证推荐客户符合甲方要求。可是呢，后面没有了，什么要求都没说。”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用咱自己的客户标准来套啊？”小米试探的问。
“这行吗？本来这个合同就是为了放款客户条件才这么写的模糊的。”赵明问。
“那不是大家都好的时候吗，现在他们不仁了，咱可不得好好解释解释。”小米理直气壮的说。
“那对方肯定扯皮。”赵明不阴不阳的说。
“你这人，你是哪边的啊，”小米看他这样生气了，大家拼命帮他想办法，他自己反倒成了裁判员，“法律顾问本来就就是维护咱行利益的，这个人家擅长啊。不一定就真上法庭，拿着吓唬吓唬他们争取好合好散总行吧？”
小米说完，气的不说话了。宋明涛出来打圆场，“袁总，我觉得可以试试。这里还有一条您看看，就是风险他们承担这一条，其实风险也包括好多种，今天这事他们明显就属于把风险引到我们身上了。”
袁飞认真听着，心里觉得有些宽慰。“如果能用合同把对方拿住一把，还能以违约金为由让他们清收的时候谨慎点。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协助他们走诉讼，诉讼客户总不会闹了吧。”
“嗯，对对，咱们抓紧抽身出来是硬道理，不是说真要占他们便宜。他们钱要不回来，什么风险不风险的，他们倒闭了咱们才惨。”小米又没忍住，继续发表意见。
“是啊！”袁飞叹口气，“行。先这样，我整理整理一会再去趟法务沟通一下。小米，你那个事我暂时顾不上，你们别掉下来。”
“行。您说行里不会一刀切把这个也给切掉了吧？”小米说出口，马上后悔了，不过收不回来了。
“那是行里的事，咱先做好自己。不过客户的筛选千万不能降低标准这个要保证。”
两人答应着出了会议室,正碰上张总铁青着脸回来。
“得，估计让赵明背锅的张总，也被他的上司背锅了，”小米心想，然后不自觉的担忧了一下，生怕自己的想法被别人看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