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有张总的支持，两人还是充满希望地开始忙碌。好说歹说，争取到张总的半天时间，仔仔细细跟他讲了方案的具体方式。
张总勉强在项目申请单上签了字，两人又去计财部争取支持。
“你们张总也太不靠谱了，今年的预算刚出来，怎么可能再拨出来。”计财部老总皱着眉头，被烟熏黄的食指和中指夹着蜷曲着和大拇指一起支着右脸颊，老板椅往后撤了一点，颇为不耐烦的说。
一个年轻的女孩拿了几张报表进来，“这个下午要报，”用手指着右下角签字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几眼，接过女孩已经拔掉了笔帽的签字笔。刚要签字，拿笔头狠狠在表格上的一个地方敲了几下，看了女孩一眼没说什么。
女孩马上涨红了脸，“喔喔，我马上改，肯定是电脑四舍五入了。”
王总没批评，女孩匆匆拿着出了门。
女孩出去，王总脸上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无奈感，“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袁飞和小米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年轻人。
“王总，您看这样行吗，我们先不要预算了，您看看如果项目可以的话帮我们签个字，不然下面的流程没法走。”
他没回应袁飞，慢悠悠的拿起电话，伸出右手食指，慢悠悠的点了四个短号码，把听筒放的离耳朵两三厘米远。
“张总啊，你们那个项目我很为难啊，”
“是啊，有干劲可以理解，”
“对对，就是啊。你理解就好。”
“你看这样行吗，大过年的我也别做坏人了，我先给你过了，预算就先不加了。等缓缓再说。”
“谢谢理解，好好。”
挂了电话，王总说把方案留下，他看过后给两人打电话，没问题了再来拿。
两人满脸堆笑说好的，出门碰上刚才那个女孩又轻手轻脚的拿着几张新打印的报表往里走。
“你不长脑子吗？能干干不能干滚蛋。把小米叫进来！”
女孩红着眼睛出来，不等她叫，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孩马上站起来，用手理了理头发几乎跑步进了王总办公室，女孩也跟着进去了。
“哇，吓死了，”小米轻声跟袁飞说。
“不怨他，刚才进去那个小姑娘，关系户，有名的二姐。电脑不会用，用计算器加数都是，要是你也免不了发脾气。”袁飞悄悄跟她说。
“关系户王总还敢骂？”小米不解。
“你这话说的。在总行，一脚踢过去，能踢到三个关系户，见怪不怪了。而且，好多关系户都是狐假虎威，这个员工可能都不认识她托的这个关系。”
小米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别管人家了，我担心方案里有错别字怎么办，早知道多看几遍了。”小米看到王总严肃的样子，有点担心。
“没事，他不会看的，就是做做样子。”袁飞胸有成组的说。
“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一来找就过了，以后谁还把王总供起来啊？”
即便有袁飞的指引，两人签完几个部门老总还是过了整整一周，等两人找到了分管副行长，却再也走不下去了。
“风险不可控，你们再完善完善，”等了很久，鼓足勇气进了门，被这么一句话给打了回来。
“天南海北的，没有担保怎么可能。必须有担保。”
两人拿出同业数据，试图展示一下有担保和没担保的市场占比情况，但是副行长根本就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对了，跟你张总说，他就这么当甩手掌柜啊,以后让他自己来找我！”
两人又羞又愧的出了门，心里都不太舒坦。一个周的工作败在最后关头，无论如何不能死心。
回去以后，张总不在办公室，说是被副行长电话叫走了。小米更是为副行长的气量震惊了，心里有些凉。
这些天，自己越分析越觉得业务有做头，不可能因此放弃，可貌似又不知道怎么继续往前走。
她百无聊赖的看着办公系统，点开关上。小米跟袁飞发信息，说不行就去找董事长，咱们部门成立不是他促成的吗，他肯定有兴趣吧？
袁飞发过来一个震惊的表情，说“不愧是董事长的人啊，胆子真大，”
小米发了个“滚”给她。
“你说怎么办？”
“等张总回来，策反他。”袁飞说。
“小米，有空吗，我这会有时间跟你说说。”赵明从外面进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小米自然说好。
“明涛，你也一起吧？”赵明喊了一句正对着电脑打字的宋明涛。
“喔不行，我这个张总下班前要，我得抓紧赶出来。不好意思了。”
“那好。”赵明有些不满意，只有小米一人听让她觉得有些没有成就感。
他让小米到他办公桌那里，一点点跟她交代。罗嗦了半天，小米总算听明白了，自己就是帮忙接个电话，支行有什么问题啊打过来，如果他不在的话能回答一下。
“喔，你别担心，有什么不明白的让他们打给我也行。”
“好的赵经理，您放心。”小米客气的揶揄他。
“哎你说你没劲吧？”
正说着，张总从外面气哼哼的回来了。
“你俩来一下。”
小米和袁飞互看一眼，低着头匆匆而去。
“怎么回事，不跟我说一声就去找行长你俩！懂不懂规矩了？”看来张总刚被喷的挺严重，火气很大。
“张总，不是您说项目我们自己跑就行吗？”小米问。袁飞碰了碰她胳膊，已经来不及了。张总盛怒，直接把个本子从桌上扔过来，“你这么厉害就搞定啊，别让我擦屁股！你哪来的自信，还十几亿，全行就你能耐是吗？”
小米直接给骂懵了，眼泪在眼眶里使劲憋还是没憋住。
“张总，”小米嗓门起来了，被袁飞一把拽住。
“对不起张总，是我考虑的不周到。都怪我都怪我！”
“你以为你做的好啊！她在支行来的不知道轻重，你在总行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啊？真是！写代码把脑子写糊涂了！”张总气的涨红了脸，小米眼泪打转转，袁飞满脸堆笑，在地上捡起张总的笔记本轻轻放在他桌上。
“张总，您消消气，千万别气着。”说完，和小米的恭敬地站着。
赵明推门进来，刚喊了句“张总”，就被他一句恶狠狠的“等一会儿，”给击退了。
“喔，好的。”他马上退了出去。
“我还是你俩的上司吗，项目书签了一圈了才跟我说，”张总发起第二轮训斥，这番话说得让袁飞和小米几近恍惚了。
明明是他想做甩手掌柜，被骂了一顿成了小米他们目中无人了，职场真是没有道理可言。小米也不再说话，心里冷冷的。
“张总，行长说让我们再完善一下风险环节，要不我们再准备准备，等好了再跟您汇报？”袁飞依然不放弃，小米很钦佩。
“再说吧，”张总跟俩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袁飞推着小米往外走，张总忽然想起什么，对小米说：
“对了，苏行长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下周临时过去几天。他那个办公室主任忽然病了说是，你自己打电话问问吧。”
“真是，”张总抱怨了一句什么，看看没说出口。
小米一百个不情愿，还是和袁飞出了门。
宋明涛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出来，悄悄问袁飞自己适合进去吗？
袁飞冲他笑笑，说得看他运气了。
他叹了口气，愣是没敢进去，跟着俩人回来了。
小米对于苏浩没问自己意见就找张总有点不高兴，不过听到办公室主任住院了的消息，有些担心。
正想着，苏浩的电话打来了。
她把电话调成了静音，没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