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击鞠大赛如火如荼,进入西苑看台观战的名额是越来越抢手,黑市一度炒到了千贯。
皇帝李显最是热衷于此,有时看得热血沸腾之时,还想亲自下场。
圣上有此爱好,做臣子之人,例如说,秘书监郑普思等宠臣肯定想尽心思满足皇帝的喜好。
因此,到了夜间,会点燃灯火,派出宫女红妆队,陪着皇帝李显打马球。
夜幕里,灯火下,许多匹骏马飞驰,马尾扎结起来,球场上娇呼声此起彼伏,俏丽宫女足登长靴,手持月杖,骑在马背上逐球相击。
令人诧异的是,韦皇后在看台上观战,看着李显与众多宫女在场上鏖战,竟然没有一丝嫉妒之意,甚至还有鼓励之意。
当李显回宫之后,宠幸打球宫女,韦皇后更是亲自安排侍女前去伺候,一副母仪天下之姿。
这些侍女皆由秘书监郑普思从民间网罗进宫进献。
韦皇后毫无异议,只因她听信了郑普思的的妻子第五氏之言。
第五氏中的第五是一个姓,如张氏、李氏。
第五氏说,皇帝潜龙在渊积蓄了许多毒涎,飞天在天后将爆出大量的毒液,需要发泄出体外。
这个时候,最佳的方式就是用其他女子来帮助皇帝排毒,而且此毒伤人,皆为龙之毒涎。
皇后若是强行自己侍寝则会损伤凤体,且伤及气运。
第五氏更是言道,如今皇后的凤格正旺,如果在明堂内修生养息,则有“金凤入云,金龙隐雾”的气运。
韦皇后最是羡慕太后的临朝称制,听闻此言,如果能过效仿太后的金凤入云,给李显找多少个女子都无所谓。
但为了掌控后宫大权,韦后让第五氏寻找宫外的女子来替皇帝排除毒涎,禁止宫内的妃嫔等侍寝。
不过,在李显身边塞了几个假扮的宫女之后,韦皇后的寝宫里也多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这一日,正是吐蕃使团队对战民间组织盛世队的淘汰赛。
皇帝李显因为昨晚打球过度劳累等原因,没有亲临西苑。
安国相王李旦和镇国太平公主对此不感兴趣,准备在决赛之日再来观战,一时间武三思成为看台上的中心。
当然,论尊贵,长宁公主、安乐公主等人都在场,各家的女眷如众星拱月般的簇拥在各自交好的公主身边。
“公主殿下,长宁公主那边又在加注。”
安乐公主问道:“加了哪边?”
“吐蕃使者队。”
安乐公主想要提醒长宁公主,但想起驸马武崇训叮嘱过的话,知道内情的人多了就没有任何利益。
另外,武崇训也曾怀疑过,吐蕃队绝对有实力干翻盛世队,因为吐蕃队的替补阵容太强大,与主力阵容几乎没有区别。
而且,吐蕃队所用的马匹是具有贵族血统的马,对于志在夺魁的他们而言,曾经放言武延秀领衔的武动队都不是其对手。
武崇训和武延秀等人多次观看过吐蕃队的比赛,对这番狂言没有异议,说明吐蕃队真的有这个实力。
三个人商议了很久,为此,武崇训和武延秀还争吵了半天,最终安乐公主支持了武延秀,决定赌一把,将赌注押在盛世队。
如果盛世队获胜,他们将收获最多一次的赌资。如果吐蕃队获胜,也只不过输掉之前坐庄赢回来的钱。
武延秀说,只有投别人不敢投才刺激。
安乐公主最是喜欢追求刺激,自然附和了武延秀的提议。
武崇训本就是没有主意的人,只好听从了二人的意见,但为了挽回颜面道:“如果你们赌赢了,一定要让我见一见那位守真天师,我看看他是怎么长出来的三头六臂,千手千眼。”
武延秀笑道:“大哥,千手千眼是佛门的观音菩萨。守真天师是道门弟子。”
“不是我说你,咱们武氏一族信奉佛门,你却跟道门弟子走得近。”
“大哥,你就认命吧。你是驸马,嫁入皇族李氏,就要入乡随俗,跟着公主殿下信奉道门。”
武崇训说过不他,气得连翻白眼。
安乐公主极为享受,看着两个兄弟每时每刻为自己争风吃醋,那种感觉甚为满足。
此时,安乐公主也不好劝姐姐长宁公主跟自己一样去赌一回,如果赢了都好说,万一真的输了比赛,这损失算谁的?
想到这些,安乐公主没有多事,不过,她的心里想着:如果输了比赛,武延秀等着!
没有皇帝李显、安国相王李旦、镇国太平公主,西苑马球场的看台上更是肆意热闹起来,武三思根本镇不住场子,尤其是对面看台上,许多人离开自己的座位,纷纷挤到了最前面,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加油呐喊。
明眼人能够看到,武三思的心思好像不在球场上,一种昏昏欲睡的模样,没有了精神。
一通锣鼓喧天之后,盛世队和吐蕃队出场。
盛世队作为主队,特别受到看台上平民观众的欢迎,作为都是从民间上来的同感,使得主场氛围极为浓厚。
吐蕃队见怪不怪,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影响情绪的外界因素。
一如既往的稳定是吐蕃队发挥出实力的关键因素。
看到唱筹是安林,长宁公主那边派人来问。
安乐公主答复,不是她安排的安林,她押盛世队胜出。
等传话之人回复长宁公主时,长宁公主颤抖着脸上的那颗贪财痣,冷哼道:“若是没有安排安林,怎么会押盛世队?我定要看看安林是如何偏袒盛世队!如果吐蕃队输掉比赛,我定要闹到圣上面前去!”
因此事,姐妹二人开始有些嫌隙。
盛世队登场,皆为头戴幞头,着窄袖袍,足登黑靴,手执月杖,肆意挥舞,赢得了阵阵欢呼呐喊声。
须臾,比赛正式开始。
由唱筹安林开场,但他的眼里观看这场上的战况,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时时回想着安乐公主交待的“公平公正”。
这次的“公平公正”是真正的公平公正,不能让双方和观众挑出任何判罚上的麻烦。
本来是很轻松的事情,却因为安林一直没有想明白安乐公主的用意,而有些迟疑。
话说,场上的形势用不到他出面,几个回合下来,双方没有身体方面的接触犯规等情况,让他没有发挥的机会。
暗自松了口气,安林渐渐品出了味道,他总感觉吐蕃队有些力不从心,每次抢球和击球都是差之毫厘,极为可惜。
那是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现,每次进攻和防守都是只差了毫厘。
安林看得真切,只要再往前伸出一点点,有些球就会是吐蕃队的。
但他也看出来,吐蕃队并没有承让盛世队的意思,每个人的脾气逐渐升温,变得暴躁起来。
安林秉承着安乐公主的“公平公正”,但看到比分时,吐蕃队一分未得,大比分落后,心虚的他总觉得比分有些“不公平”。
在一次吐蕃队强行冲撞盛世队之后,安林竟鬼使神差的将盛世队的一名队员罚出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