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了口茶水,“爱妃直到现在情绪都不是很好啊…”
“嗯…没什么。臣妾近来胃口不好,所以身子就不适。”
皇上笑了一下,“你是胃口不好,往日总叫御膳房主厨子给你做那蓝莓山药如今也很少要了。这几日除了怀柔阁自己开火怕是就要过两次面汤,也是,天热,汤汤水水的东西是最解暑的。”
听到这儿梦瑶倒是有些感动,虽说皇上从不爱和自己说话,但皇上每次叫自己服侍圣上的时候确实总备一份蓝莓山药,原来不言语的皇上早就关注过自己的饮食,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谢皇上关心。”
皇上看着自己的嫔妃放下心来,便当头来了一句,“你和十五是什么关系?你为他如此忧愁?”
梦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坏了!皇上都知道了。刚刚彻底放松的梦瑶一下子吓坏了,直接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一看梦瑶跪了便知道了这里肯定有情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其实皇上并没有想梦瑶和十五会有什么关系。只是心里有鬼的梦瑶最终受不住皇上的话语,“皇上,臣妾确实认识十五,但是臣妾与十五仅仅是儿时见过而已,并无其他。”
皇上特意表现出一脸的轻蔑与不信任,“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是有太多了吧?朕的眼线到处都是难道朕会不知道吗?”
“我…”梦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难道皇上您就这么不信任臣妾?居然还私自找人跟踪勘察臣妾?”
皇上看着梦瑶一脸的恐惧之色总觉得不大对劲,但是眼下还是没有证据,或许婕妤和十五真的没有什么。但皇上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朕亲眼看见了,没说而已。因为你的事情还是想要你自己去说。”
梦瑶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滑的流了下来,“皇上…”梦瑶双手拄在地上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皇上看着梦瑶这副样子心里也很难受,毕竟这是自己的爱妃呀。皇上有些自责,为何婕妤能如此痛苦,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但是转而皇上又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居然为了一个随从而伤心?你们背着朕做得还不少吗?”
梦瑶实在撑不住了,“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和十五哥哥是儿时就认识的玩伴,头次见哥哥本以为哥哥会回来找自己,谁知哥哥忙,一时半会儿没来,待再与哥哥相遇之时,臣妾已经是嫔妃了。皇上,十五毕竟臣妾的发小,还是别怪罪十五哥哥,十五哥哥不算是谋反啊,皇上…”
皇上冷笑了一下,“朕也没说要杀他呀?你能为他如此求情,真叫朕寒心。你们到底在一起多久了?”
其实皇上也不知道梦瑶和十五到底有没有关系,在一起多久了。但是这么一问,梦瑶就很心慌。
“没有,没有皇上。真的没有,臣妾是念及儿时的发小情谊。”梦瑶连连摆手摇头。
“算了!朕都说了,朕全知道!你能瞒得住朕吗?”
梦瑶开始嚎啕大哭,“皇上…臣妾错了…”
一句话皇上深深的闭上了眼睛,险些哭出来。“你心思不在朕身上朕不怪你。但是有些事情朕不能宽恕你,第一是你心有所属为何不提前告诉朕叫朕有个心里准备?第二是,朕不想让宋朝的江山丢人。既然如此,朕不罚你,赐你杯酒,喝了吧。”
张公公看着这一幕,悲痛的端来了酒杯摆在了梦瑶的面前。
“皇上…我…”梦瑶觉得死可以,但是该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只是说什么呢?
皇上笑了一下,“忘了告诉你了,朕不是要真的流放十五,朕不会让他活着到岭南,如此成全了你们这对鸳鸯,朕觉得自己在做好事。”
听到这儿梦瑶泪流满面哭得更为伤心,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张公公缓缓的走出大庆殿,“瑶婕妤,因失宠与圣上哭闹,饮毒自尽,平日无子无德,遂葬入庶人墓内,永不得葬入黄陵。钦此。”
此刻东宫的太监匆匆的跑来,小太监是一路飞快的跑到大庆殿,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拭,“皇上…”
皇上冷笑,“能有什么大事?你这般沉不住气?”
“太…太…太子…他…”
“太子他怎么了?”
“太子他疯了!”
梁文哲还并不知道这一切,她端着吃食经过向阳宫,笑嘻嘻的和把守的侍卫们说道,“李婷近日怎么样?”
侍卫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说道,“整日梳妆打扮,饮诗作画,看起来状态挺好。”
“那么心情怎么样呢?”文哲笑嘻嘻的问道。
“心情不错呀。”
文哲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没想到李婷你心态倒是挺好。
转而文哲特意装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来,“可是皇上说李婷的伙食大不如从前,所以皇上派御膳房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叫我送来。眼下看李婷过得这般好,真不知膳食怎么就比不过从前呢?”
侍卫解释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御膳房给她的膳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没有了皇后宫内自己的小厨房罢了。宫里的吃食能差到哪里去。”
文哲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侍卫,“皇上的意思是随着晚膳一同送进去,若是李婷问起,就说是皇上特意安排御膳房给李婷做的。也好表达出皇上的心意。”
说完文哲转头就要走,没走上两步文哲忽然回过头来,“哦,对了。李婷为皇后时候最烦夫人我了,眼下李婷这般可怜还是不要刺激她好了,就说我没有来过。”
“是!”
文哲微笑着走了…
文哲本打算沿途走到怀柔阁和自己的好义妹告个别,然后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到金国去。
但当文哲走到怀柔阁的时候居然接到消息说梦瑶在皇上那自尽了,怀柔阁的姑姑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见到文哲就开始嚎啕大哭的抱怨,“我早就说过,我们做下人的不能攀那个高枝,梦瑶那孩子身份低微得很,早晚会让皇上欺负死的,现在老奴老了老了,累了一辈子本该清闲清闲,还要被打发去劳苦。”
文哲被抱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姑继续哭道,“现在只能等着梦瑶的尸体来了,但是还不知道葬入哪里为好。”
文哲伤心的说道,“虽然皇上不认瑶妹妹为自己的嫔妃,但是我认梦瑶为妹妹,葬入梁府的祖坟吧。姑姑你辛苦了大半辈子也确实不容易,收拾收拾跟着我去梁府吧,你要是愿意咱也可以去金国。”
姑姑点了点头,但还是在哭,“即便如此,梦瑶这姑娘也太可怜了。”
文哲感到了一丝不详,梦瑶能在大庆殿死去?文哲忽然想到有一晚自己从皇上那里回到怀柔阁,恰巧看见不知去哪的梦瑶拿着食盒也回到了怀柔阁,那个时候可是深夜呀…
“姑姑,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你好好收拾收拾吧。我心情不是很好,去转一转。”文哲说完就走了。
文哲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去问问皇上,难道要问为何梦瑶死了吗?
正此时梦瑶听到那边的小路上有着一行急匆匆的脚步声,“元僖王爷您慢点。”
赵元僖?他怎么忽然进宫了。因为文哲知道,元僖王爷是很少进宫的。皇上的儿子女儿那么多,总有合得来和想保持距离的,皇上和元僖就很少接触。
只听元僖说道,“快点儿吧。太子在东宫疯了,得了癔症,咱得早些去看,不然到了中午再耽误太子用膳。”
什么?文哲的脑子忽然“嗡”的一下,元佐他疯了?
再一听文哲恨不得冲上去和元僖一行人打起来,只听元僖说道,“这下哥哥他的太子位置就难当成了,咱们快去看看哥哥什么情况,让他赶紧离开太子的位置。”
“王爷您别急,这太子他元佐肯定当不成。您想呀,这自古第一任太子哪有真当了皇上的呀。”
文哲气得是火冒三丈,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来到了文哲的身边,“夫人,您怎么在这儿呀,皇上找您呢。”
文哲狠狠的甩了下手,“好!我这就过去!”
刚一进殿内文哲就不瞒的抱怨起来,“本夫人正准备回金国去呢。这俩天本是就要走的。皇上您先逼死了我义妹,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
“你义妹死不死对朕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朕都觉得没有意思。朕倒想问问你,怎么就把李婷给毒死了?”
文哲轻笑了一下,“这个事情呀,和我没有关系吧…”说完文哲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皇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别装了,朕查了个明明白白。”
文哲不好意思的说道,“她死不死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反正人都死了,只能抱歉了。说是我义妹自尽,其实皇上您应该最清楚,梦瑶的死和您脱不了干系。既然人都不在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我都没问皇上您为什么把梦瑶置于死地。”
文哲的话头一次让皇上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皇上实在说不出口瑶婕妤做得那种事情。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说出别人的错误的时候,其实也在侮辱自己。
皇上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朝着文哲摆了摆手,“回你的金国去吧。朕烦着呢。”
文哲正好急着想走,便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就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文哲急匆匆的就朝着东宫的方向跑去…
还未等进门,门口就传来了太子元佐摔东西的声音,“都给我滚出去!”
接着一个偌大的的青花瓷花瓶“哐”的砸到了院内,宫内的仆从们纷纷叫嚷着往外跑,文哲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被吓了一大跳。
看着满地的碎片文哲尽量绕着往前走,但是被院内的侍从们给拦住了。“夫人不能进去!太子得了失心疯,现在是狂砸屋内的东西,夫人您这个时候进去会受伤的。”
文哲点了点头,“我知道,是太子叫我来的。”
所有侍从们面面相觑,太子昨日就疯了,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在屋内多待上两秒。连太医进了还不等把脉就得退出来,现在太医院正在想办法,然后找时间见到皇上,等皇上批准可否把太子给绑起来再去瞧病。太子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找夫人?
“夫人…这…”所有人不知所措。
“没关系的。我进去后有什么闪失也怪罪不道你们。你们就守在门口就可以了。”说完文哲便微笑着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句怒吼就朝着文哲劈头盖脸的喊来,“滚出去!”
文哲吓了一激灵,“你当真吓死我了。”
元佐忽然一愣,看了文哲一眼。这一刻文哲保证元佐没有病,或者病得不重。疯了的人怎么可能有刚刚那一瞬间的反应?
文哲站在门口,关着门说道,“元佐,是我。听说你病了?”
元佐忽然冷静了下来,“没,没有。”
“那你…就这么不想当太子?”文哲上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元佐。
元佐点了点头,“这个太子我肯定是不当。该有的都有了,若是我当太子那只能徒增烦恼。眼下皇叔被贬到房州,我心里更是难受。不就一个皇位吗,父皇至于吗?”
文哲看着元佐叹了口气,“至于!怎么可能不至于,其实你也不用愧疚,即便你不当太子了皇上也会这么做。因为皇上只想皇位是自己的一脉。”
“那他们随意吧。反正我不想再问世事了。”
文哲担心的说道,“可是你如此才华横溢,你要退出权利之争,怕是会有很多人要置你于死地。今早我从怀柔阁出来,途径皇宫还偷听到元僖王爷说他想要你赶快离开太子的位置,怕是你这一疯会有很多人准备策划谋害你。”
元佐一脸的无畏,“没关系,尽管来吧。反正我已经疯了,还怕他们干什么?”
文哲着急的说道,“是啊,就是因为你疯了。一旦别人对你下死手怎么办?”
“我已经疯了,最不济就是一穷二白的养病。皇位肯定不会是我的了,剩下的他们愿意怎么争就怎样争吧。”
文哲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这几天我就要回金国了,你多保重。”
“谢谢关心。”